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啵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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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餐厅门口道别,余柳苑和庄乘风分别打了车先行离开。
闻新玉伸了一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挺起精神,把手晃到路迢身边。
这家餐厅不在学校附近,离训练场也有点距离,路迢才放心的牵起他的手。
路迢:“累不累,刚才你都没怎么说话。”
闻新玉本想逞强说不累,但他细心照顾路迢的这几天确实少觉,今天投入训练后,体能消耗有点大,有一些用力过猛了,“是有一点累了,咱回去呗?”
路迢被他牵着慢慢往停车场去,没走几步,他道:“这段时间我抽空把驾照考了吧,不然这几天咱们就先打车,你上课又训练,也辛苦,别疲劳驾驶。”
各自的学业正是步上正规之际,闻新玉虽然要兼顾训练,但路迢也要忙着准备比赛,两人都没太多时间,考个驾照再快也要折腾小半个月,路迢其实也没那个时间,只能靠挤。
闻新玉也心疼他,病刚好,行程就排那么紧,生怕他身体吃不消,“没事,正当年呢,等再过二十年,或许才有累了一天开不动车的烦恼吧。”
路迢瞥他一眼,只看到他疲惫的眉眼间绽开的笑意,如同春风拂面,在这个平淡如水的寂静夜晚泛起一圈涟漪。
就像过去十年中的每一个,他为他心动过的瞬间一样,余音绕梁,久久回响。
不一样的是,过去的闻新玉遥不可及,路迢所有的心动只能存在于时间的缝隙之中,由他翻阅鉴赏。
但现在的闻新玉,是真实的,就在他身边,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
路迢:“新玉,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真的给了我很多的勇气。
夜深露重,月色正好。
闻新玉把路迢送到副驾驶,趁他上车之前,挡着倾泻而下的月光,吻上了他的唇。
一触即分,随即是一个温柔的浅笑,“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路迢愣了,简直要溺毕在那样的温柔中,坐好了还在不断回味。
总是这样,他能不迷糊吗?
光是维持住不要患得患失就已经用尽全身力气了。
怎么会不珍惜呢?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路迢是真的发现自己根本抽不出时间,哪怕只是半天,这还怎么考驾照。
连续的大课和研讨会,app的初稿小会,集中作业,路迢一度忙得饭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闻新玉也没好到哪里去,课业多了,训练的时间只能挤压到晚上,他本身对自己的要求就比较高,再加上每每抓到了感觉之时都已经训练过半了,他不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感觉,总会自己延长训练时间。
两人已经好几天没一起吃饭了,只有晚上睡觉还在一起。
但今晚,闻新玉回到景泰路已经过了凌晨,按平时的作息来看,路迢已经睡了。
闻新玉训练结束后在训练场冲了个澡,就是担心回来太晚打扰路迢休息,他轻手轻脚的进门,小心的走到主卧门口。
房门虚掩着,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侧躺在床上的小人,画面宁静又美好。
那一刻,闻新玉觉得自己好像在外辛苦工作晚归的丈夫,看着等待太久实在困了提前入睡的妻子,感觉心间渗透着一股暖流。
大大的眼睛此刻紧闭着,似乎在做着什么奇妙的美梦一般,让人不忍心打扰。
闻新玉一边懊恼着自己为什么要训练到那么晚,一边小心的往次卧走去。
这个房子,闻新玉从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就一直是睡在主卧,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次卧,其实床铺大小跟主卧倒是差不多,只是自从他们俩共梦周公后,路迢就再没睡过次卧。
这张床将近一个月没有生活痕迹了,或许还沾了灰尘,但这大半夜的,闻新玉也没心思折腾换床单的事,将就着和衣一躺。
不过是两米宽的床铺,闻新玉一个188的大个子,躺起来怎么觉得如此空旷?臂弯之间少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竟然会是那么寂寥吗?
就算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不都是一个人吗,怎么突然就不习惯了呢?
这边闻新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边路迢的情况也不太好。
他久违的做了噩梦,梦到了从前的事,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漆黑的夜,封闭的房间,冰冷的空气,只记得那是一个下雪天。
孤立无援的孩子一个人待在暗无天日的密闭空间里,眼泪早已哭干了,黑暗让他分不清白天黑夜,从一开始的哭喊到后来的麻木,这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待了多久。
冻硬的面包干快要吃完了,冰冷的水也唤不醒他的一丝清醒。
孩子就这么缩在角落里,裹着一张肮脏充满霉味的棉被,闭着眼睛,一步步接近绝望。
多久了?没有人来救我吗?我会死吗?
