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桌球
-----正文-----
这一夜,宋修筠一直没有推开过时鱼,但是他也并没有任何靠近时鱼的举动。两个人确实是一直亲密无间的,因为时鱼一直在搂着他。
时鱼身上滑溜溜的,就那么一直贴着他,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没办法做到在搂着一个浑身光溜溜的人时安然地睡着。宋修筠尝试过趁时鱼熟睡后把时鱼推开,但没过多久时鱼就会滚过来,继续贴着他直到把他堵在墙上。
半夜里,宋修筠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触感了,就把时鱼叫醒,让时鱼去穿衣服。
时鱼迷迷糊糊,小声说:“那些衣服穿着太难受了。”
宋修筠沉声说:“那你别离我那么近。”
时鱼脑子里就听到一个“近“字,于是他浑身上下都贴紧了宋修筠。
宋修筠一瞬间觉得自己像电打了一样,克制地推开时鱼,去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走到时鱼面前,让他穿上。但时鱼一睡着后人根本就不受控制了,哼哼唧唧,表示太困不想动,又说什么天太冷不想出被窝。
看来让时鱼自己穿上睡衣是不可能了,宋修筠上了床,没掀开时鱼的被子,在被子里给时鱼穿睡衣。
“胳膊伸一下。”宋修筠手里捏着的是滑腻的触感。
时鱼听话地伸胳膊。
就这样以此类推,宋修筠给时鱼套上了自己的睡衣,时鱼贴着他时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竖日,先醒过来的是时鱼。
这时天都没亮,他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卧室四周巡梭。腰上面还搭着宋修筠的手,他摸摸腰上的手,想要试试十指相扣。
宋修筠被时鱼搞了一晚上,这会儿正困着,放在时鱼腰上的手就拿出来抚摸了一下时鱼的头,说:“别乱动了。”
时鱼第一次见宋修筠这么温柔摸他的头,受宠若惊般把头上的手拽进被子里“嗯”了一声。
平时这个时候,他肯定已经困死了,但是他睡了将近一夜,现在是一点也不困,这么一直待着肯定无聊,他慢慢转过身,想出去拿手机玩。
还没动两下,他就被宋修筠按住了,宋修筠闭着眼皱着眉头,说:“不要乱动,再动就把你赶出去。”
时鱼转了回来,去抚平宋修筠的眉头,抱住宋修筠,把头贴在他胸口上不动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不能太好了,像是自己有个家一样,家里有个主人,这个主人叫宋修筠。时间正在慢慢流淌,时鱼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在这一瞬。
等太阳一出来,宋修筠的生物钟响了,宋修筠再困,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他就看到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说的话却带着点委屈,面前的人说:“你终于醒了。”
宋修筠这一刻是真的清醒了,同时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昨夜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像条件反射一样,脑子里还没下达什么指令,放在时鱼身上的手便拿开了。
时鱼按住宋修筠的手,说:“你睡着时还抱着我,为什么醒了就不抱了。”
“那是你强迫的。”宋修筠死鸭子嘴硬。
“不是啊,刚刚我不让你抱了,你还按住了我,让我不要乱动。”
宋修筠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说:“真的?”
时鱼:“我才不会骗你呢。”
“……”
这句话又不知道撩动了宋修筠这个死直男的哪根心弦,早晨起床时他整个人都是洋溢的。
现在他在厨房里热牛奶。
时鱼拿到了手机,正靠在沙发上和季攸聊天,宋修筠的睡衣太大了,袖子老是扫到手机,他就卷了好几道。
季攸问他今天出不出去玩,可以带他出去玩。
时鱼在慢慢打字:【去哪玩】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看你呗,你想上哪玩?】
时鱼看着季攸消息后面跟着的问号,才想起来自己又忘记打标点符号了。
【想去我没去过的地方玩。】这次时鱼认认真真地标好标点符号。
身后传来动静,宋修筠把吐司牛奶放在餐桌上,让时鱼过来吃早饭。
时鱼在餐桌坐好,把吐司看了一会儿,对宋修筠说:“我想吃火腿肠。”
宋修筠家里确实有火腿肠,但那些火腿肠是给猫吃的,所以宋修筠就说:“没有火腿肠,不要挑食。”
时鱼盯着宋修筠,盯得他浑身不自在后又说:“你骗我,明明有的。”
宋修筠叹口气,说:“火腿肠是有,但没有人吃的,那是猫吃的。”
“我也可以吃猫的。”
宋修筠被逗笑了说不可以。
时鱼没办法像宋修筠解释他就是喜欢吃猫吃的,只好拿起一片吐司,边喝牛奶边吃。
吃完后,他就拿出手机继续回复季攸的消息。
上一条是季攸的消息:【带你去打桌球你去玩吗?】
时鱼不知道桌球是什么,抬头问宋修筠:“桌球是什么?”
