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曜曜:忘记还是会一见钟情,爱老婆是本能谢谢。
沙热古:学巫救不了恋爱脑,怎么会有人不想当皇帝呢?怎!么!会!有!人!不!想!当!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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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三人商议了接下来的计划。
本来白卿云是打算,先利用“霍狰”稳固赵华衣在北闫朝中的地位,然后他联合秦岫与李雪竹,赵华衣联合如今在云廷月帐下的赵子蹇。
南北东西结成联盟,先将天下的局势稳定下来。至于谁来挑这个大梁,可以从长计议,左不过就是在北闫、梁州、云南、江南这四股势力之中诞生。
如今“霍狰”成了秦曜,白卿云他们多了筹码,可以上桌玩儿了,并且他们的胜算最大。
逐鹿中原,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闫国害死我父亲母亲,区区太后之位还不足以让我替杀父杀母仇人打天下。”
赵华衣抛头露面只为早日与兄嫂团聚,挑大梁就算了,她没兴趣。光是现今北闫朝中的明争暗斗都够她焦心了,她无法想象以后操心全天下的事该有多么让人头大。
秦曜道:“我亦无心帝位。”
白卿云颔首:“不过我们还是要装出参与角逐的样子,日后才好与其他势力谈判。”
赵华衣和秦曜都认同。
赵华衣对秦曜道:“我们的书信被你的人截下一回,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你得吩咐下去,让你的人都长点眼。”
秦曜抿唇:“此事是国师擅作主张,我并不知情,你们的书信不会再被拦截。”
提起沙热古,白卿云想到该去找这厮对质偷梁换柱之事了。
二人辞过赵华衣,便径自去找了沙热古。
在安定王府的沙热古见二人一同登门,还以为是“霍狰”这个被蓝颜祸水冲昏头脑的,不满意下蛊之事,找他兴师问罪来了。
小老头对着二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见摄政王屏退下人也没太大反应。
直到秦曜开口:“国师,你不若和本王说说,本王到底是谁?”
沙热古吓得直接碰倒了凭几:“你……你瞎说什么呢……你就是你啊,还能是谁。”
摄政王面对祭司的时候,完全没有面对乐师时的温和怯懦,一双金眸锐利如隼,像是能洞穿人心:“蟒岭那一战,可是有两位主帅。国师不如好好回忆回忆,在崖下救起的究竟是谁?”
沙热古稳住心神:“还能是谁,楚国那主帅尸骨早就被他们的人收殓了……你,你当然是闫国的主帅。”
“呵。”
乐师轻笑出声:“我能问问国师大人,为何一直阻止我与殿下接触吗?”
一提起这个,沙热古就激动了:“还不是因为你是个祸害,你来的第一天,这臭小子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然后我一算,发现他沾上一点你,这辈子就完了!”
“嘭!”
“不知所谓。”
听到沙热古口出狂言,秦曜面色阴沉地砸了一拳白玉案几,直接把案几砸裂了,也把沙热古吓了一跳。
白卿云却拍了拍秦曜的手臂,示意他不必动怒:“阿曜你不必置气,国师说的不错,我之于你,的确算是祸害。不过,你不欲称帝,那点祸害也就无甚所谓了。”
“什么?你不想当皇帝!”
沙热古拍案而起,比刚才的秦曜还激动。
“我就说他是个祸害,他一来你连皇帝都不想当了!”
沙热古痛心疾首,指着白卿云的鼻子骂,也顾不上秦曜的冰冷视线了。
而白卿云见到他这副激动的样子,心中也有了成算。
清微、灵赜俱死,这世上再无能操纵气运之人,所谓的“云,从龙蔽日”也不再应验。白卿云这么说只是想试探沙热古,现在看来,这祭司果然是想让秦曜当皇帝。
想到这里,乐师又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南楚时,人人都要弄死秦曜这颗帝星。到了北闫,秦曜反而被捧起来了。
真是天意弄人。
秦曜看见白卿云脸上似哀似嘲的笑容,有些担忧,握住白卿云的手,问:“阿蒻,怎么了?”
白卿云回神,拍了拍秦曜的手:“无事。”
沙热古见他们这副卿卿我我的样子,更是无名火起:“干什么呀!这是干什么呀?你们俩给我分开!分开!”