后来呢……
一声枪响,似乎打碎了什么,把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路迢从床上惊醒,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段,或许是他一生中最灰暗的回忆了,以至于时间淡忘到——
有枪声吗?
听到了?还是幻觉?
路迢看着黑暗的房间中,熟悉的布置,就像被风暴席卷的蒲公英落了地。
对,他现在在家里,他很安全,他在家里,他和闻新玉暂时的小家。
他在家……
路迢烦躁的揉了揉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家是那个家,只是他现在孤身一人。
路迢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都这么晚了,闻新玉还没回来吗?
打开定位软件一看,闻新玉手机的位置在自己的十米范围内,路迢尤为不解,下床出了主卧。
而对面的侧卧大门大开,床上睡着的不正是闻新玉吗?
他怎么睡这儿了?
黑夜总让人多心,加之刚从噩梦中惊醒,此时路迢的心情只能用跌宕起伏来形容,他期盼温暖,害怕孤独,若是醒来之时闻新玉在身边,他或许不会这般喘不上气。
更不用说随之而来的委屈,让他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蹬了拖鞋就爬上床去。
怀里突然钻进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这下轮到闻新玉惊醒了。
闻新玉睡眼惺忪还不忘伸手搂住他,呢喃道:“嗯……昭昭?”
路迢带着鼻音的质问传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委屈的,仿佛侧面指责闻新玉是个渣男。
闻新玉:“啊,十二点多?”
路迢:“那你怎么睡这儿了?”
闻新玉:“我这不是怕吵醒你吗……”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都同居了,还担心这个事,哪儿有这种说法。
路迢暗自撇撇嘴,把脑袋埋在他臂弯之中,想了想又觉得烦躁,胡乱开始发脾气,凑上去就着脖子给了他一口。
“啊?”闻新玉被一口啃醒了,低头看着始作俑者已经把脑袋又埋起来了,不知道他这大半夜的是怎么回事,闹腾个什么劲儿。
闻新玉:“不睡了?”
路迢闷闷道:“我做噩梦了,醒了也没看到你人,还以为你上哪儿去了。”
闻新玉失笑道:“我能上哪儿去哦,昭昭……”
这段时间他们都太忙碌了,这样的温情时刻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每天都是匆匆入睡匆匆起床,连坐下来好好交流的时间都没有。
而今晚的路迢过于粘人的样子,或许他也非常不安吧?
知道他心情是一回事,忍不住逗弄他又是另一回事,在这方面闻新玉总是很混,总要逼着路迢说些什么才肯罢休。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本能,闻新玉根本忍不住不去逗他,就如同现在半梦半醒间,还是有心思调笑,“昭昭,你说我能去哪儿?你都想些什么了?说来听听。”
路迢刚做完噩梦,能想些什么,老实道:“什么也没想。”
闻新玉话锋一转,问道:“咱两在一起多久了?”
路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照着之前给过的答案重复了一遍,“一年多不到两年吧。”
闻新玉:“那不是认识的时间吗,难道刚认识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路迢噎了一下,顺着他的话头道:“确实没多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这句没多久指的是他两在一起确实没多久,参在其中半真半假,也不算是撒谎吧。
闻新玉:“咱两在一块,你信任我吗?”
路迢:“……当然。”
闻新玉:“那你觉得,除了你身边,我还能去哪里?”
这下路迢才明白了,感情闻新玉绕那么一圈,还是给兜了回来。
路迢说那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闹腾他两下,谁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闻新玉说,除了他身边,自己不会去别的地方,还是狠狠的取悦到了他。
路迢大发慈悲一般赏了闻新玉一个吻,却被对方反客为主,摁住了双手压在床上,逼得他不得不仰着脑袋,接受对方的大肆掠夺。
比起之前,这段时间以来闻新玉的吻技进步了很多,不会再出现把路迢吻到难以呼吸的情况了,所以路迢早就不能再用喘不上气这个借口,只能由着他亲个痛快。
一个久违的深吻,足够让路迢产生除去意乱情迷之外的其他感觉,后来他才明白,那种把心放回肚子里的安心感,就叫做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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