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愿意支持,相信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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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夏家举办了葬礼。
我同赵晚舟,叶子一起进场,才迈出一步,便感受到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我眉角抽的厉害,不用看也知道——是夏老爷。
不一会他一旁的佣人朝我走来,说是夏老爷想与我交谈几句。我转头看去,发现老头盯着大厅中央的照片愣神,也不知道是在思念自己的儿子,还是想着等会怎么从我口里套出点消息。
若是后者,那他可就要失望了。
我同佣人走过去,就在快到时,老爷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推着轮椅朝另一个方向走,并头也不回地对我说,跟上。态度还是令人火大。
我们走到阳台后,两位佣人退了出去。现在正值五月中旬,无论是阳光,温度,还是风都恰到好处,既不燥热也不凛冽,就像夏彦待人那般,不会热情到让人反感,也不会冷淡到让人觉得高冷。一旁的人闭眼享受着片刻的安宁,良久,他开口道,那孩子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回道。
他嗤笑一声,手指甲在皮质外壳上敲着,与上次卧室谈话不同,这次比较缓慢且有节奏。
其实,那天晚上本来我该坐他那个位置的,老爷开口说话了,似乎是觉得可笑还笑了声,结果正要上车,他把我拉下来,说自己有东西掉在那里,所以想换个位置。
这不就是他吗?要是我,不仅不会换座位,说不定还会留在宴会,让您先回去,说到这我低下头数着自己手链的珠子,想了会继续说,您其实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吧?那为什么还要参加宴会,为什么还会上车,因为愧疚?
或者说,从更早的时候他就识破了夏彦的小心思小动作,以及我和夏彦的关系。
知道了还问?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要不是想求证一些东西,我早就翻个白眼后转身就走。
夫人的死亡... ...其实您不是故意的对吧?我看向一旁的人问,同时回忆起刚来宅子的那段时间,佣人带我熟悉房间时特意叮嘱老爷一旁的房间千万不要去,说那是上一任夫人的储物室。
除此之外,墙壁上的画像,一些不能随意触碰的装饰挂件,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都是那位夫人生活过的痕迹。老爷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欺骗自己,所以我一开始不理解这么深情的人为何会把我带回来。
面前的人深深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远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仿佛在时光海里捞寻着那段不愿回想的记忆。
就在我以为他要告诉我实情时,谁知他笑道,你很聪明。
谢——
但是比不上我夫人。
... ...
无语片刻我走上前,手搭在阳台围栏上,低头欣赏着院里的玫瑰,那都是夏彦为我种的。我现在当然比不上她,她可是提出《Omega保护法》的了不起的Omega。
不过老爷似乎不认可,他笑道,保护法?那你是怎么来的?这部法律最后还不是只保护那些有权有势有背景的人。就像这天上的太阳,再灿烂又如何?还不是永远无法照到地下的臭水沟。
更何况... ...老爷深深叹了口气,提出这法案在那群alpha看来,就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力和地位。与一群alpha作对是没有好结果的。
所以您设计了那场车祸?就是想让夫人待在家里,远离危险?
是,本来只是想让她受点轻微的伤,借此让她待在家里养病,谁知有人买通了那司机... ...说到这他闭上眼似乎不愿再说下去,过了会他睁开眼看向我问,所以你想好了,要是害怕,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害怕?
我伸个懒腰,缓缓道,我才不会害怕,老爷,您知道我和您夫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未等面前的人回答,我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有自己的alpha支持,无论做什么他都会与我在一起。或许这条路是很难走,但夏彦他愿意保护我,与我一同去面对那些困难,危险。
所以我不害怕,毕竟... ...我比您夫人多了一个愿意支持,相信我的人。
说完后又是一片寂静。我看了下时间,葬礼差不多快开始了,便转身朝大厅走去,路过老爷时,只听见他叹息一声,说,随便你们吧。
一个小时后葬礼结束了,叶子因为要喂奶同赵晚舟先回车上,我收拾好东西后正要离开时,有人拉住了我。
夫人,请留步。闻言我回头看去,是梅姐。见到熟悉的人,我整个人放松下来,问,怎么了,梅姐?
