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摸上李承铉脚踝上的伤痕，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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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哒哒哒哒——”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在张晋办公室外响起。

白举纲焦急地推门而入，发现高瀚宇比他先来一步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抱着头不知所措。

他自己比高瀚宇也好不到哪去，黑西装上蒙了一层层灰，头发中还夹杂着爆炸产生的残片，碍事的领带也在奔跑中被他拆了扔掉。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去7号码头清点货物，十点整一过，4个货物区被提前安置好的不明爆炸物一起炸上了天，一转眼的功夫整个码头化身一片火海，燃起熊熊大火。在他紧急撤离的档口，他听见从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所有没来得及撤出的货物和人员被一网打尽。

看高瀚宇的样子，离本部最近的4号码头应该也损失惨重。

坐在皮椅上的张晋脸色铁青，神情不宁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他看向一脸狼狈的白举纲，示意他汇报情况。

在白举纲短短十五分钟的汇报中，办公室的座机响了5次，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4次，每个进来的人表情都一脸凝重，有得甚至哭了出来。

白举纲能从房间里的烟味信息素判断出张晋的情绪，他现在很愤怒，烟味浓得像是爆炸现场。

“艹，我要去杀了那个内鬼！”高瀚宇在一连串的刺激后，终于崩溃，激动地站起身，掏出枪袋里的枪大喊着要杀了李承铉。

站在门口的白举纲还算站得住阵脚，三两下小擒拿按住高瀚宇，夺下了他手里的枪，接着抬头与张晋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张晋接下来要做最后的交代。

张晋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了白举纲和高瀚宇。

他收敛了所有的信息素，双手交叉看着两个义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张晋最初只是一个不怕死的地下拳手，失手杀人后，是你们俩一路追随我建立了MMA，我们一起做大做强，庇护所有走投无路的人。”

“我知道我早晚有这么一天，你们走吧，你们还年轻还要带着MMA继续走下去……”

“晋爸，你胡说什么！我和小白永远不会抛弃你！大不了要死一起死！”高瀚宇激动地哭喊着，他不能接受。

张晋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白举纲说道：“瀚宇还没长大，以后小白要多费心拦一拦。”

“知道了，晋爸。”白举纲点头答应。

高瀚宇不解地看向白举纲，他拽着白举纲让他赶紧表态。

白举纲怎么会不懂张晋的良苦用心，他们必须在外面保住MMA最后的希望，来日方长，才能东山再起。

更何况，张晋一旦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最后，白举纲半绑半拽地带走了高瀚宇，留给张晋最后独处的时间。

张晋看了看窗外徐徐升起的黑烟，心里反而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起身踱步至更衣室换上最贵的一套黑色西装，领带选了李承铉给他买的那条深蓝色，他说跟张晋很配。打好领带，他又俯身拿手帕擦了擦黑色的昂贵皮鞋，在全身镜前整理好发型，让自己看起来坚不可摧。

精心打扮的张晋拿出钥匙打开了监禁室的铁门，突如其来的光刺得李承铉睁不开眼，用手挡在眼前。

张晋一改往日凶狠的作风，缓步来到他身边，虔诚地摸上他的脚踝，随着“咔哒”一声，解开了李承铉的束缚。

李承铉见他这样，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冷笑道：“张晋啊张晋，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是啊，我输了，我输得很彻底。”张晋摸上李承铉脚踝上的伤痕，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李承铉靠着墙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张晋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认输了，早就准备好的咒骂的话瞬间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你想要我的原谅？”

“不，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可以和你坦诚相待。”

“只是作为张晋，而不是MMA首领。”

张晋也坐上床，紧靠着李承铉，感受到他穿着单薄，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他披上，然后也不顾李承铉愿不愿意，自顾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从记事起，就只会一件事，那就是打拳，只有不断的练习，比所有人都强，我才能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去，那曾是我一段时间生命的价值。我不是最高最壮的，但我比所有人都狠都不要命，所以就越爬越高成为了最强的。”

“失手杀人那次，我意识到我已经泯灭了一部分人性，在变成彻底的杀戮工具前，带着小白和瀚宇逃离了那里，后面的故事就和其他帮派故事大差不差了，被一路推着走，做了很多我不想做的事。”

“我这么说，你相信吗？承铉。”张晋偏头看向李承铉，表情平静像是在问今天会不会下雨。

“……我信。”李承铉平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他只是想继续听张晋说下去罢了。

张晋笑着回过头，继续回忆：“我前几天做梦梦到你了，你还是四年前的样子，弹着吉他唱着《yellow》。如果我不是MMA首领，你不是警察，我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李承铉听完后，顿了顿，摸着手腕上的伤痕残忍地说出真相：“我们对你展开过调查，我的信息素是你最喜欢的味道，你的歌单也一直循环这首《yellow》，就连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的着装和对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所以你会选择留下我，喜欢我是很正常的。”

