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如许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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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了天大亮,秦如许突然惊醒,猛的坐了起来。他还在医院,病房是高级的单人间,温沅不在,不知是去哪里了。
秦如许急忙找手机,摸了摸枕头底下,又找了找旁边的柜子,可是哪里都没找到。
昨夜突然离开,那个项目估计要黄了。加上今天他还没请假直接旷班,要被扣全勤还不算,最怕的是被那个无良的老板开除。
怎么办,月底还要交房贷,没有工作,吃饭都成问题。
而且,温沅和温家闹了矛盾,离家出走,所以这几日才会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复习考研。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还在读书的老婆跟着自己吃方便面吧!
秦如许急忙下床,鞋都没穿就下了地,踉跄的往门外跑。
温沅刚去买了粥,提着盒子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如许疯了一样的往外冲,不管不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老婆要生了。
呸。
什么破假设。
“秦如许。”温沅皱眉,一脸的不高兴。“你去哪。”
“啊,温,温沅……我,我手机呢!”秦如许很着急,但是又不想让温沅知道自己如今的窘迫,只能讪讪开口道:“我,我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去。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温沅很不高兴,有什么会要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更何况秦如许的事业混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是秦如许努不努力的问题,是因为秦如许爸爸的事情,导致秦如许成了整个行业的里的黑名单。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去上班也是天天被欺负。
温沅冷冷开口,命令道:“回去喝粥。”
秦如许不敢讲话,木讷的应了一声,乖乖的跟着凶巴巴的老婆回了病房,然后被按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手里塞了一碗蚵仔粥。
“把粥吃了。”说完,温沅自己也打开了一碗蚵仔粥,坐在旁边吃了起来。
温沅好像生气了。
尽管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秦如许还是觉得他在生气。
就像那天,秦如许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是温沅,我现在没地方去了,我在碧海别墅A区二栋,你现在过来接我。”
当时的秦如许都懵了,还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更不解为什么那人怎么那么生气。虽然语调平平,没有什么波动,却好像气得要发疯。
虽说结婚两年了,可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秦如许一直把温沅当做活在心里的老婆,只可远观的存在,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老婆跟他说:“到十二月考研结束,我都要跟你住在一起。”。
秦如许那天刚好没业务,在公司写资料,愣了好一会才应了一句:“好,好。”。
然后他就听见温沅催了一句:“快点过来!”。
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隔着电话都叫秦如许心疼。
秦如许第一次翘了班,扫了辆共享单车去接的人。结果共享单车出了运营范围自动断电就算了,别墅区的车还特别难打,还不容易打到车了还贵得离谱。
终于到了地方,都过去两个钟头了。他急急忙忙跑过去,瞧见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学生,拎着一个行李箱站在路边。那人的脸臭得要命,全身冒着寒气,好似要吃人。
秦如许认出了温沅,却没想温沅读了两年大学变化那么大,上次见面……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他都不记得了。
“温沅,我,我是秦如许。”秦如许有些尴尬,不是太久没见的尴尬,是不知道对方记不记得自己,又不知道如何自我介绍的尴尬。“就是,嗯,和你结婚那个。”
温沅冷冷的瞪了秦如许一眼,竟是红了眼眶。
他委屈的责怪道:“秦如许。我都要以为你不来接我回家了。”
秦如许有些无措,仰着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大截的老婆,没来由的有些窘迫。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自己二十八岁买不起车,连电动车也没有,过来打车还用掉了一个星期的伙食费的事情。
秦如许干巴巴的道歉:“对不起。”
他什么也没问。既不问为什么温沅突然和家里人闹别扭,也不问哪里来的自己的联系方式,又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到自己这里。
他只是接过了温沅的行李箱,自责又虔诚的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再等那么久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于是,秦如许终于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秋日里,把自己心心念念的老婆接回了那个,他以为会一直空着的小屋子里。
跟着被填满的还有他孤寂了多年的心。
此时看着没有表情其实气炸了的温沅,秦如许竟是品出了一丝丝的甜来。
这不就好像那电视剧里头演的那种,丈夫生病了也要工作,妻子骂骂咧咧其实心疼得要命的情节吗?
