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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正文-----

十九、

大婚之前,穗禾发现了旭凤极力隐藏的身体状况,跑去质问润玉。润玉承认自己去除了金丹里的一味药,也承认了自己诱导了锦觅死心。

锦觅听到了一切,所有的情绪有了出口,她再也不相信润玉了。她取出龙鳞,丢在了润玉面前。

润玉很累,很累,为了挽留锦觅,他做了很多事情,但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下她的性命。旭凤的命,若是他真的不愿,他怎么可能复活?如今事情又成了这样,好累,好累啊。

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敢要,他坐拥天界,心却一样的孤冷。

他不要再退避了。

锦觅要为旭凤寻找解药,解他体内寒毒。润玉动用天帝力量寻找,却被锦觅逃到了魔界。

婚礼上,扮作穗禾的锦觅和旭凤使问心石变色。穗禾发现这是一场局,愤怒异常。旭凤处置了穗禾,自感穗禾为他付出一切,心中有愧,便散去了半身修为。

一个为救治牺牲一半仙寿,一个因愧疚散去半身修为,真是命理轮转,自有奥妙。

润玉吞了穷奇的灵力,要一战解决所有。仙魔大战开启,旭凤不敌润玉,危在旦夕。他喊我命由我不由天,此生最不服就是天命,今天就要逆天而为!情绪激荡之时,发觉体内赤红灵力涌动,心窍连通,一直以来探索毫无进展的灵力忽然可控。

当润玉朝他攻击时,旭凤内心反而有一种解脱之感,他运起灵力,将要对上之时,锦觅忽而有所感,飞身挡在了两人之间。

锦觅与旭凤解释了所有,消散在天地间。旭凤随着斗姆元君指引寻找锦觅,自天魔大战后,暴起的赤红灵力又忽而沉浸下来,无论如何都不再动作。旭凤百思不得解,他一时清醒冷漠,一时陷入迷情。他最终循着指引住进山中小屋。

后来,太上老君和太巳真人、破军来到屋中恳求旭凤继任天帝,破军还带来了赤霄剑,声称润玉使用禁术发动天魔大战,而且下了罪己诏,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做天帝了。

旭凤听闻,心中并无波动,甚至有果然如此之感。他近些年循着指引独居,等待,酗酒,伤情,已经想清楚了大部分事情,当初移情之故,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如今潜心去想,颇多疑点,移情者谁,服下者谁,而那颗药丸哪里去了。不仅如此,体内的赤红灵力又是怎么回事。

他本天资聪颖,只因迷点重重,情迷理智才将将反应过来。而移情此物最为霸道,恐怕还是涅槃才使他摆脱迷障。如今事情出来个七七八八,只差临门一脚,事可破局。

旭凤拎着赤霄破了润玉体内的穷奇,两人辩白,润玉说锦觅所爱者从不是他,是他修复了锦觅体内的陨丹。旭凤看着面色苍白,鬓发散乱的润玉,内心忽而升起一股奇异之感,还有种诡异的愤怒,赤红的灵力在暴动。他匆匆说了几句,离开了这里。

锦觅居于旭凤泪水之中,现身即消散之时。旭凤发誓要找到锦觅,终于在棠樾居找到锦觅转生。锦觅虽重生却失去了感情,待万物都是一样的薄情寡情,她记得旭凤,记得一切,却失却了共情的能力,无大悲,无大喜。旭凤守着锦觅,在有一天,锦觅忽然感天而孕,生下孩子后,白日飞升,天降甘霖。

旭凤这才感觉所有不得已全部消散,消失的一切回归脑海,他记起了润玉,记起了双修之法,记起了他的哥哥是怎么渡给自己移情丹药的。

锦觅生前以一身救万界乃大功德,转世后忘情悟道,感天而孕生下气运之子,功德加身,白日飞升。跳出五行,居身六界之外,归于斗姆元君座下,为其得意弟子。

旭凤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移情丹阴差阳错给锦觅吃了,想来尝味的苦涩昭示着移情起始。他吃了移情丹,入口苦涩,锦觅吃了另一颗,有所托,他的味觉恢复。

