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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里为做番茄鲜虾面还是番茄焖面在直播间吵得不可开交,门铃在这时候响起,被固定在支架的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租客:你在家吗?我在门口。
贺峻霖目光一顿,下意识紧张地抿了下嘴,手绕到背后解开围裙,他快速把刚刚摆弄食材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对手机丢下一句稍等立刻跑去开门。
厨房在房门的右侧,没有让外面的人等太久,他就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个年轻男人,左脚绕在右脚的前面,脚尖着地,一只手随意搭在行李箱拉杆上,另一只手接着电话,肩膀靠在走廊的墙上。
见房门门打开,他迅速挂断电话,速度快到贺峻霖只能听到一句“待会打给你。”
他把左脚放下来,站直身体向贺峻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严浩翔。你找的租客。房东,以后承蒙你照顾啦。”
新租客的个子很高,贺峻霖站直视线才堪堪与肩膀齐平,这使他不得不抬头,“你…你好,我叫…贺峻霖。
新租客长得很好看,脸型的锐利与五官的钝完美融合,这让他的外貌看起来柔中带刚。贺峻霖很喜欢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容易让人沦陷的眼睛,他甚至能在瞳孔里看到被反射出的小小的自己。
直到那双眼睛慢慢弯成月牙,贺峻霖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他低下头,手揪住衣服的一角,手心微微沁出点汗,脸和耳朵抑制不住地发烫。
忍不住在心里自责,刚才太冒失了,会不会让新租客感到不快?如果不是想减轻父母的负担,才不会想到跟人合租,他果然不适合跟人交流。
贺峻霖盯着脚尖,像个做错事地孩子等待批评。
新租客不是个细腻的人,没有感知到他敏感的心思,只是惊讶地关切:“你的脸...耳朵,还有脖子都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只是...天太热了。”贺峻霖支支吾吾的找借口,跟人对话总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那...”严浩翔礼貌又谨慎的询问,“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吗?”
这时候贺峻霖才意识到让人在门口站了好久,他赶紧侧身让人进来。
原本在猫爬架上懒洋洋梳理毛发的蓝猫,看见有人进来,立刻从架子上跳下来,在离严浩翔约一步的距离仰面倒下。
可惜它的讨好用错了地方,贺峻霖看不惯这副袒胸露乳的样子,把它从地上拎起来,小声教育,“这个哥哥要跟我们住在一起,少给人找麻烦。”
贺峻霖猜它应该听懂了,因为放下它之后,蓝猫迈着它的小短腿重新回到猫爬架上。这让他突然产生了父亲对子女懂事而感到骄傲的错觉。
“这猫叫什么?”严浩翔问跟着他身后进门的贺峻霖。
“软糖。”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严浩翔问。
“因为...我喜欢吃软糖。”贺峻霖有些腼腆。
严浩翔笑了,但这既不是嘲笑也不是讥讽,这是一种很善意的笑,因为他偷偷看了眼严浩翔的眼睛,里面没有让他不适的情绪。他帮严浩翔收拾了会儿东西,突然想起自己还开着直播,匆匆向他道歉,跑回厨房。
直播间因他的离开人走了大半,只剩四十多人还留着。由于他的直播间的人气一直不高,走多少人留多少人他都不甚在乎,所以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我回来了。”
突然弹幕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阿婆主,你的室友声音好好听哦,长得帅不帅啊。”
“阿婆主的声音好软,想抢回家做压寨夫人,天天做饭给我吃。”
“他们的声音有莫名点配是怎么回事?”
“我也觉得,甚至觉得...我不对劲了。”
“阿婆主怎么跟人说话就结巴?在直播间就没这种情况?”
“室友长得很帅,应该是很多女孩都会喜欢的类型。”弹幕速度之快,只能让贺峻霖捡两条看见的回答,“结巴...是因为我的病,社交恐惧症,还挺严重的,一跟人交流就会结巴。”
说这话的时候,贺峻霖的头低下去,专注剥着手上的番茄,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弹幕安静了会,然后找到别的话题聊起来。
番茄事先被切了十字又在沸水里煮了会,皮变得松软,贺峻霖捏住刀口处卷翘的皮往外一扯,大片的皮被撕下来。想了会儿,选择了番茄鲜虾面,他把冰箱里昨天没吃完的虾拿出来解冻。
昨天剩的虾不少,刚好可以做两碗。等他做好的时候,直播间的人数增到两百多,差不多回到平常的水平。
弹幕里有人问“阿婆主一人吃两碗?”
“不是。”贺峻霖边撒葱花边解释,“另一碗是室友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在直播间说了下次见,下播了,最后的弹幕停在“想魂穿室友。”
把面端到餐桌上,贺峻霖磨蹭到与他卧室对面的门口,轻轻敲门。门很快被打开,迎着严浩翔疑惑的目光,他硬着头皮道:“要...吃饭吗?我...我做了两碗。”
贺峻霖没敢看他的表情,视线一直停留在下巴上。
严浩翔沉默了会儿,才说:“好啊。”
两人各占据了桌子的一角,由于桌子本身不大,所以他们相隔的距离也不算远。
吃饭的时候,贺峻霖掏出手机看了眼后台钱包,今日收益一百三,比往常少了二十块钱。
对面的严浩翔开始第三次赞美这碗面,贺峻霖转了转眼珠,脑袋里打起算盘,“以后...我也能给你...烧饭,但你要...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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