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活到八十岁，我想看你的头发也变成银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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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漱着实愣了一下，没料到他突然语气柔和又委屈巴巴地哄自己。张宗终的手算不上很柔软，他小时候听奶奶说手软才是好命、手硬的人劳碌命苦——佟漱心里蓦地难受到极点，甚至鼻子发酸、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像是后知后觉间，自己差一点就要失去张宗终的难过与恐慌全冒出来了。照理说不该轻描淡写就过去了，也不该说、好像说多了便矫情似的。佟漱难过得无以复加，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眉毛一拧，张宗终更慌了，紧张得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嘴里忙道：“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我再也不会不理你了——”

他这人应该挺擅长哄小孩子的，毕竟他有很多弟弟妹妹。佟漱心里想着，就是觉得不该，他的命不该这样，自己的命也不该这样。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就不能凭着自己这根蜘蛛丝、爬出阿鼻地狱呢？

佟漱哽了下，一开口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大声道：“张宗终，我不想让你跟我换命了——”

张宗终怔了下，大抵是没跟上他的思路。佟漱反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嘴里碎碎道：“但我也不想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你肯定有办法的，你总是有办法。”他感觉他看上去有点哭笑不得，这只让佟漱感觉更加痛苦、无所适从。看来张宗终从来都不是个惜命的人，也许他本身就是个幽魂一样的人。张宗终不说话，只是用拇指蹭了蹭佟漱含在眼眶里的眼泪，这令佟漱甚至分神了一秒钟、觉得哭的时候流鼻涕好难看，便拼命眨眼把眼泪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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