移情丹着实霸道,仅仅是涅槃根本无法摆脱,好在自己相信一向准确的六感,把原药椽笏做了手脚,加之有些材料终究找不到,这等丹药才算是稍稍减轻了些许威力。

想当初自己还因为做了错事愧疚不已,乖乖多看了两天书呢。

旭凤笑出来,眼底有着不散的冷意。

二十、

润玉做了天帝,自感天界孤冷,身居高位,神爱世人。他早已忘却了先前的事,所求不得,以往的时光,尽皆抛弃,也被抛弃。

然而他不是天道,无法以身合道,自然也无法完全忘情,他不过是勤恳政业,来忘却自身的伤痛与孤寂。好在魇兽一直在他身边,邝露一直被拒绝,却也不放弃。他这一辈子,也算波折,也算尽心。

闲暇时,润玉想起了一桩旧事。

千百年前,荼姚与廉晁两情相悦,可廉晁在天魔大战时被先天帝陷害,险些殒命忘川。廉晁虽捡回了一条性命,却昏迷多年,再次醒来时荼姚却已于先天帝成婚,还怀上了旭凤。

世人都说荼姚弄权是因为先天帝的心不在她身上,因爱生恨。殊不知,荼姚从未爱过太微。当年廉晁昏迷濒死,荼姚恨极,吃下移情丹嫁给了先天帝。她的第二颗丹药没有给人,而是自己吃了。

至此,她对世间一切难有真情,直到生下旭凤,才全心为旭凤考虑,她弄权,提高母族地位,逼迫太微让步,一桩桩一件件,让她众叛弃离。然而对旭凤,她却是真真正正,不掺假的疼爱。尽管她的疼爱方式,旭凤可能难以接受。

因着这件事,润玉养成了翻看卷宗的习惯,想要找出双修之法的另外例子。虽然水蓝之力待在体内安安稳稳,几乎没有引发过大的波动,但总是这样也没什么好处。然而例子并没有多少,只找到零零星星的记载,什么寿命共享,灵力免疫,只言片语间能寻得几句感想。

润玉没有猜错,那双修之法的创造者本身难以求得。爱慕之人因为伦理不愿接受,那人受尽波折痛苦,先是费尽心思取得好感,再然后是漫长的抗争时间。因为这个,那人几乎掀翻了天地,造成很大恐慌,迫使律法改变——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圆满。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可以强迫某一方,事实上,必须双方自愿接受才可以。当初旭凤因为赤红之力涌动危在旦夕,润玉虽说阴差阳错,但也愿意去救他,功法这才运转起来。

只是如今怎样解除成了难题,书上没有方法,例子也没有,能不能解除也没有明确的说法——话说,他们都没有考虑过以后吗!

后来人皇出世,润玉派小仙下去看过一眼,没什么问题,随手下了层保护,也没再管。斗姆元君新收了弟子,润玉那时还在养伤,派了邝露前去,尽足了礼数。据邝露说,那弟子很是神秘,宴会时端坐屏风后,只隔着屏风讲话。

润玉也只是一笑置之。

养伤的日子实在无聊,偶尔他也会下去瞧一瞧,锦觅已然有了孩子,名唤棠樾,那孩子经常在河边钓鱼,想要钓个媳妇出来,说什么愿者上钩。润玉一听便知道是锦觅教的,但他一直没有和她见面。

后来,他见到了锦觅。锦觅变了,性子沉稳,说她幸福。他一笑,便也释然,夜间坐在高位上,他也会想,报了仇,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却依旧独身一人,伴慢慢长夜。

邝露伴着魇兽,看着其上高坐的陛下。

“如今,可算是完了。”锦觅拍拍棠樾的头,示意他出去。然后看向一旁的旭凤:“待到棠樾十八岁,其间我便不会再下来了。还要辛苦你几年,关于凤凰一族纯净血脉方法和修炼功法,我已经在托师父找了。”

