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芙儿长得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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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郭芙,我的父亲是郭靖,母亲是黄蓉。
自小我便是在众人的手心中长大的,大武小武总说我是天之骄女,武林中唯一的小公主。因此我的性子也不是很好,刁蛮任性,骄傲自大这些缺点我全都有。
“但是芙妹长得好看呀,因此这也便不是缺点了。”
每次我自省时,大武小武总会在旁边为我开脱。再加上外婆和娘亲都站在我的背后,时间久了,外公和爹爹便也不再管我了。
他们念叨着,“既然我稳重不起来,那便给我找一个稳重的夫君好了。”
好像从那时起,大武和小武也逐渐褪去了身上的青涩之气,变成了处处照顾我的大哥哥。
我几乎从未受过什么气,直到杨过的出现。
或许我们两个天生八字不合,他总是爱捉弄我,而我又心高气傲,看不出他心里所想。两个人总是打打闹闹的,幸有大武小武从中斡旋。
那时候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学会低头。在他被父亲送去全真派之后,我们的联系也就断了。
再次见面时,我并未认出他。当时他身边环绕着几个女子殷勤地嘘寒问暖,因为长辈们的影响,我对于这种男子最是不喜,故而只轻轻扫了一眼,并未细究。
因此也错过了杨过看向我的眼神。
背后是欢声笑语,我一个人坐在河边有些无趣,偏偏又不得不耐心等他们休整,只好无聊地托着腮看向远方的风景。
我已经长大了,战争教会了我耐心。在硝烟与战火之中,我也学会了沉默。也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露出娇娇的那一面。
安静的气氛突然被一颗石子打破。
石子在水面上蹦了又蹦打出了几个水漂。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大武小武他们哄我时的场景,我以为他们出城来接我了,不禁高兴地转头,“大……”
尾音被我吞了回去。
他叫耶律齐,长的很是好看,长身玉立,气质清贵。
同我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向我拱了拱手,声音温润柔和,“打扰到郭姑娘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似乎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些竹子的清香,心跳得有些快。
“没有,只是……耶律公子有事?”
他轻咳了两声,将头微微转向一旁,别开眼睛,压低嗓音,耳朵微红,似是不欲他人知晓我们谈话的内容。
“只是有些手痒罢了。”
我怔了怔,对着他微微一笑,“我应该说……不愧是老顽童的徒弟吗?”
他闻言扬了扬眉,转过头来,噙着笑望着我,眼波温柔,仿佛珠玉莹莹的光。
我见了不禁有些愣神。
他轻轻颔了颔首,走至我身旁,不动声色地为我隔绝了背后那滚烫的视线。
我一回头,正对上那双辽远如深海的眸子。
我看见他唇瓣轻启,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如醉了一夜的海棠。
微风吹来,落英缤纷,像是揉碎在暖阳中的胭脂。
我听见他说,“不知郭姑娘是否有心仪之人?不知我是否还有机会?”
霎时,四下风声入耳皆成空,眼里只余一个他。
正在我不知如何回答时,一道有些邪肆的声音传了过来,“郭大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进城了吧?”
我侧身越过耶律齐,看向他的背后。
不知何时,我们二人所立之处已是众人目光的中心。
耶律齐并未回头,仍是背对着众人轻声说了一句,“莫慌,我不急。”
他的声音低柔,令人不饮自醉。
那道目光变得更加炽热了。
最终我沉默地领着众人回了襄阳城,背后有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让我坐立难安。
未曾想到那人会是杨过,更未曾想到父亲想让我与他在一起。
几乎条件反射似的,我的目光穿过了茫茫人群,对上了那双如春日远山般的眸子。
耶律齐见我看向他,唇角微勾,笑容温润如三春之水,眼底漾起的一抹光芒,又如星河沉江,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对我说了四个字,“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跟着他我低声重复了一遍,手脚变得有些绵软无力。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杨过已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我的父亲。母亲和大武小武,还有丐帮的几位长老莫不担心地看着我。
似是担心我生气,母亲拉住我的手,眉头紧皱。
厅内针落可闻,直至小龙女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一片平静。
我未曾生气也并未伤心,杨过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少年的同伴,现在的陌路人而已。虽然我对于他们师徒相恋这件事情感到些许震惊,却也并未曾有过什么反感,毕竟我的外公外婆便是师徒相恋。
也因此父亲对此并未反对,甚至在全真教的道士们指责于他的时候,帮忙回击。母亲更是不饶人,我母亲的那张嘴,说的那群道士莫不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只安静地吃着桌上的饭菜,任由或是隐晦或是明目张胆的打量落在我身上,从始至终没有给过杨过和小龙女一个眼神。
大武小武最是了解我,他们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发现我反常的人。
也不知他们同鲁伯伯说了什么,鲁伯伯自愿让开了位子,让他们两个给挤了过来。两个人一唱一和,逗得我忍不住直笑。
或许我活得太过肆意,陆无双见了不禁嘲讽起我来。
“郭大小姐可真是无情无义,也不想想是因为谁才造成的这副场面?”
