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抱我抱得那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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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沈栖迟起床的时候周先予已经去上班了,而今早直到沈栖迟手机的闹钟响起,他才慢慢转醒。
沈栖迟被吵得烦了,哼唧着往周先予的怀里钻,周先予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间一手轻抚他的背,一手拿过手机关闭了闹钟。
周先予就这么抱着沈栖迟,直到他再度安稳地睡过去,这才缓缓起身下了床。
房间里拉着窗帘,昏暗异常,沈栖迟这么久以来从未睡得这么好过,哪怕在休息日,自然醒这种事情也早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沈栖迟第一直觉就是自己迟到了,慌忙拿过一旁的手机一看,果然已经到中午了。
沈栖迟赶紧给组长打电话,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组长解释自己睡过了头,结果组长反倒告诉他已经有人帮他请假了,让他好好休息一天。
至于那个帮他请假的人,不用猜也不知道是谁。
沈栖迟放松下来,往后一躺,重新栽倒在了床上,他抱住被子,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睡够了,只是想缓一会儿,近来除了短暂的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总感觉不是在生活,而是生活不停推着他往前走,到今天才有松口气的感觉。但一想到自己失去了一天的工资,沈栖迟又觉得心痛无比。
沈栖迟卷着被子在穿上来来回回滚了几圈,想着有钱可真好,周先予公寓的床比他租的房子里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软了多少倍。
没躺一会儿,周先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接得有些慢,周先予问:“睡醒了还是我被我吵醒了?”
“睡醒了。”沈栖迟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你不叫我起床就算了,谁让你帮我请假的?”
周先予一本正经道:“你当时抱我抱得那么紧,如果不吵醒你,就可以多被你抱一会。”
沈栖迟知道自己睡姿差,投怀送抱这事不是干不出来,羞恼地喊着他的名字:“周先予!”
周先予低笑了一声,继而放轻了声音,“宝贝,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很累。”
“谁是你的宝贝?不许这么叫我。”沈栖迟面上一热,“挂了。”
电话挂断后,沈栖迟便起床洗漱了,他要去医院看吴敏晴。其实他也想时时刻刻陪着吴敏晴,但治疗的一项项费用并不允许,如果不是周先予替他请了假,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松懈下来的。
洗漱完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周先予竟周到地让人给他准备了午餐。
沈栖迟习惯了有计划行事,所有的一切都会安排好,所以之前去看望吴敏晴时都会提前告知她自己哪个时间段会休息,让她其他的时间不要特地等着自己。
今天完全在吴敏晴的意料之外,沈栖迟觉得看到他吴敏晴一定会很惊喜的。
之前的病友已经离世,吴敏晴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再有病人住进来也已经没有了攀谈的欲望,所以最后还是给吴敏晴转到单人病房。
沈栖迟还以为这次并不会跟以往有任何的不同,可是他到门口,听到的是吴敏晴痛极了,无法忍受的哭声。
他僵在了原地,没有再往前,他确定,吴敏晴不会希望他看到这样的场面。
这一天,沈栖迟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去和吴敏晴说话,他就坐在走廊的长椅里,听吴敏晴断断续续的哭着,用另一种方式陪着她。
离开前他向组长又请了一天的假,然后给吴敏晴发消息,说明天来看他。
吴敏晴回他今天听谁谁谁聊天说城北的蟹黄包很好吃,让沈栖迟买一点过来,哪怕她如今连吞咽都是困难,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没有回自己租的房子,而是回了公寓,坐立不安地等周先予回来,他想谈谈借钱的事情,他要花更多的时间陪着吴敏晴,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旦涉及到了金钱,就会变得很被动,就像他不觉得现阶段他们可以立马恢复到之前同居的状态,可如果周先予借了钱给他,他知道周先予想,那么他就得退步。
他们两个人感情的事,就该用感情来解决,沈栖迟不想像以前一样往里参杂那么多的外界因素。他害怕好不容易求得的破镜重圆,其实是重蹈覆辙,更何况他从小就丧失依靠,哪怕如今知道有人站在他的背后,他也习惯性地选择一个人扛下所有。
然而沈栖迟在等周先予回来之前,先等到的是医院的电话,吴敏晴病重,经过抢救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进了重症监护室,沈栖迟便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时随地来看她了,等到再见,就是最后一面。
吴敏晴近来的精神那么好,医生也说她病情已经逐渐稳定,沈栖迟才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
他还没有赚到足够的钱,他们好好相处的时间才那么短。
周先予过来缴了余下的费用,找到沈栖迟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很紧绷,细看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周先予慌忙的脚步在看到他之后慢了下来,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向他走去。
听到脚步声,沈栖迟抬起头来,他眼睛通红,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无措又自责道:“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不陪她的。”
周先予慢慢地把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道:“我明白。”
沈栖迟紧紧地抱住周先予,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也不是有意要麻烦你的,我会好好工作,我会赚钱还给你的。”
哪怕他知道周先予并不在意这些。
在沈栖迟眼泪落下的那刻,周先予的心跟着痛了起来,“我知道,我们小迟一直都很厉害,一个人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你现在有我了,要是什么也帮不上忙,那对我才是麻烦。这么没用的话,怎么保护小迟,跟小迟在一起?”他是这么了解沈栖迟,嗓音温柔,一字一句道:“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如果我们之间,我想用它来买些什么,那一定只会是你的开心。”
沈栖迟想开口,结果大概是哭得太凶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也说不出比周先予更有力量的话了。
他在周先予的身上找到了一种安定。
沈栖迟仍旧害怕,可他不再恐惧于自己会前进的过程中被压垮,因为一定会有人温柔地将他扶起,支撑着他重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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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