她将手里的箱子递给我,解释道,这是老爷让我给您的。
我犹豫了下,扯着嘴角道,这里面是?
炸弹吗?
我也不知道,老爷说您或许用得上。
所以是炸弹吗?等我一出门就立马引爆的那种。
谢谢梅姐,我小心接过,扫了圈没有找到老爷的身影,最后收回视线同梅姐道别。
走出门后,一辆车缓缓停在我面前。驾驶位上的人走下来,把帽檐拉低后,为我打开副驾驶车门道,夫人请。
认出面前人的第一秒,我的脸就沉下来。见他还沉迷于角色扮演中没有察觉,我实在忍不住冷声道,我没记错的话,出门前我是说的让某人在家好好休息养病的,对吧?
面前的人顿了下,放低声音带了些撒娇意味,夫人,我这不是怕您被我父亲刁难吗... ...
你理由——
剩下的话被夏彦用唇堵住,他有些讨好地舔舔我的上唇,埋下头蹭着我的脖子说,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但是我身上的伤真的好得差不多了,不信回家你可以检查。
说话间,怀里的人还很有心机地释放安抚性的信息素,一点点抚平我的情绪,见状我叹了口气,抬头咬着他的下巴作为惩罚。
坐上车后,夏彦这才注意到我手里的箱子,愣了几秒后,他抬手抚上箱子,声音微颤,这是父亲给您的吗?
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见夏彦有些异常,我心里冒出一些猜测。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问,那要和我一起打开吗?
夏彦点头。
我立起箱子,中间有个四位数密码锁,未等夏彦提醒,我毫不犹豫地输入一串数字——“1205”。
“咔”一声,箱子开了。
我拿起箱子里的东西,激动得双手打颤。我不敢相信老爷居然把他夫人的手稿,以及一些有用的资料文献都给我了。我草草翻看了下这些东西,心里满是对老爷的感激,和对那位已逝Omega的敬佩。
将东西收拾好,我才发现最底下压着一封信,信封比起那些泛黄的纸,新到难以忽视。我拿起信封,发现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是老爷写的,他的字我看过,很有特色。
给你的信?夏彦有些惊讶。
我轻轻嗯了声,打开信封拿出信纸,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感谢您愿意替她走下去。
署名是另一个愿意支持,相信你的人。
夏彦,我的声音带着发颤的尾音,我看向他时眼里已经被泪模糊一片。他抬手为我擦掉眼角的湿润,柔声道,我在。
我抽了下鼻子,笑道,我好像又多了个支持我的人,真好。
嗯,但我是最支持你的。
闻言我破涕而笑,幼不幼稚,还争这个。
话落,唇被热度覆上,他的眼神满溢着爱意和柔情,嗯,我就是幼稚。浅浅的吻慢慢变味,夏彦的舌正撬开我的齿关深入时,有人敲响了我们的车窗。
夏彦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打开车窗询问怎么了,而我连忙偏头看向其他方向。
这位先生您好,我家老爷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那佣人轻咳一声,似乎还带些笑意,我家老爷说,要滚快点滚,别在我家门口亲亲热热。
佣人说完,我因为不好意思,整个身子都侧过去,捂着脸暗骂老头小心眼。
知... ...知道了。
很好,夏彦也因为害羞脑子没有转过弯,忘了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
车子开动了,看着呆了将近两个月的房子被甩得越来越远,心里竟还有些不舍,直至再也看不到房子后我才收回视线。
夏彦你在车里喷了玫瑰香水吗?我抽抽鼻子,觉得空气里气味有些浓郁,闻多后还有些发昏,正要打开车窗通风时,被夏彦制止。他看向我的眼神有点耐人寻味,他说,夫人,我没有喷香水。
可能是您发情期到了。
... ...哦,是吗?
一阵沉默后,我又开口问,离家还有多远?
一个多小时,但马上快到下班高峰期了。
我捂着眼权衡了几秒,认命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停下,
然后标记我。
一旁的人立马回道,好的夫人。
这四个字几乎在空中跳了一圈后落入我耳里,让我不由怀疑这人今天过来就是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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