旭凤嗯了一声,面色阴沉,他竟然从润玉的神色里看到了黯然,至始至终,没人提起他,他的好哥哥竟也没想着问一句。

再等等,再等等,等到这小子长到十八岁,等到自己的修为修回来,到时候……

很快十八年过去,锦觅早已经为他寻着了功法,棠樾也已经长大‍‌‎‎成‌‌‍人‎‍‍‎‌,走上了自己的道路。旭凤死遁断了父子情分,完成了自己与锦觅的约定。便寻了一处宝地修炼,同时壮大自己的势力,至少,重逢的时候,不能处于下风啊。

旭凤想着,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来。

二十一、

很难得,自从当了天帝,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润玉冷静地想着。常年处于支配地位使他受人忤逆的界限降低了许多,至少,他没法在这种情况下不动气。

眼上蒙了一层白布,模糊了视线,到底还是有光可以透进来。灵力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使不出来,这种孱弱的状态,在恐慌感迅速平静下来后,倒是令人有些新奇。

润玉摸到了熟悉的装饰,这是他的寝宫。还在天界内。那个人想做些什么?他想要解开蒙着的白布,却毫无办法。没了灵力加持,也很难唤人过来。他甚至不知道该思索什么,敌人?仇人?都不像。他几乎已经把所有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却发现此事毫无厘头。

他慢慢走,在空旷的大殿里摸索,朝着记忆里门的方向去。他走得有些不稳,倒还算正确,不知走了多久,他忽而听到了呼吸声,那种,压抑不住的呼吸声。

声音很轻微,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虽然又很快收敛。但他没有怀疑自己的听觉,殿内有人,居然没有通过法术来监视吗?甚至被他听到了?那人是不想自己听见的,至少不是现在。

他有些疑惑,一个模糊的人影闪过脑海,他下意识否定,忽而又不确定了。先走吧,走到最后,目的总会暴露出来的。

宫殿虽大,也总有尽头,润玉已经摸到了柱子。柱子是龙翔九天的花纹,立在门的不远处。他依旧慢慢走,留心着周围的动静,很可惜,再没什么声音了。

快了,润玉想着,默默念着数,他从醒来就在念,如今念到了一千六百一十一。

一千六百一十一,一千六百一十二,一千六百一十三,他默默念着,走到了门边,伸手要将门打开,身后忽而贴上一具热烫的身子,一只手从旁握住了他的手。

“旭凤。”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念出来。

身后的人没有反应,润玉张口,又说出了一个数字,“一千六百一十三。”

呼吸打在颈间敏感的肌肤上,润玉忽而一疼,却是被人咬了一口。他的心定下来,是旭凤没错了。

两人因为双修功法的原因,术法对对方不起作用,所以他会听到呼吸声,会被阻止打开殿门。而这么做的,也只会有旭凤一个。

怎么忘了,哥哥的脑子也很好使,半点不必自己差,旭凤想着,慢条斯理地舔了口蔓延着血腥味儿的伤口,身下的肌肤抖了抖,看来还是有些疼的,旭凤心里忽而漫上一层诡异的喜悦。

濡湿的感觉随着肌肤挪动,润玉忍耐地深呼吸,声音里带着寒意,“解开。”

你让我解我就解么?还当我是以前那个说东不往西的小崽子?旭凤不理会兄长的命令,顺着吻到了如玉的下巴。

他握住兄长的双手,牢牢制住他的反抗,将整个人转过来压在门上,深深吻了下去。

时隔经年,旭凤实在是想念极了这个地方,兄长会主动凑上来吻他,虽然含着对他而言致命的毒药。他缠住推拒的舌,吞咽他的津液,扫过敏感的口腔,整齐的贝齿,夺取兄长口中的空气,然后再渡给他,最好最好,从里到外染上自己的气息。

他运转起了功法。

润玉很快察觉到体内水蓝之气的运转,手心对手心,舌尖缠舌尖,两相接触,两相循环。旭凤体内的赤红之气已经运转得很快了,他感受着旭凤几乎要把自己嵌进身体里的力道,感受到不可忽视的坚硬灼热,忽而意识到,那压抑不住的呼吸,是什么原因了。

