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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凌雪是普通的凌雪。毫无特殊一般,幼年失恃失怙,流浪街头和野狗抢食,被出任务的师兄好心捡回了阁里。长大后领了自己的牌子,和百千凌雪阁弟子一般,戴上面罩。接负委托,出任务,杀人,受伤。不问一字,重复着每一阴沉沉的夜幕。

藏剑却不是普通的藏剑。藏剑是西子湖畔誉满天下的藏剑山庄二少爷,山庄闻名于锻造,而藏剑于锻造一术更是至精至诚,无数人心向往之其手下所铸之器。少爷亦是真正的少爷,白玉为堂金作马,风流洒金游苏杭,更何况生了一副人见倾之的好皮囊,于江南一带更是有名的贵公子。

照理来说云鸿与泥土不会有相遇,但藏剑和凌雪就是这样撞上了。是在细雪纷飞的杭州,藏剑夜游之时顺手救了一只逃命的豹子,奄奄一息的豹子即使被追杀得浑身血迹也没有向他低头。

藏剑细长温热的手掐着豹子的下巴摘下面罩,只看了一眼便吩咐手下关门,不准任何人进来。对藏剑来说,这似乎只是举手之劳。而对凌雪来说,救命之恩却难以为报。

藏剑有钱有权有势,不缺一切的东西,即使是天上的明月对他来说也毫无吸引。凌雪想不出如何回报,但还要回阁复命,便把自己的牌子留给了藏剑,约定来日再报,以此为命。

凌雪出任务很忙,但偶尔有空闲之余就会来找藏剑。见面经常是在晚上,藏剑会给凌雪留门。问及报恩,藏剑每次都笑眯眯地告诉他没想到如何索取报筹,不如先一起喝酒赏月。

凌雪在这笑里迷糊了内心,藏剑本就长得好看,任何人被藏剑笑着这样哄都很难拒绝。于是时间渐渐过去,凌雪定期来找藏剑,却每次都无功而返,沉默寡言的凌雪与款款而谈的藏剑月下对酒,听藏剑讲述游山玩水的趣事。

有时任务繁忙或受了伤,凌雪就会迟一点来找他,而藏剑总是等着他,似乎对凌雪的每一次到来都有所准备。经常是月下庭院,一人无言聆听,一人断续讲些有的没的东西。

凌雪是一个很少表现情绪的人,幼年的经历已经让他学会内心不现于表。他总是默然盯着眼前的杯几,偶尔藏剑直接叫他才抬起头来快速掠一眼,但很快又低头不语。

藏剑问凌雪你出任务盯梢的时候也这般低头吗,凌雪只闷闷地答道不是,声音也隐藏在面罩下面听不太清。

藏剑只作十分可惜地叹息,道是本以为同你也算个朋友,没想到你连直视我都不愿,再连连叹息,又闷了一口酒。

凌雪看着藏剑十分伤心的表情,本想解释,但他实在不善言辞,拳头握了又松,被藏剑看在眼里,最终只是抬起头和藏剑对上眼睛,闷声道:饮酒伤身。

藏剑是绝对光风霁月的人,光是盯着这张脸就能让人感叹。凌雪只盯了几秒就觉得内心澎湃,这样的人实在是只适合仰视,否则恐明月太皎洁。于是他很快低下了头,又恢复到了沉默的木桩。

对于凌雪来说,与藏剑的见面是凌雪阁弟子日常之外的一种赏赐。他此生没与别人如何熟稔过,与藏剑的相识是意外中的意外。

凌雪来的次数多了,除了藏剑的独唱,凌雪的嘴里也能说出几句话来,偶尔也能发现不苟言笑的人勾一勾嘴角。而藏剑有时候没有节制会把自己灌醉,醉倒在桌上,醒来后会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很好。

应当算是朋友吧。凌雪盯着醉酒靠在他怀里的藏剑认真地想,把藏剑抱起来准备抱上床,而藏剑无意识地双手环上凌雪的脖颈,头往颈窝蹭了蹭。

凌雪闻到藏剑身上的冷香,看见红润泛着水光的唇瓣,心中有一些陌生的澎湃。凌雪感到有些热,或许是门窗闭得很好,反正他意识到不能在屋子里待下去了,把藏剑放置好后很快地走了。

