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下吧，张楚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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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一个后续

“张楚岚，发出声音。”

“张楚岚！张嘴！”

“张楚岚！”

张楚岚后仰着，他头顶的灯光是这样刺眼，晃动的身体把灯光也一同摇晃，茫茫白色之中，他干涩的眼眶积聚起眼泪。

他听到了王震球的声音，那个声音从一开始的戏谑到后来的愤怒，这转变让他有一些想不明白。

他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震球对他的经脉做了什么，反正现在的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那道光，他茫然地睁着眼睛，那些拥挤的眼泪争先恐后从眼眶中越出，然后顺着他的太阳穴流进耳窝中。

眼泪能代表什么？眼泪能意味什么？眼泪能表达什么？

眼泪能换回什么？

能换回王震球和肖自在的怜悯？能换回一个普通平凡的人生？还是能换时光倒流，到这一切都没发生之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那些淤积的声音就在他的喉咙中，王震球的顶弄让他无法控制喉咙的肌肉，他的舌尖在口腔里麻木，而声音就快要在这样急切的呼唤中破口而出。

声音能换回什么？

“楚岚，不要出头。”

声音能代表什么？

“楚岚，藏好你的本事。”

声音能表达什么？

“楚岚……楚岚……楚岚……”

“楚岚，做一个普通人。”

“装作一个普通人。”

“哪怕……哪怕……”

一股暖流像是从他头顶灌下一般地唤醒他的全部知觉。他的眼睛大张着，他的眼泪肆意流淌着，他的鼻子贪婪地煽动着，他的嘴唇蠕动，然后慢慢张开，慢慢地，他的舌头抵住牙齿，津液在牙齿间脆弱地黏连。他面部的肌肉抖动着，连带着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

“楚岚，哪怕只剩你一个人，也要装作一个普通人。”

张楚岚双目骤睁，他原本已经张开的嘴巴猛然间咬合上，尖利的虎牙刺破口腔，他的感知全部回来了，疼痛、快感……畏惧。

不能！不可以！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不能让他们知道，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能让他们知道……

他双手拼命捂住嘴巴，交叠的手掌压在被咬得发白的嘴唇上，呼气，声音，什么都不能再从这之下出来。

……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异类中的那个异类。

“松手！松手！张楚岚！”

王震球没有想到张楚岚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竟然会是这样猛烈的反应，他身下的这个人其实并没有清醒过来，那样用力的动作，张楚岚根本就是想憋死自己！

“肖哥，快把他的手拽开！”

王震球梳起来的金发从背后散开，他的语气愤怒，但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却是闪过一丝错愕。

张楚岚，你在怕什么？

肖自在走到张楚岚头顶的位置，他俯视着这个慌乱的男孩，平静的眼睛如张楚岚所想那般没有怜悯。他的阴影笼罩在张楚岚的上半身，也许是因为他挡住了刺目的白光，张楚岚的眼球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向上看去。

他看见肖自在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像一尊无慈无悲的佛像，透过他，凝视着更遥远的地方。

肖自在的欲望没有那么旺盛，在这一场闹剧之后，他只觉得身体里也涌现出那么一点疲惫和无聊。他感兴趣的永远是那个伪装的，谄媚的，不知廉耻的张楚岚，而当男孩真正成为一个男孩时，他反而失去了兴趣。

情绪。

这令他厌恶的佐料。

于是他将手掌落在张楚岚的眼上，盖住男孩那仓惶狼狈的目光。

看不见之后张楚岚反而冷静下来。信息素带来的作用太大，让他刚才一瞬间失去自我。不，或者可以说，在那一瞬间里他才是真正的做了一次自己。肆无忌惮地流泪，毫不羞耻地被快感冲击，即使在最后他被那些铺天盖地的言语扼住咽喉，挣扎着像一只即将溺死的虫。

王震球还在他的体内，他们还做着交合的事情。只是王震球似乎对他有一些不满，所以最后的几个动作又准又狠，每一次都要带着他体内一阵痉挛。

他太累了。

腰部的酸痛，口腔里的刺痛，眼睛的涩痛，喉咙里的灼痛，腺体的胀痛，每一个都在敲击着他的神经。

偏偏王震球这个混球儿还是不放过他，偏要拽着他的胯骨狠命冲撞，偏要咬上他的喉结，偏要在他耳边咀嚼那些难以启齿的词汇。

肖自在的手挡住他的眼睛，他看不到王震球得表情，可他能想象到，这个混球是怎样自大地笑，怎样嘲讽地笑，怎样用那对红色的要求凝视自己，最终又怎样用老二剥夺自己呼吸的权力。

张楚岚想他确实高估了自己也轻视了这两个人，他是主动送进豺狼口中的羊，哪怕再佯装顺从，吞食殆尽，那才是他唯一的结局。

再一点点，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忍耐。

张楚岚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有一种东西在萌发，他说不明白，但他知道那东西生长的速度极快，快到他无法捕捉，他的心率跟着它一齐变快，直敲得他胸口一阵钝痛。

他麻木的舌头不由自主地要抵住上膛，那个东西从他的下腹部飞速蹿上来，马上就要冲破他唇齿与舌头的阻拦。

那是什么？

张楚岚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思考这个，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后颈，捂住那个脆弱的，代表着欧米伽身份的腺体。

不要标记，不要标记！

他只记得了自己曾经这样说过，然后那种剧烈的痉挛感便从他绷紧的脚背猛地蹿到眉心。他的身子剧烈抖动，大张着的嘴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整个人突然弓起，随后又狠狠摔了下去。

许久许久，他张着的嘴巴向涩哑喉咙里徒劳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那时他才像是重新活过来那样缓缓呼一口气来。

他听到王震球和肖自在在讨论自己，可是耳朵像是进到水里那样听不真切声音，耳膜也鼓得发痒，但他就是懒得再抬一下胳膊。

如果。

如果他们还想做什么。

张楚岚按在后颈上的手已经蓄势待发，他最后余留的一点体力，都在这最后一搏了。

然而那两个变态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他不自觉地吞咽口水，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呼吸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调整为了刚才那样有些急促的呼吸。

等着等着，等到他都忍不住想要掀开肖自在的手去看一看时，不知道是肖自在还是王震球对他说了一句：

“张楚岚，休息一下吧。”

那些疲惫突然像山呼海啸一般朝他涌来，他成了一叶小舟，漂泊在这无边无际的水域中，随浪而来，随浪而去。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着。

休息一下吧，张楚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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