他被拖进昏天暗地的情潮里。

“你不恨我吗?”润玉喘息着道,挡住他向下的手。

旭凤僵硬了一下,动作陡然加快,最后一片衣服也离离他而去,敏感的地方被人抓着,他控制不住喘息了一声,带着颤抖的尾音,眼尾漫上糜丽的红。

他是真没有想到,时隔这么长时间,见的第一面就是这个。蒙眼的白布早已经不翼而飞,旭凤干燥的唇不停亲吻他的眼睛,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慌乱地颤动,控制不住地分泌出生理性泪水。

“还以为哥哥会问锦觅呢。”旭凤的声音带着笑意,却目不转睛盯着哥哥,不错过他的一丝反应。润玉恍惚了一瞬,旭凤手下一紧,他顿时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旭凤笑道。

“好,既然你提起,那……”话还没有说完,旭凤猛然吻了下来,“哥哥还是不要说话了。”他加快了进度,四处点火。他还是忍受不了哥哥对于锦觅的态度,提起她的眼神和语气。

不,好歹缓一缓,了解一下情况啊!

润玉想着,旭凤是不会做出他口中的事的。联想他此时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呢?旭凤既然从来没有放手,那么对于锦觅,必然事有隐情。是移情吗?那她现在怎么样了?那……孩子呢?

哥哥又走神了,旭凤很烦躁。他强硬地把哥哥的脸掰向自己的一侧,让润玉看着他,“这样好了,哥哥,我回答一个问题,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就不能先好好坐下来把一切说清楚吗?润玉无奈,却也知道这是旭凤让步的结果,虽然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满意。

面对依旧带着满腔热情的旭凤,润玉似乎没有办法像开始那样对他冷言冷语,没有办法无动于衷。他恍惚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打打闹闹,兄弟情深。

情深个头啊!润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他向后探去的手,果然,还是很想打他一顿,越大越不听话。

再说,自己就一定在下面吗?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想法,润玉悚然一惊,发觉自己对于旭凤的忍耐程度越来越大了。

润玉逼迫自己去想锦觅,却发现每次都被旭凤的脸打散,果然,遇见旭凤,所以事情都在跑偏。

他历经千万年的孤独,对以往人和事,都带了不可思议的包容度。

他太孤独了。

旭凤陪他走过童年,少年,青年,被他推开。他被母亲拉入了人间,真切感受到爱与恨,哀与乐,彻骨的痛苦让他无法时刻冷静理智看待这个世界。母亲死在他面前,父帝消散在天地间,未婚妻叛他而去,所爱所念,皆无善终。

他以为旭凤不会再回来了,自己做下的事情折磨着自己的心。开始的时候,他想兄友弟恭的日子,后来,他想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再后来,他就只想旭凤这个人,想那段陪伴的时光。旭凤的离经叛道被回忆美化成了赤诚,他初闻的惊愕被美好压下,最后的最后,他竟然要逼自己不去想他。

可如今他回来了。

回来了又怎样呢?他的母亲被旭凤的母神杀死,他反了天帝,天帝消散,旭凤的母神自杀,虽然一切不是他做的,却也少不了他的参与。尽管,他毫无预料。

“你回来了。”他忽而伸手抚向旭凤的脸颊,腮边划下一滴泪来。旭凤定定看着他,轻声回了一句,“是。”

我回来了,你的母亲死了,我的母神也死了,父帝消散,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经说不清楚。你报了仇,我无仇可报,只有痛苦,只有挣扎。

哥哥,我恨过你,在我一无所有,天地不容的时候;我怨过你,在你一意孤行,搅得万界天翻地覆的时候;可我也爱你,爱你爱得丧失理智,爱你爱得浑身战栗,爱你爱得,死生不悔。

我爱你啊。

所以我心疼你的孤寂,在你痛苦的时候痛苦;所以我妒忌你的执着,在你求不得的时候既难过又开心;所以我纠缠在你身边,不管那时是否清醒,是否理智。

我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就算生死,也不能分离。

“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旭凤摸着他的脸,轻声说。

再分开,我会疯的。

润玉只是抱紧了他。

在他的人生里,有过两个时刻,最为难忘。一个是初感天地,痛彻心扉,一个是失而复得,满心欢喜。

他是欢喜的。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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