出任务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但和藏剑的见面也是一种习惯。藏剑的笑,藏剑的声音,藏剑醉酒后的带着含糊的哼哼,与柔软的攀上他脖子的手,也是一种习惯。

凌雪几乎不放心事的心上偶也冒出这样的念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但他向来对自己的未来没有盼想规划,活一天,就为阁中效命一天,日子就这样过去。

时光飞逝,很快藏剑即将及冠。藏剑抚着怀中的狸花同凌雪说时,凌雪才知道藏剑比他小几月。藏剑像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凑上前来喊了一声哥哥,察觉凌雪的身体肉眼可见僵住,耳朵上也染上绀色,方才满意坐回去。

及冠宴上,我可能要与别家少姐订亲了。藏剑轻飘飘说道,眼睛直视着凌雪,似乎只是同友人道一句家常,转而又笑道,毕竟已经二十了,不小了。

凌雪短促地应了一声,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手指曲了又伸,陷入长久的沉默。他本想说一句恭喜,但那两个字像卡在喉口,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藏剑看了一眼天色,说道不早了,该回去了。

及冠宴,记得来啊。藏剑笑眼盈盈看着他,脸颊有着微醺的绯色。凌雪干巴巴地说了个嗯,向他道别,转瞬隐入夜色中。

凌雪在阁中变得更加沉默。除了必要的复命外,几乎成了一个哑巴。偶有还算亲近的同门与他打趣二三,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

阁中没有任务派给他的时候他会到屋檐上坐着,盯着吴钩台上的晚月发愣。他近来频繁想起那张带笑的脸,与藏剑身上的香气——离开江南后,他再未闻过第二缕相似的沉迷。

今日是难得的节日公修,也是藏剑的诞辰,宴会。照约定凌雪是会去与藏剑会面的。但他今日犹豫了一下,便被同门趁着日子不由分说拉着去喝了酒。

凌雪酒量着实算不上好,与藏剑见面时因为平日里阁中弟子不允喝酒,他从来是以茶代酒。而今日趁着气氛被灌上了两杯,醉意很快漫上大脑。

凌雪却感到这醉意令他更为迷茫。一闭上眼睛,心中浮现的是那张带笑的脸,但那张讨厌的嘴说着他要订亲了,柔软的手上紧紧牵着女子的手。

二十岁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纪,而藏剑是这鼎鼎藏剑山庄的二少爷,也合该找一位门当户对的佳人结亲生子了。公子佳人,定会成为这江湖上人人乐道的美事。

但凌雪感觉不好,十分不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只有人教他如何杀人,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藏剑是凌雪人生中遇到的第一难题。

同门打趣他酒量不行,发现他似乎在发呆,便把手在眼前摇了摇唤他回神。

怎么了,有心事?同门察觉到凌雪的不对劲,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能让我们冷面无情的小凌雪烦心的事,真是奇哉。

凌雪感觉脑子很混乱,突然起身道一句失陪,迅速走出了酒席。今日是藏剑的诞辰,订婚宴,他即使不情愿,也理应去道一声祝贺。

凌雪赶到藏剑山庄时,宴会已经告了尾声,整个山庄仍传出丝竹管弦之声,门口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他熟练地穿过竹林来到惯常与藏剑会面的茶桌旁,坐在垫子上安静地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藏剑看见了静坐的凌雪,似是很惊讶他的到来,随后十分高兴地招呼他,脸上带着十分真诚的笑。