张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扎了一刀，表面上没有伤口，其实内里早就千疮百孔。他无力地张了张嘴，最后只脱口一句：“好吧，谢谢你的坦诚。”

这句过后，俩人无言，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张晋平躺在李承铉的大腿上，闭着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张晋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李承铉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想，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扭断他的脖子送他上西天，但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不知道是被张晋那段坦诚相待的话触动到了，还是对自己虚弱的身体的不自信。

他全身上下都卸了力。

这四年里他一直扮演着一个俯首称臣又勾人心弦的李承铉，张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任务对象，一个随时要背叛的恶人首领。

除此之外的感情，他一直独断地认为是信息素作祟。

他为张晋受过伤流过泪，会担心他被人暗算，也会认可他的一些优点。

张晋有一点说的不错，他们可能会成为不错的朋友，或者恋人。

“你那天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李承铉轻触了下张晋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弦搭错了想起这茬。

张晋睁开眼，看着李承铉，突然坏笑着说：“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李承铉没当这是个玩笑，缓缓闭上了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换张晋呆在原地，无所适从。

他突然有点紧张，这是他们卸下身份后最坦白的一次，李承铉不会为了任务强迫自己来迎合他，讨好他，他也不需要使用任何强硬的手段来逼他就范。

李承铉还是美得不可方物，干干净净的脸上没有瑕疵，雕刻般的眉眼和白皙透亮的皮肤总让人误会他的真实年龄。

张晋伸手轻抚他耳边的碎发，眼里的温柔满得要溢出。他缓缓扣上李承铉的后颈，慢慢推向自己，柔软的唇相接触的那一瞬间，张晋突然就释然了，他轻轻撬开牙关，与李承铉唇舌交缠，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和信息素，美好的不现实。

李承铉下意识地伸手搭在张晋的脑后，投入得像只扑火的蝶，他现在是谁？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被吻得晕头转向，张晋的温柔就像是糖果，让他甘之如饴，最后他红着脸喘着粗气，定定地看着张晋，想从他眼中找到答案。

张晋也被挑起‎‍‍‌‎情‎‍‌‍欲‎‍‌‍，额头相抵打趣地说道：“今天就算了，我怕你忘不了我。”

接着他又摸了摸李承铉敏感的耳垂，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的秘密就是我真的喜欢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那个夜晚，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又或者什么都发生了。

李承铉被解救后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长时间远离自己Alpha的信息素让他变得焦躁不安，犹如戒断反应一样，闻着烟味才能获得片刻的平静。

李铢衔想要照顾他，却被李承铉拒绝了。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张晋作为重大犯被关在戒备最森严的监狱，鲜少有消息放出来，只知道一时半会儿性命无忧。

李承铉的戒断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好转，因为他有了烟瘾，烟不离手。

张晋是个混蛋，李承铉忘不了这个混蛋。

End.

后记

这个故事在我看来是he，最后俩人终于坦诚相待互通心意，在不在一起就开放式结局吧。可能未来的某一天MMA来帮张晋越狱，也可能俩人就此别过。

关于晋铉，最后一段的心理活动是张晋想确认李承铉抛开任务对他是否有感情，所以他选择把自己的过往全部托盘而出，也表明了自己是一见钟情，而李承铉告诉他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张晋很受伤。但是李承铉对张晋的感情很矛盾，不管是日久生情还是什么，导致他问了秘密问题，从这里张晋确定李承铉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关于白铉，更类似于一个启蒙对象，也带点恋母情结在里面。关于形影不李，也是开放性的，可能最后李铢衔治愈了李承铉，他们是学生时期就情窦初开，相性最好的伴侣。不过最后李承铉的拒绝还有另一个原因，他知道了李铢衔的家世背景，大财团肯定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儿媳妇，这是另一重困境。

番外

张晋入狱后一直咬紧牙关，无论怎么严刑逼供，一个字都不肯说。

“你们可以和我的律师沟通，或者……”

“我跟李承铉说。”

几个月没见面，张晋变得胡子拉碴的，远没有往日的风采。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监狱服，手上拷着手铐。见到李承铉来，他难得地精神起来朝着李承铉晃了晃手打着招呼。

李承铉拿起电话，放在耳边，与张晋隔着厚重的玻璃相望。

“你要说什么？”李承铉语气平缓地说。

“你怎么上来就审问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张晋打着哈哈，半天也不说正事。

李承铉看出他们又被张晋耍了，拿开电话就要挂断。

“哎，别挂别挂，我真有事跟你说。”张晋看他要挂电话，立马着急地起立拍打玻璃。

“我想你了。”

李承铉抬头看了看头上注视着他的摄像头。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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