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

本章开始封哲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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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机是最好的时机？

封哲这辈子都没有找到过对的时候。以前读书那会儿他便总是注意到那个叫洛长绯的男生，阳光、爽朗、帅气、潇洒、幽默，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害羞的时候会捂住脸，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在闪闪发光，似乎所有的幸运和祝福都在身边围绕。而他封哲，封家的少爷，有钱有权，却从来没有过快乐，他的生活全部都是学习，每一场考试必须第一，每一次比赛必须头奖，他没有朋友、没有娱乐，只有永不间断的压力。

他不完美，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也想像洛长绯那样，似乎永远不会有不开心。如果他能早一点意识到，他喜欢上洛长绯就好了。

“封哲？”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抬头看到洛长绯的脸，看似温和柔顺，但仍掩饰不住眼里倔强的光。无论受到再多的挫折和磨难，洛长绯都能够适应下来，坚持住自己。

“你最近总是走神。”洛长绯给他碗里夹菜，用那种很关心的语气，“是不是工作上压力太大了？你也很久没有休息过，要不要找时间给自己放个假？”

封哲不是很有胃口，但还是吃下了洛长绯给他夹的菜，漫不经心地问：“你想跟我一起度假吗？”

洛长绯哼哼一声：“你想让谁跟你一起度假我能管得着？你最近也不太回家，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家里还有个人。”

“我不回来你不是很开心？”封哲笑了一声，放下筷子。

“我是和尚吗？独守空房我为什么会开心？”洛长绯见他不想吃了，便走过去跨坐在他的身上，俯身捧住他的脸，抵住他的鼻尖，“我又不像某些人，在花丛里来来去去，想摘哪朵就摘哪朵。”

洛长绯一嘴的酸味，听得封哲心情舒展不少。即使洛长绯瘦了，头发留长了，说话也阴阳怪气了，但他的本质从来没有变过。即使他永远不会爱他，但至少这一刻他愿意在他身边。只是封哲这辈子总是晚了那么一步，等他意识到要珍惜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回头。

洛长绯见封哲呆呆的，便主动吻上去，但封哲竟转过脸避开了。

他把洛长绯从自己身上推开，说：“公司还有事，我要过去一趟。”

“是吗？”洛长绯黑着脸，站远了一步，“肯定是工作要紧，你去忙吧。”

封哲看着洛长绯头也不回走开，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离开了家，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间豪华公寓。公寓里是住着一个叫小珑的男孩，每一次封哲看到他都会想到洛长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里几乎都是洛长绯。

“封总？”小珑看他脸色不好，立即倒了凉开水来。

封哲面无表情拿出药盒，就着水吞下药，然后脚步不稳地往卧室里走去。他倒在床上闭上眼，仍然能看到洛长绯的脸。洛长绯小的时候，高中毕业的时候，大学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结婚的时候，刚刚洛长绯看着他的时候。

“封总？”小珑担心地坐在床边，握住封哲的手。

封哲慢慢把手收了回来，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

“刚刚洛先生他发信息问我，您是不是过来了……”小珑小心翼翼地说。

“你如实回答他吧。”封哲感觉好了一些，慢慢支起身体。

小珑发了信息，然后把手机拿给封哲看。封哲看了一眼，点了头。

“要，要不要叫张医生过来？”小珑仍不太放心。

“我说了我没事。”封哲冷冷道。

小珑这才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在床边。他有点想开灯，但想到封总不喜欢房间里太亮。最近他的病情不太稳定，每次回家见过洛先生后，都要平复很久。

“十七岁的时候，我自杀了。”封哲突然说。

小珑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封总并非是想说给他听。

“他们说我是抑郁症，大概是吧。”封哲回忆起来，“我觉得生活很没有意思，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不过幸好有那一次，他们不再逼我了，我不用读最好的学校，我也不用出国，我可以和洛长绯同一级。他像是太阳一样，我以前从来不敢靠近他。自从我死过一次，我就在想，太阳也可以被毁灭吗？所以我才会疯了一样要把他留在我身边，如果太阳无法照亮我，我还可以把他拖进我的黑暗里。”

封哲顿了一下，继续说：“但他从来没有熄灭过，即使把他拖进我的黑暗里，他还是在发光。”他侧脸看了看床头，那里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洛长绯还有他们双方几个亲人的合照。他很喜欢这张照片，洛长绯在里面难得笑得真心。

那时候他刚刚向洛长绯求婚被拒，他故意设局安排了一次家庭旅行，约了两边的亲戚家属出来，明里暗里想要逼洛长绯答应他。说是家庭旅行也不确切，那时候星海岛的度假村刚刚开张，有后续的发展需要谈，半工半假把几个人聚在了一起。封哲父亲不太看得上封哲找的男朋友，听说儿子有结婚的打算更是不开心，直接就没来赴约。倒是封哲妈妈拉了几个亲朋好友助阵，权当是考察度假村的业务。洛长绯也真以为是度假，跟爸妈一起，还约了好朋友阿维，在夏日海滩难得呼吸到新鲜空气。

最后一天的晚上，大家在海滩上吃饭，封哲准备了乐队、舞团、烟花、霓虹，还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当着两边亲戚朋友的面向洛长绯求婚。他以为这样的程度，洛长绯会答应他。洛长绯看到这排场也免不得惊讶，旁边还有阿维打头的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洛长绯垂眼看着封哲，表情隐忍而不安，竟没有半分犹豫，说：“不要，我不会和你结婚。”

如果当时的他没有逼得那么紧，事情会不会大不一样？但封哲不后悔，他拥有了洛长绯十年。这十年里，洛长绯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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