凌雪看着藏剑似乎十分清醒,但一靠近,便闻到及其浓重的酒味。

饮酒伤身,少饮为佳,对身体不好。凌雪说道。

高兴嘛,便多喝了一点。我想着若你能早点来,也陪你喝上几杯呢。如今是有些喝不下了。藏剑到他身边坐下,撑着脸颊看他。

哥哥,不祝我生辰快乐吗。

藏剑的眼睛在醉酒后更加明亮,眼尾泛着红,眸光中似有水波潋滟。声音也变得更加柔软,慵懒的嗓音叫着哥哥,使得凌雪感到煎熬。

生辰快乐。凌雪说道,我来晚了,抱歉,实在是阁中同门留我,不然能早一点来。

贺礼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一个请教了同门的剑穗,编得很粗糙,见笑。

凌雪从怀中掏出那支金色的剑穗,递过。他观察过藏剑的配剑,金光闪烁的利剑配上剑穗应当会更好看——凌雪不禁想象了一下,清风明月的藏剑背上剑后,尽显一派君子风。

藏剑眸光流转,垂眸看着那支剑穗,编得不算很好,有些地方还错了,但金色与他的弱水剑十分想配,上头还编有剑纹,能看出造物者在制作时花了一番心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凌雪不知道平时善言的藏剑为何突然不语,他第一时间认为是不喜欢藏剑自己的礼物,张开的手掌又收起来,生硬地说道:不满意的话,我再另寻贺礼……

藏剑把他合拢的手指再分开,把剑穗取过藏在自己手中,十分珍重地贴在心口。

喜欢,很喜欢,哥哥。

凌雪松了一口气,但藏剑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仿佛被冰在原地。

哥哥,我的订亲贺礼呢?藏剑比他低半个头,抬头看他,一双眼睛水波荡漾。

凌雪感到酒精似乎又浸染了他的大脑,否则他为何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他还不知如何回答,藏剑又逼问道,哥哥不想祝我觅得良缘吗?

觅得良缘,良缘,是的,公子与佳人,天造地设的配合。他今夜来时只是看了两眼门口都发现有许多显贵人家的马车,那能与藏剑山庄结姻的,必然是显贵中的上显贵。他理应祝贺藏剑订亲,理应如此的。

但凌雪说不出口,对自己的情绪感到十分陌生。一想到藏剑会与那未名的女子牵手,未来在婚宴上共谢来宾,心中就蔓上难以抑制的冲动。

藏剑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人已经快贴到凌雪身上,酒香混着体香冲昏了凌雪本就宕机的大脑,他像每次凌雪抱他那样手臂环上凌雪的脖颈,紧接着温热的唇瓣吻在了凌雪的唇角。

凌雪此时已经是个木人了,脑海运转想消化眼下的场景,却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但清楚地意识到,藏剑吻了他。

凌雪想是不是要结束这样的场面,而藏剑舔开了他的唇,柔软的舌头伸了进去。

哥哥,真的一点也不主动吗……

藏剑的声音从很近,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到,带着半真半假的抱怨。凌雪反应过来时自己双手已经‎‍‎‌‌大‎‍‍‌力‎‍‍‌压着藏剑的腰肢,迫使藏剑的吻得更深,密不可分,甚至使他发出轻喘。他像是无师自通般反吻着藏剑,而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别样感受。

凌雪承认自己嫉妒得要发狂。

吻分开之时藏剑发出缺气的喘息,嘴唇都变成了殷红色,凌雪看着藏剑带着得逞的笑意的脸,便再度将藏剑吻住,直到藏剑轻轻拍着他的背示意要喘不过气了才放开。

一吻结束凌雪似乎又陷入不知所措的状态,他很久没有如此失控过了,而今天的所做所为全算不上理性,但是十分受用。

哥哥也太用力了。藏剑在凌雪怀中轻喘,抱怨道,他的腰实在被凌雪箍得发酸。

凌雪似乎终于大梦初醒,艰难地将怀中藏剑稍稍分开,干涩道,对不住,我有些控制不住。你既然已经订亲,便不可再与其他人做这些事了。今天是我失礼了。

还有,不要叫我哥哥了。凌雪感觉藏剑一声音哥哥是甜蜜的陷阱,引诱着他跳下去。

那哥哥已经与我做了这些事,怎么办?哥哥的力气真大,我推都推不开。藏剑说道,眉头轻蹙,似乎十分烦恼。

凌雪也不知道怎么办,眼下的局面比他被对家追杀至死路之时还复杂十数倍,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经验。

今日是我唐突了,你近日想好便告诉我要如何偿还当日一命之恩,只要不违背凌雪阁律令,我都能接受——凌雪似乎下定决定,但一字一句像在剜骨,我们今后为避嫌疑,便,不要见了。

凌雪感到藏剑的笑意似乎一下消失了,即使唇角还是微微上扬,却有着细微的变化。

真的,什么都接受?藏剑似乎在认真与他谈条件了,手指轻敲着手臂。

言出必行。凌雪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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