“桌球?”宋修筠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解释,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会知道桌球的,“以前挺流行的,球放在桌子上用杆子戳,挺好玩的。”
时鱼“啊”了一声,兴致勃勃地向季攸发消息说自己愿意。
说完后,他主动说出自己今天的行程:“季攸说今天要带我去打桌球。”
宋修筠皱了皱眉头,说:“别去。”
时鱼问为什么。
为什么?能有为什么,宋修筠当然是不想让他和季攸离太近,但他处于某种奇怪的直男心,当然不会这么说,最后他吐出一句:“随便你,你去呗。”
时鱼站起来,向宋修筠撒娇样,说:“我和你说了就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嘛,我又不会打桌球,季攸说你打桌球就很厉害。”
宋修筠垂眸看着时鱼说:“那我要是不去呢。”
“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呗……”时鱼昂着头和宋修筠对视,总觉得宋修筠眼神有点吓人。
宋修筠一字一顿地说:“我去。”
**
三个人约好了在下午去打桌球,时鱼在宋修筠家待了一阵子,后来自己又下楼到家里去换衣服。
天是越来越冷了,时鱼原本就是只猫,更是怕冷,把早就准备好的厚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但穿得厚了,好像动作就没有以前灵敏了。
收拾好自己后,离约定的时间也不远了,时鱼就和宋修筠一起下楼找季攸汇合。
季攸开着车来的,为了方便,宋修筠就没开车。
时鱼对车里的零件挺好奇的,以前一直没有什么机会,今天就趁这个机会率先坐上副驾驶,看自己前面的大大小小的空格和按钮。
“想听歌吗?你可以放。”季攸教时鱼怎么操控页面,教完后他无意从后视镜瞥见了宋修筠不太好的脸色,心下了然,贱兮兮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宋修筠淡淡地说:“我劝你好自为之。”
时鱼在忙搞蓝牙的事儿,一心全扑在上面,压根就没注意到宋修筠的脸色。
关于打桌球这个娱乐项目,最火热的应该是宋修筠上高中的时候,到了现在,很多店里的桌球设施都被撤去了,宋修筠之前想去打,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店就没去。
季攸说这家店不远,他经常去,宋修筠本来还在疑惑是什么店,然后他就看到汽车平稳地驶向了酒吧的门口,还是一家gay吧。
季攸说这家gay吧是他一个老朋友开的店,这几年生意不景气,所以打桌球这个传统的娱乐项目就放在了店里最里间,很多人都不知道。
因为是上午,酒吧已经没人了,和夜晚的灯红酒绿相比,白天就显得更加萧条冷寂。时鱼跟在两个人的后面,四处打量着,酒吧里黑乎乎的,墙上挂着各种花里胡哨的的酒瓶,酒瓶里盛满各种颜色的液体。
“这里是酒吧吗?为什么和我见过的不一样?”时鱼抓住宋修筠。
宋修筠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去问他在哪看的。
时鱼说在电视上看的。
“哪里不一样?”