秦如许忍不住笑,有人关心真好,有老婆真好,温沅真好。
手一抖,咸香的粥便低落在了干净的衣领上。
温沅像是长满了一脑袋的眼睛,立马就注意到了,抬头刮了秦如许一眼,没有出声。
完了,他怎么更生气了。
以前的温沅不是一直……秦如许突然就收了笑,小时候的温沅有自闭症。
而且他好像一直都在不高兴。
“我……”秦如许低着脑袋,把粥放到了桌子上。
温沅也放下了粥,抽了几张面巾纸替秦如许擦衣领,擦了两下就松开了手,道:“自己擦。”
“哦。”
秦如许还不适应这样和温沅相处。
其实算起来,两个人一起住也有半个月了。但是温沅总是窝在房间里学习备考,晚上学到凌晨,白天睡到晚上。两个人只有极其偶尔的时候,才能碰巧一起吃一顿饭。
虽然秦如许总会凌晨三点起来给温沅做宵夜,却一直没有一起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如许其实能感觉到温沅是在躲着自己的。
所以秦如许也会下意识的,和温沅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不是现在这样。
温沅不知从哪拿来了一件睡衣,递给秦如许。
“换了吧。”
秦如许有点不自在,虽然结婚了,也都是男的,但当着温沅面换衣服还是有点,怪难为情的。
许是看出了秦如许的纠结,温沅又坐下了,端起粥来,小口小口的吃。
“昨夜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秦如许尴尬的笑了笑,心虚的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我,我是觉得,就一点点,不用换也没关系。”
温沅抬眸瞧了他一眼。
“换。”秦如许单手便解开了一溜的扣子。“我现在就换。”
秦如许的身子很单薄,没有几两肉,看得出来日子过得并不好,唇色也总是发白,像是有点营养不良。温沅一边喝粥,一边默不作声的瞧瞧打量。
秦如许换好了衣服,也不敢再分心了,大口大口的喝完了粥。他还没忘记正事,碗一放下,就问温沅自己的手机去哪里了。
“你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联系吗?”温沅慢悠悠的喝粥,头都不抬。
以前都没发现温沅性子是那么执拗和霸道。
这话真的问得怪没道理的。
秦如许一下不知道怎么接,怎么过了一夜,温沅就换了个人似的。还是说,他本来就这样?
管得还挺严。
秦如许不讲话,温沅又问:“开屏密码是多少?”
秦如许愣了,抬头对上温沅清冷的眸子,两秒钟就认怂,认命的交代:“0915。”
是两人领证的日子,也是温沅的生日。
温沅在22周岁当天,成为了自己的合法丈夫。
听到这几个数字,温沅愣了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看着秦如许微微发红的耳根,沉默的从兜里掏出了秦如许的手机,开了屏。
屏保是两人的第一张合照。
秦如许20岁,温沅16岁。
是在A大拍的照片,照片中间还站着位头发灰白的老师,是温沅的爷爷温国庭教授。
温沅看到照片愣了好久,秦如许难为情得要命,羞得脸都红了,又不好意思把手机抢过来。
老婆查岗是正常的事情,好男人就应该给老婆看手机!
不过就是被发现,自己八年来一直用他们的第一张合照做背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如许说服了自己,清了清嗓子,扭头就瞧见温沅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秦如许才意识到,温沅根本就没往旖旎的方向想,他看到的是他已故的爷爷。
“温沅……”秦如许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很想念他的老师。
在生离死别面前,好像什么话都安慰不了。
温沅沉默了好一会,哑着声音开口问道:“你老板的电话多少?”
“什么?”秦如许反应过来,温沅是要帮自己请病假。
之前说自己有老婆,那个铁公鸡王老板还总不相信,这回好了,老婆亲自给我请病假!
“那个,通讯录里面,备注铁公鸡那个。”
秦如许兴奋的隔空指了指。
这个被摔碎屏幕的手机,触屏有点问题,划了好几下才划得动。秦如许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把温沅给惹火了。
所以电话一接通,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要扣秦如许的全勤,就先听见温沅开口就道:“我是秦如许的老公,他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去你那里上班了,今天就离职。”
什么?
秦如许还没从温沅的话反应过来,温沅就已经机关枪似的一连串的话全砸了出来。
“办公室的东西我等一下会去收,公司的电脑和资料我也会送回去。”
“提醒你一句,公司既没有和秦如许签合同,还经常无故要求他加班。我有权代替秦如许向劳动局对你们公司提出劳动仲裁,我建议你立刻结清工资,不然到最后你还得还双倍。”
“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三分,我会在五点前到达你们公司,你最好算快一点。”
说完,没等对面的铁公鸡反应过来,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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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沅:一边演上辈子的自闭儿童,一边又忍不住管东管西,我要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