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见过有人可以笑得那么好看。

方寄阳的视角。时间：榕榕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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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方家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方绍天是混黑道的，大概是怕儿女死绝，才会偷偷在外面养着一个‎‍‌‍妓‎‍女‎‌‎‍生的儿子。他很少来见我，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记得按时给我打钱就好了。只是没想到我来南溪读大学，他会让我帮忙管理南溪的地下暗庄。

他这几年老得很快，因为前两年他明面上的大儿子被杀了，他现在还有一个女儿……大概算得上是我的姐姐。

我不想掺和这里面太多的事情，他为了掩人耳目，给我安排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打杂的活。所以没有人知道暗地里的少庄家其实是个看门的，打杂的。

我本想大学毕业之后就悄无声息的溜走，我这些年存了一点钱，这里里头的门路我已经摸透了，我有把握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想逃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简单普通的生活。

但是我大四的时候，有个人来找了我。

那个人叫段国茂，他说他在我们这借了三千万，结果投资失败还不上，如今利滚利滚到了差不多七千万。他被揍了几回，走投无路只能过来找我谈判。

他说：“……听说你是这儿的少庄家，我……我实在是还不清这钱，我房子也卖掉了，车子也卖掉了，剩下个破公司没人要，我实在是凑不到啊！”

“但是，但是我还有个儿子，就在南溪读大三……虽然是个Beta，可是他长得好看，特别抓人……我听马哥说少庄家也做人口生意，我这儿子怎么着都值个千八百万的……马哥说，弄那个竞拍，好一点的长相被炒到上亿的都有……我想着如果起拍价高一点，是不是拍着拍着就够我欠的那笔钱了……不是我吹牛，我儿子真的特别好看。我给你看照片！您瞅瞅……合不合适您看着给个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段榕。

他穿着高中校服，蹲在塑胶跑道旁边，咬着根冰棍冲着镜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阳光晕开了光圈，他干净清爽的模样就这样刻进了我的脑海。

我从没见过有人可以笑得那么好看。

这个人却要把他卖掉。

说到底我也不是好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心里头有些可惜，但我还是公事公办的应了下来，标了五千万，但是能不能卖出去，有没有竞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段国茂还给了几个视频，是段榕参加学校学校辩论赛的，就一小段。

他的声音很好听，逻辑也很清晰。站在台上据理力争的模样确实很抓人。虽然视频有些模糊，但是比照片要更生动很多。

于是很快就有人预拍了，是个很有钱的女人。

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女人要先验货。

被父母卖掉的，在我接手南溪的庄子以来有过不少。我们一般不提前把人圈禁，这样会影响到商品的质量。因为有父母作掩护，所以我们一般都是确定了出售，才会把人迷晕带走。

这回也是一样。

不过女人不太满意，她说没有照片上看的那么惊艳。

不过很快就又有人拍下了，陆陆续续有好几个。所以段国茂用相亲做借口安排了好几个买家见面。

我跟着去了几次，坐在角落里偷偷看他。

没有视频上看着那么明媚动人，因为他一脸的不情愿。可他却又总是很绅士的问好，敷衍的聊几句，然后会主动去买单。

倒也不是没有买家看上，而是没有人竞价，只愿出起拍价五千万来买，但是这不够段国茂还高利贷。

于是段国茂没答应。

所以有一次，一个官二代见着了段榕很喜欢，又不愿意出那么多钱，就打算直接抢人。两人在西餐厅里面打了起来，段榕倒是挺凶的，可惜实战经验太少，有些敌不过。

我上去帮忙挡了一下，一个红酒瓶子砸在了我的后脑勺，鲜血一下子漫湿了我的衣领。我看着段榕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一脚把那人给踢倒了。

他把我揽在了怀里，然后转身把我背了起来，送了我去医院。

我们认识了。

以这样糟糕的方式。

其实我一点事都没有，我从小就被逼着学格斗，皮糙肉厚的，被打了一下问题不大。可是他吓坏了，看着我一衣领的血，无措得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们在医院排号，他打电话准备报警，我急忙按住了他的手，告诉他对方是某个高官的儿子，报警没用。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急得眼睛都红了，拉着我的手说会对我负责的。

你负什么责呀……

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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