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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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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来时的路

-----正文-----

十月的最后一天,Y市突然大降温。

今天也是闻新玉来Y市考察的最后一天,路迢在酒店闷了三天,都要闷出毛病来了,今天闻新玉才带着脚踝痊愈了的路迢一起完成了最后的工作,这刚从合作公司出来,发现气温骤降。

为了让他两能多相处一晚上,在庄乘风的授意下,助理给订的返程机票是第二天的。

对于这个安排,闻新玉原本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也就多待一个晚上,就当忙里偷闲了,可谁知这突如其来的降温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都没带御寒的衣物。

打开购票软件,发现当晚的航班已经完售,转机又实在折腾。

闻新玉看着一旁抱着双臂的路迢,转念一想,道,“带你去隔壁商场买件衣服,先穿着吧,降温第一天最容易感冒了。”

路迢吸吸鼻子,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天凉了,商场里并没有太多人,也没来得及开启暖气,还是有点凉。

闻新玉也不忍心看路迢冻着,也不在意这是哪家奢侈品店,只是距离最近的,就拉着路迢进了门。

店员细心的递上了毛毯,路迢道谢后,裹着毛毯,亦步亦趋的跟在闻新玉后面。

当季的新款怎么看怎么老旧,不太适合路迢的风格,闻新玉不自觉的逛了半个店。

路迢原本是跟着的,东张西望间,看到了柜子上陈列的一副墨镜。

他侧眼看了看沉迷选衣服的闻新玉,趁其不注意,悄悄招呼来店员。

店员小姐姐:“先生,这是当季秀款,只有咱们家有货。”

路迢立刻掏出手机,问道,“能帮我配送到外地吗?”

店员小姐姐:“可以的,您要送到哪里呢?”

路迢:“S市,来,咱们留个联系方式……”这边刚加上好友,那边闻新玉就拿着一件衣服回头找人来了。

路迢立刻当做无事发生,两步小跑过去。

闻新玉拿着一件米色的厚针织衫,问道,“这件行吗?”

路迢:“可以,很好看。”

闻新玉:“那你去试试。”

路迢接过衣服,乖巧的点点头。

虽然他们一个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给对方选衣服,一个不明白为什么要由着对方给自己选衣服,但一切发生得过于简单自然不做作,当下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路迢穿着衣服出来正照镜子,他本来就长相偏幼稚,挑的这件米色的衣服更趁他柔和,看起来就跟个刚成年的高中生似的。

让旁边拿着几件毛衣的成熟高大混血男模看着镜子里,稍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一丝丝奇怪的负罪感。

偏偏路迢还转了个身,一脸天真的问他,“怎么样?”

闻新玉轻咳一声,道,“就这件吧。”说着,手上挂着的几件毛衣也不想让他试了,直接交给店员打包。

结账的时候路迢刚要上前一步,闻新玉就递上了卡。

路迢只好站在他身后眨着眼睛出神。

此情此景难免让人触景生情。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闻新玉训练参赛忙碌,很少有时间能两人这么出来逛一逛,唯一的一次闲逛商场,还是那年闻新玉的生日。

说到生日,距离11月3号没几天了。

正好路迢选上了那副墨镜,送给闻新玉最是适合。

四年前,他送给闻新玉一副护目镜,见证了其勇夺冠军,四年后,路迢挑选了一副墨镜,倒是想把闻新玉的眼睛给藏起来的意思。

没办法,那双眼睛真是太好看了,澄蓝的像一汪湖水,又像一枚毫无瑕疵的美玉,全神贯注的时候最是摄人心魄,路迢每每与其对视,都情不自禁,想要把他藏起来,只能自己一个人拥有,凝视。

结完账,闻新玉转过身,道,“走吧。”

那一瞬间,眼前的人跟记忆中的他似乎有一部分的重合。

但四年前的闻新玉借用自己学长的身份,想要给路迢结账而不得,四年后的闻新玉更是没了任何身份,却自然而然的将这些不是他分内之事的举动,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在那一刻,路迢已经无所谓对方是出于什么理由替自己结账,他只觉得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闻新玉会为自己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

就算记忆中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蜕变成现在这般成熟稳重的模样,那又如何呢?

闻新玉就是闻新玉,是路迢十岁时不了解,十一岁时刻在心里,窥视了整整十年,又因命运眷顾而短暂拥有的那个人。

现年路迢不过25岁,闻新玉已经横跨了他生命中的15年。

打车回酒店的路上,路迢一直心情愉悦的看着窗外,藏不住笑的嘴角轻轻翘起,看着窗外车来车往,只要稍稍倾斜就可以倒进那人的怀中。

但他忍住了,他有些羞于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虽然当年要走的人是他,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主动的更进一步,像当年一样,捅破这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就这么呆想着,车窗外的摩天轮一闪而过,路迢立刻坐直了。

路迢指着窗外,道,“我想坐摩天轮。”

闻新玉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话睁开了眼睛,道,“哪里有摩天轮?”

