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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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梦境，不，比我所有梦境中出现过的事物，都更加美丽。

我从不知道西边的海岸线如此长，沿着海岸线掠过，天与海都变得无边无际，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升起了月亮，那是一轮金黄的圆月。

沐浴着月光，祁煜身体上的鳞片变成缠绕的薄纱，不知名图腾的印记从他的胸膛和脸颊上浮现。

月光下的他忽然变得庄严而圣洁。

他低头望向怀中的我：“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跟我走，还是留下？”

“跟你走？去哪里？”

“去我沉眠的世界。”

我想起梦中那个黑漆漆的洞穴。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他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你不想去？”

“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惊吓道：“你从一出生就在那种地方？！”

祁煜注视着我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温和的意味。

“直到海洋为我送来你，你是我收到的礼物。”

我们降落在海浪上，海浪在我脚底温柔地翻涌。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小时候见过你！”

大概是我六岁的时候，我还住在奶奶家，有一次在海滩边玩，曾经遇到过一个奇怪的小男孩。

他躲在礁石后，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那时已经捡了满兜的贝壳，还捞到好几条漂亮的小鱼。

我想和他一起玩，于是把我捡到的最好看的月亮贝壳送给了他，他收下了，看起来很高兴。

我们坐在礁石上看日落，我还把我最喜欢的糖果分给他吃。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从来、唔……么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嘴里含着糖，说话含糊不清。

我把摘到的红花系在他的手腕上，又给他看我捞到的小鱼。

“要是能捞到那条漂亮的小红鱼就好了，那条是最漂亮的！”

男孩听了我的话，忽然转过身去。

“给。”

他手上的红花手链不见了，手捧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红鱼，正是我没捞上来的那条！

我十分高兴，用装满水的空塑料袋将小红鱼装了起来。

我举起塑料袋，背景是落日的天空，小红鱼在透明的塑料袋里游来游去，就像在天空中一样。

我忽然后悔捞了那些小鱼。

在小男孩面前，我将我之前捞到的小鱼都放回了大海。只剩下他送给我的这条小红鱼。

“这是你给我的礼物，我不能随便放掉它，喏，还给你。”

他看起来有点难过：“你不喜欢这条小鱼吗？”继而鼓起勇气，“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抓给你！”

我摇摇头：“我很喜欢，但我觉得小鱼应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海里，那里才是它们的家。要是被我带回家，就只能住在小鱼缸里了。”

“大海里也不是自由自在的。”小男孩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坚持把小红鱼还给了小男孩。

“我要回家了，明天再来找你玩，谢谢你的小红鱼！一定要让它自由自在地啊！”

“你一定要来，我会等你的！”

“好！”

我们约好第二天见面，我再给他带我喜欢的糖果，然后，我失约了。

妈妈带我离开了小岛，我在离开小岛的轮渡上哭得睡着了，几年后，我忘记了这个约定。

“你一直在等我吗？”我问。

海神转过头去，恼怒道：“才没有。”

“我很舍不得你，祁煜，我不会再忘记你。”

海神的耳朵红了。

我拉住他的手：“你一定要生活在那种黑漆漆的洞里吗？那当海神也太可怜了吧。”

“我从一出生就在那里，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祁煜说。

“到岸上来吧，到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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