时鱼一本正经地说:“电视里好多人来着的,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宋修筠这才给他解释:“你看的都是晚上,白天没人,店都关门了。”
季攸带着他们两个人七拐八拐,时鱼反正是已经迷了,宋修筠也被转的够呛。最后,终于在最里间找到桌球的这个房间。
房间里还算清洁,球桌还是最老式的款,铺着绿色的桌布,十六个颜色缤纷的球被摆成了三角形。可能猫天生就对圆球感兴趣吧,反正时鱼眼睛是一直没从球上面下去过。
“这是怎么玩的?”时鱼一脸兴奋,手里拿着球杆。
季攸用胳膊搭在宋修筠的肩上,一脸坏笑样:“宋修筠打桌球很厉害,你让他教你。”
宋修筠不太舒服地推开季攸,在时鱼一脸崇拜的表情下接过球杆,弯下腰,五指张开平放在桌面上,关节慢慢向上弓起一个弧度,把球杆放在虎口位置,然后头抬起来盯着球看,很精准的将球打了出去。
球体打在另一个球体上停了下来,另一个球体准确地掉进了洞里。
“好厉害。”时鱼由衷夸奖。
宋修筠的虚荣心就这样轻易得到了满足,他把球杆放回时鱼的手里,一脸控制不住的得意,对时鱼说:“你试试。”
只见时鱼模仿了一下宋修筠之前的动作,转头问他对不对。
时鱼今天穿的厚,衣服也比较短,弯下腰伸出手臂时,就露出了小片脊背,白嫩嫩的,腰肢很细,因为动作不太标准,屁股就撅了起来。
身上没什么肉,屁股上的肉倒是不少。
宋修筠注意到季攸也在看时鱼,就站在时鱼后面故意挡住季攸的视线,帮他拉好衣服,掰正他的身体姿势后也没离开,低声说:“好了,可以打了。”
一般来说新手第一次打球都烂得要命,像时鱼这样笨的宋修筠已经预料到可能他连球都打不出去。
但时鱼也没怎么盯着球,全凭感觉,发射球杆后,球精准的撞在另一个球上,然后两个球都滚进了桌洞里。
目睹全程的宋修筠:“……”
时鱼起身,还不懂这种球的意义,以为自己打的不好,转过来一脸委屈地说:“你教教我,我打不出来。”
宋修筠:对不起,我不配教你。
但他不可能这么说,只是装做安慰时鱼的模样,摸摸他的头,说:“打的已经很好了。”
季攸在旁边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没忍住在那哈哈哈地笑起来。
那边打桌球的两个人心里都有点不开心,觉得是在嘲笑自己,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说:“你笑什么?”
季攸求生欲很强,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嘲笑你们,是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时鱼一直觉得自己打得不好,一直在埋头苦练姿势,想要打出和宋修筠一模一样的球。
这边季攸把宋修筠拉到一边,一副我看穿了你的模样,问:“你是不是和时鱼好了?”
“关你什么事。”宋修筠说,说完后似乎意料到季攸的下一句话,又说:“我和他怎么样你也不要带坏时鱼,像这种去酒吧的事你少干,他不是你那一类人。”
季攸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算是发现了,只要碰到时鱼,宋修筠就对他一种敌视的态度,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了,宋修筠竟然这么不了解他。
原来直男都是死鸭子嘴硬的东西。
季攸起了坏心思,当着宋修筠的面走到时鱼那里,弯下腰问:“怎么样?”
时鱼抬起头说感觉姿势还是不是很标准,说完后他看向宋修筠,意思不言而喻。
季攸直接弯下腰,握住时鱼的手,说:“我教你。”
时鱼当然是不介意这些,宋修筠能教他是最好的,但季攸教也不差嘛。
季攸垂下头捏着时鱼的手,身体和时鱼贴的很近,手把手教他怎么打出最烂的球。时鱼觉得这样教还没他自己打得好,就笑着说不让季攸教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在那笑了半天。
这副模样完全落在了宋修筠眼底,简直就是柔情蜜意,他心里烧了半天。
最后,他还是把时鱼拽了出来,把季攸晾在一边,自己手把手教时鱼打球,边打边自己琢磨着:到底怎么才能让时鱼拒绝和别人靠太近。
-----
站在一旁的季攸:和着就你能和人家贴贴,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