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气渐渐寒凉，两个人聚在一块的时间又多了些。

青年早上拉开衣柜后，忽然发现有一半的空间都挂着大‍‌‎‎美‎‌‍‎人‎‎‍‌‌的衣物。

素白的手臂从后头搂上他的腰。

“早上还要去打工吗？”嗓音倦怠，大‍‌‎‎美‎‌‍‎人‎‎‍‌‌刚醒。

“嗯，今天晚上可以早点回来，待会帮我喂下猫好吗？”

“好，那你下班了我去接你，晚上去我那吧。”

他们相处了有段时间，倒是很少去大‍‌‎‎美‎‌‍‎人‎‎‍‌‌那，他家离市区远，坐落在一片森林里，青年去上班上学都不是很方便。

不过还好第二天是周日，青年便应了下来。

做好了双人的早饭，青年将鞋柜里自己和大‍‌‎‎美‎‌‍‎人‎‎‍‌‌的鞋理好便出了门。

不知不觉，他好像已经完全融进了他的生活。

晚上下了班，大‍‌‎‎美‎‌‍‎人‎‎‍‌‌已经在店外等着了。

两人自然地牵着手往附近的购物中心走。

“你车停在那里了？”

“是，不过先陪我去买点东西。”

大‍‌‎‎美‎‌‍‎人‎‎‍‌‌进了一家糖果店买了很多种类不一的糖。

青年有些奇怪，他不记得大‍‌‎‎美‎‌‍‎人‎‎‍‌‌爱吃甜的。

“你要自己吃？”

“不啊，今天有小孩子要来敲门要糖果的。”

“万圣节不是已经过了吗？”

“是圣马丁节，来N国是不是第一次过这个节？”

青年才知道有这个节日。心想N国孩子未免有些太幸福。

两人又去花店买了几束花便一块回了家。

到了晚上，果然不断有小孩提着自制的小灯笼过来要糖，不过和万圣节有些不一样，他们在要糖之前还得唱圣马丁的歌。

青年的脸生得冷，对孩子也不热情，几个孩子怯怯地唱完了歌也不敢多停留，从青年手中的盘子里捏了糖就走，直到大‍‌‎‎美‎‌‍‎人‎‎‍‌‌来了气氛才好些。

又有新的一波孩子来要糖，大‍‌‎‎美‎‌‍‎人‎‎‍‌‌和他们温和地打招呼，半蹲着听他们唱完歌，让他们自己拿糖，孩子们簇拥上来，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选自己爱吃的糖，告别之后又去下一家。

青年一直在旁边，看着他面对孩子时温柔的笑。

“你喜欢小孩子？”

大‍‌‎‎美‎‌‍‎人‎‎‍‌‌把门口收拾好，“喜欢呀，看见他们就觉得很热闹，心里暖和。”

（二）

还没到十二月，大街小巷已经洋溢起了圣诞节的氛围。

商场、公园中央都摆上了各式各样的圣诞树，房屋前也挂上了灯串，连成一片暖黄的光。

大‍‌‎‎美‎‌‍‎人‎‎‍‌‌月底的时候就去和青年商量着过节的计划，两人决定去邻国度一个星期的假。

“你不用和家里人一块过吗？”青年这么问的时候，大‍‌‎‎美‎‌‍‎人‎‎‍‌‌已经开始在网上订酒店了。

“不用，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了。”大‍‌‎‎美‎‌‍‎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青年却在晚上同床共枕的时不自觉地抱紧了他，想着去年他独自过圣诞的时候，大‍‌‎‎美‎‌‍‎人‎‎‍‌‌是怎么度过的呢。

（三）

然而到了十二月，疫情却出乎意料地不受控起来，出行的计划不得不搁浅。

所有的工作和学习全部被转到了线上。

青年干脆带着两只猫暂住到了大‍‌‎‎美‎‌‍‎人‎‎‍‌‌家，两人关在屋子里一个学习一个工作，闲下来无事可干的时候就做爱，没完没了地做。

圣诞假之后就有考试，青年在贤者时期的时候还不忘学习。

大‍‌‎‎美‎‌‍‎人‎‎‍‌‌趴在沙发上笑，不住想法撩拨他，青年眼不离书，握着在胸前作乱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没再松开。

等复习完一章，转头去看的时候，大‍‌‎‎美‎‌‍‎人‎‎‍‌‌已经睡着了。

青年起身准备去拿个毯子，刚松开手，大‍‌‎‎美‎‌‍‎人‎‎‍‌‌便醒了过来。

他从沙发上撑起身子，看见外面已经暗沉了的天，“现在几点了？”

“四点，困吗，要不要再睡会？”

大‍‌‎‎美‎‌‍‎人‎‎‍‌‌摇了摇头，“我和人约了四点半视频会议。”

他常年独居，家里的客厅也是私人空间不受打扰，便把工作地点设置在客厅的窗边，抬眼就是家里的花园。

青年看时间差不多，便出门遛狗，那两只刚到新环境里的猫蠢蠢欲动，门一关上就开始在新领地上四处探索。

大‍‌‎‎美‎‌‍‎人‎‎‍‌‌正和同事商讨方案，一只猫忽然蹦到桌上，一下子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大‍‌‎‎美‎‌‍‎人‎‎‍‌‌摸摸它的脑袋，把它抱下去。

熟悉他的同事问：“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不是我的。”

同事好奇地追问：“那是谁的？”

大‍‌‎‎美‎‌‍‎人‎‎‍‌‌只是笑着，没再说话。

（三）

两人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实在是憋得慌，正好冰箱里的存货都快清完了，便一块去超市里采购。

去的时候天空里飘起了雪，等到从超市里出来，雪势已经变得很大，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怕沾湿头发，两人决定坐公车回去。

夹着雪的风呼呼往人脖子里钻，两人只有大‍‌‎‎美‎‌‍‎人‎‎‍‌‌带了围巾，见状解开围巾将一半绕在青年脖子上

青年抓着他的手臂问：“这样你会不会冷？”

“这样就好啦。”大‍‌‎‎美‎‌‍‎人‎‎‍‌‌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将剩下的一半围巾绕在自己脖子上，软软的长发贴着他的脖子。

两人靠得那样近，渐渐也不再觉得冷。

有路过公交站台的行人向他们打招呼，用N语热情地说了些什么，大‍‌‎‎美‎‌‍‎人‎‎‍‌‌笑着回应。

“他们在说什么？”

大‍‌‎‎美‎‌‍‎人‎‎‍‌‌安静地笑着，过了会侧过脸看着他说：“他祝我们幸福。”

青年几乎是一瞬间脸上泛起了红，看着大‍‌‎‎美‎‌‍‎人‎‎‍‌‌的眼睛移不开目光。

道路上已经几乎没有车辆，雪花柔缓地落下，不忍打破此刻的静谧。

青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两片嘴唇轻启：“薛吟，我......”

后半段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轰隆声响绞得稀碎。

两人转过头去，是扫地车在清扫道路。

那辆笨重的机器从两人面前驶过，卷起一地的落叶，又在前方不远处折回，将马路对面也席卷了个干净。

直到它驶远了，两人才听见彼此的声音。

薛吟看着青年，“你刚刚说什么？”

青年：“......”

沉默片刻，青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薛吟看着他，过了会慢慢笑起来，“你不早就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