路迢划拉两下手,比划道,“在后面,开过去了。”

司机:“刚才路过的公园确实有个摩天轮。”

闻言,路迢眼里充满渴望的看着闻新玉。

闻新玉也没犹豫,道,“师傅,麻烦您掉个头。”

路迢得逞,脸上的笑意更浓,闻新玉看愣了一瞬,又仰躺在靠背上闭了眼,心里乱成一锅粥。

到了公园才发现,也就是个小型摩天轮,就跟旁边的写字楼一样高,怕是看不到什么夜景。

路迢搬出四字真言安慰自己,“来都来了。”

闻新玉倒是没说什么,盯着路迢拢了拢针织衫,问道,“冷不冷?”

路迢其实有点冷,闻新玉还拎着新买的几件毛衣,但穿在身上多少有点行动不方便了,他只摇摇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往前走。

降温天的夜晚,公园里堪称空无一人,摩天轮的售票员打着哈欠给他们出了票,又带着他们上了摩天轮。

坐在封闭的车厢中,路迢不免想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只是那时的S市虽然也是天气严寒,却熙攘热闹,今时今日的Y市说不出的冷清,就连周围的街灯都黯淡无光。

路迢朝窗外眺望,却只看到周围一阵黑暗,就连攀爬至顶端,摩天轮停顿在高空中,看出去的视线也被耸立的高楼截断。

没什么可以看的,路迢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这人身上。

眼前的人西装革履,不像从前那般自在随意,他的两条长腿岔开,脚边是几个装着新衣服的纸袋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置于膝盖之上,忽明忽灭的街灯描绘着他立体的五官,让他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自成一道风景。

让路迢难以移开视线,就这么看着这张已经在脑海中复刻了十五年的脸,路迢想起了那年他们同在摩天轮上——

“昭昭,我一定也对你一见钟情。”

“为什么?”

……

“你觉得你以前跟女生交往过吗?”

“啊,我处没处过你还能不知道吗?”

……

“我可以吻你吗?”

“不可以,学长,我们还没出对象呢。”

“那我不当你的学长了。”

……

在那个高空停滞的密闭空间里,仿佛天地之间孤立无援的两个人,他们忍不住靠近对方,像是磁铁的两级相互吸引,亲吻,拥抱,渴求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拥有,占据,恨不得将彼此融入对方的骨血之中。

此情此景,路迢如何不触动。

就算闻新玉尚且没有表示,路迢也不认为自己没有触碰对方的资格。

于是他不再犹豫,向前靠近了对方。

黑暗中的闻新玉正襟危坐,那双澄蓝的眼眸暗淡得读不出情绪,他就这样看着对方靠近了,依然维持着八风不动的态度,直到思念已久的人停留在分毫之间。

闻新玉:“你在干什么?”

“什么?”路迢停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闻新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双唇紧闭。

他扪心自问,确实也难以招架路迢的主动接近。

如果能用这片刻的美好将过往的回忆封存,似乎那些独自挣扎着的所有痛苦和不堪,都可以被治愈。

于是他在一种清醒又沉沦的拉扯中,似乎在权衡,又像是在思索,最终举手投降,撇下一句,“算了。”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如果这样做能让他暂时逃避一些什么……

一句“算了”,到底他们之间还算什么呢?

他的双眸不再闪躲,像是破罐破摔一般直视着路迢,他不再有所表示,反倒是路迢突然就清醒了似的,坐回了座椅上,扭着头看向窗外。

闻新玉没有一点自己破坏了氛围的自觉,他在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慨路迢的这个选择,也有没走错路的侥幸,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但更不想细究作为一个前任,他是否已经越界太多,或许他只是在用他们之间没有实际发生一些什么来自欺欺人罢了。

但他坚信,如果他放任着不管,引诱路迢走上这条岔路,路迢必定也会很痛苦。

而他深爱路迢,怎么会愿意看他痛苦挣扎。

这时,他深深的注视着路迢,将无法宣之于口的祈求在心中默默倾诉。

你可不可以跟他分开?就算只是为了你自己,能过得开心一些。

离开他吧,好不好?

但倘若他真的说了,他自己就会无法避免的成为路迢痛苦的导火索,撕裂这份看似平静的伪装,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但他可以等着,左右也等了四年,不过再重复之前的折磨罢了。

或许也没那么折磨,起码现在他想见到路迢,不是什么难事。

他就这样继续等在原地,等到路迢和那个人分开,或是跟那个人有一个结果。

无论如何,他也能等到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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