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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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睦洲后来没对李云松动手动脚,只不过他死皮赖脸地跟着李云松去到了床上,然后一整夜都把李云松抱在怀里。
天亮得很早,大概六点多的时候山城的曙光就洒在了李云松的脸上,他热得心慌,睁开眼只看见了唐睦洲横在他胸口上的手臂。
“不晓得造了啥子孽。”
李云松推开唐睦洲的手臂,起床刷牙洗脸,然后把昨晚的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面。
看着仍旧在睡觉的唐睦洲,他十分安心地走出了家门。
一切都恍若昨日。
玫瑰和康乃馨这段时间很好卖,李云松又向花农进了一大批货。他一哈儿给原来的花儿喷水,一哈儿给新到的花儿修枝,一上午就楞个过去了。
下午卖出去三百多的花,虽说没得唐睦洲那一笔订单挣得多,但他还是知足了。唐睦洲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他的生活就像是出完急诊的医生一样,又回归了常态。
关了店,李云松又走到那条巷子去开车,不过今天不再有唐睦洲弯着腰杵在那里。
一阵电话铃响起来,李云松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松哥,我是青墨啊,前几天回重庆了,今天晚上出来吃个烧烤嘛。”
“要得。”
许青墨,可以说是李云松人生里无法回避的一个人物,可能在唐睦洲心里也是楞个想的,因为他和唐睦洲分手的很大的原因都来源于许青墨。
那个时候他还是长嘉中学的一名物理老师,众所周知老师的那点儿死工资确实太少,要想攒钱在渝北买房,基本上要个三十多年,所以他就大起胆子开了个私人补课班,主要喊自己班上的学生来补课,许青墨就在其中。
其实他没觉得许青墨对他有啥子特殊的情感,无非是下了课一直扭着他问一些问题,然后周末的时候约他出来吃一哈饭。那个时候唐睦洲上大学了,每个星期回来找他的时候听到说许青墨把他约出去吃饭都气得牙痒痒。
他和唐睦洲分手的导火索大概是在许青墨高三毕业的那顿饭上。
那天晚上大家吃完火锅去KTV耍,许青墨喝得二麻二麻的扭到他不放,非要让他带自己回家。李云松考虑到许青墨已经烂醉如泥,而唐睦洲那个醋坛坛还在大学里面,于是就扛着许青墨回了家。
哪晓得回了家正好碰上唐睦洲像块钢板一样坐在沙发上等他,看到他和许青墨搂搂抱抱地回来,风风火火冲到他面前开始质问他。
“啥子意思啊?李云松,你啥子意思?”
李云松至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唐睦洲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那个人物理考6分的时候都没得楞个震惊。
对头,唐睦洲也是他的学生,比许青墨高两届。
“他喝麻了,我看他一个人回不到家才把他弄到屋头来的。”
“把他弄回去。”唐睦洲表情很冷漠很嫌恶,直接从李云松身上把许青墨扯了过来,像扯黑色塑料垃圾袋一样。
“你干啥子!”
“你和我一起把他送回去,得行撒。”
李云松气得遭不住,但确实劝不动唐睦洲,于是只有把车钥匙丢给唐睦洲,让他去开车。
“我喝了酒的,你去开车。”
“没得问题。”
一路上,唐睦洲都没让李云松扶许青墨,全程亲力亲为。李云松不晓得为啥子唐睦洲对许青墨的敌意会楞个大,他和唐睦洲在回程的路上,大吵了一架。
从那天之后,他和唐睦洲之间就有了间隙,再没有之前那样亲密。两个月后,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他被长嘉中学开除了,被吊销了教师资格,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教书。
他晓得自己开补课班的事儿被人举报了,但他不晓得是哪个学生还是哪个家长举报的他,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吞。
然后某一天他借唐睦洲电脑下载文件,结果看见了一封举报信,里面把他说得毫无师德,甚至说得再严重一点都可以被判刑。
真相大白。
唐睦洲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他最喜欢吃的夫妻肺片,但是他简直想把那里面的红油泼到唐睦洲脸上,连同唐睦洲的狼心狗肺一起喂到那个人嘴里面。
夜夜睡在枕边的人,居然害他楞个惨,就在那一晚上,他们拉爆(分手)了。
唐睦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鼓捣(坚持)说他没有做这件事,他没有把那封举报信寄给市教委。
李云松根本没得兴趣去听他的狡辩,当天晚上就把唐睦洲踢出了家门。
后来他就开了一家花店,每天在红花绿叶之间放松心情,直到唐睦洲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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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墨说的那家烧烤在大坪那边,李云松开着车去,停车停了半天,终于去到了店里面。菜已经点好了,甚至连啤酒也开好了,许青墨玩着手机,低头的模样和从前一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坐嘛,松哥,我还记得到你喜欢吃茄子和牛肉,所以给你点起的。”
李云松不好意思地抠了哈脑壳,端起啤酒和许青墨碰了一杯。
“听说松哥你没教书了?”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云松心里面难受,但是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那松哥你现在在干啥子耶?”
“在渝中区卖花罢了。”
“卖花好撒,卖花轻松。”
“对头。”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下去两件啤酒,最后付了钱出门的时候李云松连他的车子停在哪里都记不到了。
许青墨还要恼火些,直接像根黄鳝一样挂在李云松身上。这副场面李云松早已见怪不怪,但是如今他没得了道德负担,站在马路边边招来一辆黄色法拉利,带着许青墨回家了。
李云松那栋楼的电梯热得要命,叔叔嬢嬢们曾经乌宣宣(大声吵闹)地喊物业安空调,但当物业说要业主各人斗(平摊)钱的时候,大家又立马散了场。
“松哥,等哈我去洗个澡。”“要得。”
许青墨囫囵地说着话,李云松胡乱地点着头,在急速上升的电梯里两个人眼中的对方全都摇摇晃晃的。
电梯开了门,李云松在身上摸着钥匙,转个弯就要到家门口了,然后他就会躺在床上,他的世界再也不会旋转了。
可是,他转过拐角,却看见了唐睦洲。那个人蹲在地上,身边有一个银色的行李箱,乖巧温顺地把他看着。
嘞种乖巧温顺只持续了一秒,因为唐睦洲看见许青墨粘在李云松身上的时候,他立马暴怒地站起来,像个铁锤一样冲着两人猛烈地击打过来。
“你们两个啷个回事?啊?”
李云松说不出话是因为他现在晕晕乎乎的,他也感觉不到唐睦洲捏他的力度,因为下一秒他就栽到唐睦洲怀里,许青墨直接滚到了地上。
“老子真的……明明我还没把戏演出来,结果你倒好,喝麻了。”
唐睦洲温柔地把李云松抱在怀里,深情地看着李云松,纵使他现在胸腔里醋海翻波,可却丝毫没办法。
今夜他本该借着李云松的同情心回到那人身边,结果半路杀出来个许青墨,把他准备好的情绪全部搅乱了。
可这场戏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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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了,车大概要后面几章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