我听了,将一双筷子放下,将眼神投在她的身上,厅内的争执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谁?”我反问了一句,侧头看向杨过,“你说说,因为谁?”
杨过见我看上他,眼神有些闪躲,反应倒是很快,“自然是因为我。与芙妹无关。”
哼。
无事“郭大小姐”,有事“芙妹”。
在后面便是我与陆无双、程英完、颜萍之间的争执了。
只是我没想到外婆会过来。
屋内外公正在与父亲说话,时不时能听到些许训斥之声和母亲的维护之言。
外婆拉着我走,走过回廊,落座在院内的紫藤花架之下,“芙儿,你是怎么想的?”
外婆伸手理了理我鬓角的碎发,眼神温柔。
我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时无言。
我是怎么想的?似乎从未有人问过我,我的想法,我是否愿意,我是否有心仪之人。
清风拂过,带来花香。外婆并未催促于我,这一点一点地理着我的头发。
于是我给他讲了那个路归途中如玉端方的公子,说起他的声音,身上竹子的清香,还有看向我时眼睛里的光。
耶律齐站在回廊的转角处,安静听着心仪的姑娘说起他时的迷茫和欣喜,面上不知不觉的泛上了笑意。
他的郭姑娘也心悦他。
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呢?
郭芙和耶律齐成亲的那天,杨过在院中站了一夜。
“过儿……”这些儿女情长,黄蓉是看得最明白的那一个。
故而在得知似乎出现了杨过的身影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对面的喜房内红烛高烧,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郭伯母,你说是从哪里开始错了呢?明明最先与芙妹认识的人是我……”杨过头也未回,眼睛一直投向那对新人所在的方向。
在收到请帖之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襄阳,也是在那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对郭芙究竟抱着怎样一种心思。
只是,终究有些晚了。
黄蓉见了,微微叹了口气,“过儿,你们两个彼此太过骄傲,一靠近彼此,身上的刺就会扎上对方。”
“芙儿自幼被他的外公外婆娇养长大,轻易不会低头……你们只是在错的时间相遇了而已。”
他和郭芙是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而他与龙儿是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
一时之间杨过竟不知是哪一种相遇更为令人绝望。
杨过手指微动,眼睫垂下,落下一片阴影,声音里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若是耶律齐对她不好……”
“过儿。”黄蓉出声制止了他,避免他生出些为时已晚的妄想。
杨过见状,唇瓣微微动了一下,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十五年后。
今日是郭襄与郭破虏的生日。
她早早便在期待着她的大哥哥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郭芙见了只挑了挑眉,并未说些什么。毕竟以杨过与小龙女之间的感情,襄儿又能做什么呢?或者说所有的期待,最后终究只是一场空。
但是现在,她还有做梦的权利。
将长寿面推给破虏,郭芙看了看碗里近日里爱吃的菜,向着自家夫君甜甜笑了笑。
她与耶律齐儿女缘分似乎不够,成亲多年一直未有身孕,幸而气齐哥始终待她如一,还一直宽慰于她。
故而现在她比当初更喜欢耶律齐,也更为黏他。
郭襄见了,长长叹了一口气,“唉,每天不是吃爹爹和娘亲的狗粮,便是吃姐姐和姐夫的狗粮,搞得我和破虏饭都不用吃了。”
郭破虏听了只摇了摇头,并未搭话。这场景每日里总能发生那么几次,若是他次次搭话,恐怕会英年早逝。
但郭襄与破虏离开之后,郭芙没忍住,在耶律齐的唇角落下一吻,眼睛弯弯似月牙。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上仍然有一股被保护得很好的少女的天真与娇憨。让耶律齐见了,每每都有些心跳加速。
“今日……杨过似乎要过来。”耶律齐伸手揉了揉郭芙小巧的耳垂,似是不经意的地说道。
“是吧?小妹近期是不是很是期待的样子。”郭芙用脸蹭了蹭耶律齐的手指,继而打了个哈欠,“齐哥,我最近好像总是犯困,唔……吃得似乎也变多了。”
“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回桃花岛去看看外公他们。”耶律齐皱了皱眉,郭芙最近的确精神状态不佳。
久久未得到回应,耶律齐抬头一看 这才发现郭芙将脸枕在了他的手上,已然睡了过去。他见了,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只得小心翼翼的地将人抱起,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你说,这么多年了,他和杨过吃什么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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