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川一早迷迷糊糊醒来时,惊喜又意外的发现越城居然趴在床边沉睡,仿佛睡得很香。痴痴盯了半晌,越城都没动一动。
诱人心魄的容颜,一如既往撞入洛川心房深处。可惜,这样的人,自己没有早一步遇见,无法拥有……惊喜之下,伤感同时掠上洛川心间,潮思翻涌,难以平复。
忽见眼帘中的人动了动,似要醒过来,洛川忙再次躺好,假装沉睡,不想让越城发现自己早已醒来看了他半天。
越城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睡了半夜,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揉了揉额头,清醒一下脑子。只见眼前的洛川还没醒,心中稍有不安,伸手摸上洛川额头,终是放下心来——洛川的烧完全退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这时候,假作熟睡的洛川趁机张开眼眸,故意眼带迷茫,明知故问:“越城……你一整晚都没走吗?”
而越城被这么一问,不知何故心中生起些尴尬,口中解释道:“你夜里一直在发烧。”
洛川原本孤寂的心里觉得像吃了蜜般甜甜的,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跳跃——如果能换来越城的悉心照料,与之朝夕相处,就让自己天天生病吧!
“你没事的话,我想我该走了。”越城看了看时间。
洛川顿时不舍,实在不想这么快就让越城离开。便故意挣扎着起床,起到一半,就表现得很无力的样子倒回床上。
越城见状即刻伸手扶他:“怎么了?”眼眸与语气中都透露出他自己都不甚了了的担心,尤其是见到洛川表现出来的满面惫态。
“我觉得浑身没劲,大概是,还没好得彻底。”洛川自嘲似的笑,灼灼发亮的眸光直射越城。
越城没来由的在心中掠起一丝慌乱,竟是不敢与洛川对视,很快转过视线,一抹红却悄悄窜上了耳朵边。
“那……那你饿吗?我煮面给你吃。”也许是因为心慌与拘紧,越城脱口而出的话,连他自己都吓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他与眼前这人好像还没熟到那地步吧?仅见了两三次,就要煮面给人家吃?换作他以往的脾性,根本瞧都不愿瞧别人一眼!而眼前的洛川,竟是比之任何人都不同!
“求之不得!”抑制不住的喜悦从洛川齿唇中、眼眸中溢出来,那本就光亮的眸子亮得像暗夜中的星!
话已出口,似乎不做都不可能了。越城一边暗暗埋怨自己失言,一边认命的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摊摊手:“你家里没面,什么都没有……”
经常忙得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的洛川,哪来时间回家自己做饭?只要稍微想想就不奇怪了。当然,洛川也不会做!只得苦笑:“只能点外卖了!”心中深切的遗憾不能尝到越城亲自煮的面,遗憾的想立刻撞墙!并且开始发自灵魂深处的反省——平日里为什么不准备点饼干面食?这样两人就有更多的时间与理由继续相处!
回头一定要将各种食材买回来塞满冰箱!
“那你点吧。不好意思,我要回警局了。”越城看了看时间。没办法,秦秋与王浅浅的案子,必须要查清楚!
洛川再是依依不舍,也清楚越城脸上歉意与焦急并重的缘由。无奈点点头,轻声道:“衣橱里有成套的全新衣物,卫生间柜子里也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尽管洛川解释那些是错买了来,越城心里仍是觉得别扭,生怕误穿了不该穿的衣服。但他又爱干净,昨夜被吐了一身,只换了衬衫,为了照顾病人,没顾得上其他。现在经由洛川提醒,才想起自己一身臭汗,牙没刷脸没洗就去警局,自己都忍受不了,何况别人了!
但在这只见过了两三次面、可以说是陌生人的家里,并不是宾馆客房,怕是有点不方便……
洛川聪明地看出他的局促,柔声安慰道:“没事,就把这当作自己家里。”
越城本来并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也从来不会多想。面对洛川,却是平生第一次,心中思绪各种起伏不定,倍感困惑的同时,又想想人家一片好意,自己多心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必呢?