乐师不理调教的老祭司,对身边的青年低声道:“你且附耳过来。”
高大的青年听话地附耳过去,乐师在他耳边低声交代几句。
秦曜边听边点头,等白卿云说完,他才给了沙热古眼神。
“我不当皇帝,你别想了。与其整天想着怎么帮我夺得大统,不如想想怎么帮我恢复记忆。”
“你你你……”
沙热古气得说不出话。
而秦曜却像是领会了他的未竟之语,平静道:
“我是你救回来的,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过。我不愿追名逐利,若不是你步步紧逼,连洛阳我都不会踏足一步。
阿蒻来了闫国,为了在他跟前凑趣,我才加入权力斗争。所以你还要感谢阿蒻,不是他来了,我仍无心权斗。”
沙热古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自己捡回来的这个闷葫芦还有这么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时候。
秦曜:“你若是想做天下之师,又何必吊死在我身上?阿蒻与各方首领都有交情,届时替国师引荐一二,国师另择明主也好过选我这扶不上墙的烂泥。”
听见秦曜自我贬低,白卿云与其相握的手紧了紧。
秦曜倒不是真的那么自轻自贱,他只是先把话说死,免得沙热古再纠缠。
他是真的无心帝位,不是人人都想当皇帝的,反正他不想。
到底是自己捡回来,从记忆空白手把手带到现在的,听见秦曜贬低自己,沙热古心中也不好受。
秦曜的谋识胆略举世无双,若他逐鹿,东西南三股势力都不是他的对手,可偏偏他不愿意当皇帝。
老祭司有些沮丧,但他不愿妥协:“你先把这人送回去,我有事和你交代,等听完我的话,你再考虑要不要逐鹿称帝。”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卿云也不好再留下,而且他相信秦曜一定是事事以他为先,他不担心秦曜反水。
“也好,我先回白鹤园。”
“嗯,我晚些再来找你。”
温香软玉脱手,秦曜有些不舍,但没有阻拦。
反正阿蒻留在这里也是影响心情,还不如先放人回去处理联合西南的事宜。
目送美人乐师离开,摄政王收敛脸上的柔和生色,冷硬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沙热古开口:“你喜欢那乐师对吧?”
秦曜:“是又如何?”
沙热古:“那你就更要角逐帝位了。”
秦曜:“这与角逐帝位有何干系?”
“哼!你以为就你一个惦记着那乐师?这东西南北中,惦记那乐师的多了去了。他们不仅惦记那乐师,还惦记着帝位。若是让他们之中得了帝位,你看你和那乐师还有没有以后,能不能长相厮守。到时候,天下的美人都是天子的,谁抢得过天子?”
秦曜以为沙热古是在危言耸听,不信:“信口开河。”
沙热古也不恼:“我是不是信口开河你最清楚,想必那乐师已经和你说了你的真实身份。远在梁州那一位便是你的亲大哥秦岫,他和那乐师也有过一段呢。不止你大哥,还有你二哥……总而言之,等你恢复记忆,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在江南待过一段时间的沙热古看到过白卿云与秦皎的猫腻,而白卿云到了洛阳后,他替秦曜推演占卜,更是推算出梁州那位的命线与白卿云的命线纠缠不休,而秦曜本人跟白卿云纠葛就更深了。
梁州那位是秦家老大,眼前这个是秦家老三,再之前那个秦家老二,沙热古属实没想到秦家三兄弟都被白卿云迷得团团转。
“我会全力助你恢复记忆,届时你再来回答我,是否要争一争帝位。”
沙热古前不久卜了一卦,算出秦曜恢复记忆反而有更大可能与白卿云渐行渐远。
他决定赌一把。
见沙热古如此笃定,秦曜心中隐隐不安,想到乐师那一头白发和失明的双目,这些年乐师肯定经历了很多磨难,就是不知道和自己有多少牵扯了。
万一,他和阿蒻之间有的不是美好的回忆呢?
秦曜不敢深想。
留下与国师谈论一番的摄政王头一回食言了,他没有依言回白鹤园找白卿云,而是魂不守舍地在安定王府待了一晚。
而回到白鹤园的美人乐师,重写送往梁州和云南的书信并寄出后,就坐在案前,静静等着失而复得的爱人回来。
“咳咳……咳咳咳咳!”
一直出神地坐着白发乐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立刻用手捂住口鼻,企图挡住那显得他命不久矣的咳嗽声。
可没一会,手上就传来湿濡的触感。
白卿云立即意识到那是什么。
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蔓延,咳嗽渐渐平息,乐师慢慢直起身,抽出怀中锦帕擦净手心和唇边的血迹。
失而复得的喜悦渐渐散去,前途未卜的苍凉涌上心头。
他是半个死人了,好像不应该继续耽误阿曜。
霍狰突然成了秦曜的庆幸慢慢转为了难过。
之前庆幸他的阿曜还活着,没有被他害死。
现在难过他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而阿曜还不知道。
或许他应该主动远离阿曜。
秦曜是继顾大将军之后的又一帝星,一统九州,天下拱伏是秦曜本来的命途。
或许,让秦曜称帝才是最好的选择。
乐师的神色由哀转无,面无表情地取出怀中药瓶,倒出一粒药,最后又放了回去。
那玉瓶中的药丸分明已经所剩无几。
续命药一直是净鹖在提供,白卿云断断续续地在吃。
他本来也没多像活着,南楚彻底覆灭后,他停了一段时间的药。后来知道了“霍狰”还活着,为了能活着杀了“霍狰”报仇雪恨,他才重新开始吃药续命。
那仙药难得,当初是姚戾与净狻合力才从开明兽的看守下盗出,如今姚戾已疯,那仙药仅凭净鹖与净狻很难取得。
难道要让秦曜知道他白头的因果,冒着生命危险上九霄去盗灵药吗?
不能让秦曜知道。
想清楚的乐师又在案前坐了许久。
而他等到月上中天,答应了会回来的那人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