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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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弋出机场时感觉脸上凉凉的，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雪了。景城的温度比掖城低很多，天气预报过几天能到到零下。

游弋裹紧脖子上的围巾，搓了搓手，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爸，我下飞机了。我现在直接来医院。”

“好，我在医院不能来接你。你自己注意安全。”

“没事的爸，先挂了，我打车。”

下雪打车的人很多，打车软件上显示游弋排在第七位。现在晚上十一点多，游弋站在路边冷得不停地哈气、搓手。

刚坐上车时，游弋就接到了陆知屿每天一通的晚安电话。

“乐乐。”

“嗯？”

“你今天都没回我消息。”

“对不起，我有点事。”游弋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车窗的雾气上画了个看不出形状的图案。

“你现在在哪？没在宿舍吗。”陆知屿听到游弋那边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游弋看着车窗外模糊的灯光，“我回家了。”

“景城？”

“嗯。”

“为什么回去。”

“我妈生病了，过几天手术。”

陆知屿顿了一下：“严重吗。”

“换肝手术，我不太清楚。到医院了再问问。”

陆知屿别不出来什么安慰人的话，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别太担心了，会好的。”

挂电话前陆知屿说：“我今天一直在等你理我。”

“我心里有点乱。”

“我有点懂你之前的感受了。”

游弋没接话，他知道陆知屿指得是什么。陆知屿在说他自己以前不回消息的时候。

“虽然你还没有原谅我，但是你有事不要不告诉我。好不好。”

陆知屿在说游弋今天回景城的事。陆知屿的语气虽然和平时无异，但游弋感觉陆知屿听起来有点可怜，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巨型犬。

“好。”

“晚安。”

游弋最后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把行李箱放在病房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游弋的妈妈躺在床上已经入睡了，因为肝功能受损导致面色蜡黄，不复以前精神饱满的模样。爸爸睡在一旁陪护的小床上，皱着眉，看起来睡得并不好。

游弋没叫醒他，但是他听到响动自己醒了过来。

游汉文示意游弋出去说话，游弋点了点头，帮易萍拉了下被子，跟着走了出去。

“妈的情况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们运气好，住院不久碰到有脑死亡者捐献器官。手术后好好恢复就行。”

“爸，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之前你就这么去了掖城，我和你妈后来觉得当时应该好好和你交流，我们都有点太冲动了。

我们能不知道你的性子吗。你妈说要是你知道了，肯定会自责。她就让瞒着，等手术后说告诉你只是小病。

但是我想，这事要是不告诉你，你知道了肯定更难过。”

游弋看着站在面前已经有些佝偻的爸爸，伸出手弯腰抱住了他。

“爸，对不起。我错了。”游弋声音有些哽咽。

游汉文拍了拍游弋的背：“当时我们都处理得不好，你也别太自责了。”

“你和小陆…”爸爸停了一下，才继续说，“小陆还好吗。”

游弋松开手，看着地下：“我不知道。”

“我和你妈年龄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接受不了那些。

但是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儿子的。后来我们也想通了，我们半只脚入了入了土的人，也没必要跟你争这个。

小弋，你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

游弋说不出话来，睁大眼睛盯着地面，一滴眼泪直直地砸到地上。

最后游弋让爸爸回家去休息，他在医院守着妈妈。

游弋调整好状态，一个人回到病房里，发现易萍也醒了。

游弋怕打扰到病房的其他人，做了个口型叫了声妈妈，让她快休息。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他看到易萍哭了。

游弋帮她擦了擦眼泪，心里乱七八糟的，躺到小床上却很快睡着了。游弋睡在妈妈旁边，回到了久违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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