他迅速挥去杂念,去衣橱拿了衣物,刷牙洗脸洗澡,一通忙碌后将全套换上,果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合身。
换好出来时见到洛川居然起床了,而且也换过了全身行头。
“没想到你穿正好。”洛川看到他身上贴合的衬衫衣服,眼前一亮,却又在心头一黯。
越城谢了一声,又微讶地问:“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本来就没事,哪里需要多休息!洛川哪敢把真实情况说出,随便捏了一个借口:“我想起公司还有事,不能不去。”撒谎撒的面不改色。
“刚好送你,顺路!”况且,眼看留不住越城,洛川自然得另作打算。想着与越城同行的话,可以乘机人为的把路上的距离拉长一些,好让两人相处的时间再多一点。
能多一点是一点。
越城在迷惘中同意了。迷惘的是似乎自己很被动,想拒绝又拒绝不了,却又仿佛顺水行舟般理所应当,默默地跟着洛川上了车。
一路上,越城沉浸在自己一改往日极端差异的对人的困惑中,慌然无措。
洛川时不时的偷眼瞧他,他压根儿没发现。
仅仅只能看着,似乎已经很幸福了,盼只盼路再长一点,长一点……
现实终究比想象地要残酷得多,路程行驶一半,洛川悲哀的清醒过来,轻轻叫了一声:“越城……”下面却没能够顺畅的说下去。
越城本能的转头问:“什么?”
洛川沉默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你和吕队长,多久了?”
“一个月。”越城以为是问他们两人认识多久了,想也没想回的简洁干脆。
“才一个月?”洛川吃惊不小,发出自己的疑惑:“才一个月就要见父母了?够快啊。”
越城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洛川的真正意思。
那日在电梯,吕飞也不知抽了什么疯,突然命令他配合行动,他答应之后才知是装情侣。过后并没往心里去,自然想不起来这事。这回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为吕飞圆谎,含糊着说:“唔,速战速决。”
慌不择言的话一出口,越城就觉不妥,但已无法收回。顿感脸上有火在烧,立刻转头望向窗外,假装欣赏风景,不让洛川发现自己的脸跟红苹果差不多了。
而洛川已经被话噎住,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整个人陷入难堪的沉默当中,眼眸内的亮度慢慢沉入海底,胸腔间那颗跳动的心同时像针扎般疼了起来。
警局越来越近,留给两人的时间越来越短。
洛川心头的沉重及繁复像座山一样倾覆了全身。
不能违背良心、不可失去道德插足做第三者,却又实在遏制不住心头对越城的情感,真真切切让洛川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饱受无声的折磨!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心力,洛川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仅仅跟越城说了“再见”两字,而不是脱口邀请人家吃饭、散步、约会等一系列面对心爱的人想说的话、想做的事!
当越城背影消失很久,洛川才收回目光,黯然掉转车头离去。
洛川心里眼里全都是越城的身影,自然不会留意到门口不远处候了一排齐刷刷的黑衣壮汉,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不多久,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穿着夸张时髦,头戴鸭舌帽,又带着宽大的墨镜,压根儿看不清面容。
黑衣壮汉迎上前,将男子护在中间,上了一辆豪车。
上车之后,男子才将帽子与眼镜摘了,露出俊美如玉的面容,正是胡若。
车里原本坐着的男人一把将胡若拽过去,揪住他衣襟,英俊的脸带了三分阴沉三分怒气,另剩三分是不屑。
“你脑壳是不是被门缝夹了?身为艺人,居然跟导演打架?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压下去?”
“浔少,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会了!”胡若讨好似的轻抚这个名叫江浔的男人,南城手眼通天的江宁唯一的儿子,当然所有人都想着巴结他。
“哼!”江浔松了手,余怒未歇,转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胡若。
突然,他愣了愣,猛地推开车门,下车不住的往一个方向张望。
“浔少,浔少?你怎么了?”胡若半捂着脸,探头出来,捏着喉咙不敢太大声的喊。
江浔坐回车里,仍然愣了一会儿,才说:“刚刚有个人走过去,很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谁?”
江浔没有回答,而是拨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可能是新来的警察,男性,身高约180,年龄在20~25岁之间。”
对方问了一句有没有大概的长相。
“长相?”江浔又愣了一下,脑海中划过男人惊鸿一瞥的脸,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漂亮、相当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