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想要告诉师叔的一切，知道此时，申公豹才全部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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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从地牢离开后，还是摸索着往东海去了。虽然没听鹿童的话，但到底还是小心了许多。却没想到等他赶到东海时，大战早已结束了。无量仙翁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跑了，此时哪还有半点影子？

敖丙他们尚未离开，但此地绝不能久留了。现下无量仙翁虽然走了，但总还是有回来的可能性。如果是他自己带人杀回来，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怕就怕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引来元始天尊，那可就麻烦大了。

鹿童放申公豹离开时，他确实是走了的。但鹿童那伤口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任不管。于是本已走出地牢的申公豹，又再次折返回去。再次踏入之时，就看见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鹿童。

申公豹冲过去，滑跪在地将鹿童抱入怀中。鹿童身上滚烫，想必是伤口没有仔细处理，现在发炎了。这个状况，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但申公豹就是觉得，如果现在不处理，鹿童可能真的就会死在这里。

他把鹿童的衣裳剥下，露出那伤口来。那血根本没有止住！没了障眼法的遮蔽，才见得那白袍之上满是鲜血。胸膛之上一个大窟窿正往外汩汩冒着血，申公豹连忙从自己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按在鹿童的伤口上。右手熟练的掐诀，向鹿童伤口处渡入灵力。

鹿童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申公豹按下的那一刻，鹿童就开始挣扎。梦中呓语，鹿童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竟是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申公豹低头凑近去听，就听见一句：“师叔，我疼……你不要走……别走！”

听着鹿童这一句，申公豹心也被揪成了一团。鬼使神差的，申公豹的左手在鹿童的胳膊上轻轻拍着：“没事…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

鹿童被他这举动安抚下来不过片刻，转瞬又挣扎了起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且听他说什么“封神”“北海”什么的，又骂起了元始天尊和无量。申公豹忍不住好奇，神魂离体，进入了鹿童的梦里……

申公豹的神魂在梦中飘在鹿童身边，更随着鹿童，将往昔又走了一遍。这其中大部分，都与从前一般无二。那段记忆就这样，再次展现在他面前。

快到他离开那段记忆时，申公豹心中有些刺痛，不忍心再看一遍，正准备从梦中脱身，却忽然又被吸引回来。这一入梦，很多他从前不知道的事，他都大差不差的知道了。

就比如，父亲和小豹为何身受重伤，而不是被鹿童直接一箭毙命。

申公豹离开捕妖队以前，捕妖队主要的职责，就是惩处恶妖，维系人妖两族之间的关系。那时的捕妖队虽也祸及无辜，一妖有罪而牵连全族，以威慑全妖族。但不论如何，那时的捕妖队大都是一击毙命，不至于叫他们走得太痛苦。

但自从他走后，捕妖队由鹿童带领。无量仙翁操纵着他活捉妖族炼丹，那是极其痛苦的死法。而无量仙翁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巩固他自己的仙元。

炼丹最忌讳“缺斤少两”，一旦配比不对，练出来的丹药便达不到理想的药效。服下后，轻则不起效果，重则反噬自身。是以身受重伤的妖，就没有了炼丹的价值。

无量仙翁下令抓捕豹族，若申正道和申小豹是其他的什么人，悄悄放了也不是不行。可无量仙翁此举本就是针对申公豹，他们作为师叔的父亲兄弟，断然无法轻易放过。不过若是那样，他们的生死对鹿童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但这到底是师叔的家人。师叔最重血缘亲情，他们若死了，他定是会难过的。况且抓回去炼丹，这死法太过痛苦，也太过残忍。

因此，鹿童选择重伤他们。

回到玉虚宫后，鹿童向无量仙翁汇报：“申正道和申小豹负隅顽抗，实在难以活捉。为了将他们带回来，弟子不得已出手重伤了他们。”

无量仙翁皱起眉头：“重伤了？那为何不见申小豹？这样一个小豹崽子，以你的实力会没抓住吗？”

申公豹对着无量仙鞠了一躬，面上瞧不出一丝破绽：“他二人受了重伤，没了炼丹的价值。但我们费了这么些功夫，总不能白费吧。”

无量仙翁抬眼看他，起了兴趣：“哦？说说看？”

“申正道受了重伤，这消息若是传到申公豹的耳朵里，师尊猜猜，他会不会回来救人？” 无量仙翁嗤笑一声：“自然会。”

鹿童继续道:“放走申小豹，他自然要去找申公豹，这个消息自然也会被带给申公豹。那伤口是我亲手留下，以他对我的熟悉，定然能够认出。只要申正道还活着，我们把他捏在手里，他就是我们威胁申公豹，让他听从安排的最好的筹码。”

鹿童说的这每一句话，都出自对申公豹的了解。无量仙翁起初还有所怀疑，听他这样说，疑虑瞬间就被打消了，脸上也露出笑来，褶子都叠在一起：“好好好，果然还是你们两个，最了解彼此啊。”

这话字字见血，没有半句假话。可这话说的不全，无量仙翁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此时申公豹听着鹿童的心声，眼眶不知不觉间就湿润了。鹿童亲自动动手，留下的伤口，申公豹自然是认出了的。

只是那伤口绝非向申公豹示威，而是想透过那伤口，向师叔揭露一切。只有彻底叛离阐教，才能摆脱这破命。

鹿童知道元始天尊为申公豹，安排下的是怎样的命。他要他受尽苦楚，众叛亲离。历尽磨难之后，推动他们的“封神大计”。功成名就之日，这个弟子所做的一切，就会受尽世人唾骂。

可这终究是他门下弟子，势必影响到玉虚宫的信力。于是他们展示他的受的苦难、做出的功绩，为他“封神”。

只是这封神也并非真心。他们会封师叔为“分水将军”，镇守北海。说着好听，实则是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让申公豹以身填补北海海眼。

鹿童对申小豹射出那一箭后，曾着对他说：“小豹子，跑快些，再跑快些吧……跑去告诉你哥哥，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可他实际想说的却是：“师叔，快跑吧。离开阐教，再也不要回来了。”

鹿童想要以此暗示师叔，让他对阐教彻底死心。永远离开，就再也不用受这宿命的束缚了。

可鹿童却没想到，申小豹终究年幼，重伤之下怀着悲愤的心理，千里奔袭前去找申公豹，最后伤势加重，来不及救治就魂归天地。而申正道也不愿拖累申公豹，被救回来后不久，也选择了自尽。

师叔的亲人，就此一个不剩。而他想要告诉师叔的一切，知道此时，申公豹才全部知悉。

任凭谁看了能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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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咱们迎来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