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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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带来凡间的花灯，锦觅种了满池莲花助兴，她跌倒在他怀里，旭凤问她的感情，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

他在等这个回答，带着满心的爱意与热烈，带着焦急与忐忑，还有深深隐藏的，察觉不出的绝望。

锦觅答应了。

旭凤很高兴，高兴疯了，高兴到恍惚，他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欢喜，涌动的情感冲刷着身体，爱意带来情潮的涌动，他身体里的赤红灵力蠢蠢欲动。

凤凰花开。

润玉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旭凤，不知他怎么敢来这里找自己说这些？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痛么？旭凤一向如此，随心所欲，想得到的，从不会放手。

他恨天后，几乎要牵连到旭凤身上。他不停的对自己说，旭凤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有做，一切都是天后自己做的孽，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想法，旭凤又跑来说这些。

他几乎要气笑了。

润玉警告了他，告知他自己绝不会放手，旭凤对自己的未婚妻太上心了。

可他没有想到两人大胆成这样，什么也不顾了。

看到魇兽所吐出的缠绵悱恻，润玉怒气上涌，魇兽叫来锦觅，锦觅却在润玉靠近时避开了。润玉伤心欲绝，他不能再失去锦觅了。

早在先前，润玉尚能冷静沉着地应对天后的试探与敲打，查阅陨丹的事，他选择了锦觅，也只剩下锦觅，他想锦觅尽可能的好。

他想要解除锦觅体内陨丹的控制，不想她失去爱人的权力。然而锦觅选择了别人，他抓紧手中的浮木，他不能失去她——他修复了锦觅体内的陨丹。

我不能失去你。

润玉在锦觅唇上落下一吻。

十八、

锦觅挑衅激怒天后，天后要对锦觅下手，被旭凤挡了一掌，牵扯出先花神旧事，天帝大怒，将天后押入毗娑牢狱，削去后位，永生不得再入仙籍。

旭凤此时重伤，母后失势入狱，掌管兵马被父帝夺去，作为他觊觎兄长未婚妻的惩罚。他陷入出生以来最为重大的灾难之中，锦觅却依旧拒他千里之外，冷漠无比。

天后失势后，穗禾因实力不足无法服众，鸟族乱成一团。穗禾至牢中与荼姚商量对策，荼姚将毕生修为渡于穗禾，有了琉璃净火的加持，穗禾有了足够的实力去复兴鸟族。

然而润玉此时已经不再如以往不争不抢，置身事外。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想要的，只有伸手才能拿过来。自己所有的，也必须强大起来才能够保住。他在天帝面前博取好感，将所有差事办得干干净净，无一丝错漏。

鸟族的矛盾也是可利用的一个点，润玉利用鸟族断粮的契机和鸟族长老隐雀联手，推举隐雀上位，取得了鸟族的支持。

之后水神火神身陨，锦觅悲痛欲绝，有心人嫁祸旭凤。锦觅发誓要找出真凶，她误判火神杀害父神，又问水神一案天帝会不会秉公办理。润玉无言以对，只说天帝将奏折按下不表着实不妥。

润玉所做之事有了回报，天界一片欣欣向荣，他收拢权力，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母亲旧部彦佑却说他忘却初心，斥责他权势蒙眼。彦佑本是锦觅好友，一向看不过簌离为了报仇不顾一切。而今润玉也踏上了相同的路，让他深感痛心。

润玉不懂，事实上，他真的不懂，也不该懂。那些人做下狼心狗肺，手足相残，一夜灭族之不仁不孝不忠不义之事，人们装作没有看到，依旧其乐融融，依旧感恩戴德，依旧华词美赋，颂扬功德。怎么如今，自己刚刚要决定不再置身事外，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就被人跳出来指责不够仁慈，没有初心？

他想，他无法收手，也不会收手，他受够了不争不抢的日子，也品够了辛酸的血泪。所有欠他的，都要还回来，所有该得的，一样也不能少。

旭凤察觉到了水神之事与母神有关，不知该如何面对锦觅。母神逼死了先花神，锦觅的生身母亲，如今又和水神陨落有关，他如今陷入不义之地。

魔界出事，天帝派旭凤前往镇压，又在完事后将原先的五方天兵归还。部下邝露为润玉鸣不平，润玉却早就知道天帝内心的权力权衡，并不为之惊讶，反而说打仗领兵乃是旭凤所长，自己本身就是代为托管。

很快，三年过去，润玉日日下界陪锦觅。锦觅还是因为水神之死郁郁寡欢，润玉为报仇之事已经筹谋三年，预备在大婚之时反叛。

旭凤破了润玉的局，他看出来润玉的部署，来到殿中和他叙儿时旧事。两人此时早已站在了对立面，旭凤所说快乐单纯的童年，于润玉而言却是要忍耐的瘟梦。

或许也有真情，但是旭凤做事顾首不顾尾，很多次来找他被人发现，天后总要找借口罚他。后来次数多了，旭凤真正上了心，润玉才算是安宁下来。

见到母亲之前的日子，像是蒙了一层雾，一切都不甚清晰。旭凤爱缠着他，后来也不放手。他虽浑浑噩噩，却也感知到了他的真情。润玉待旭凤很好，他对他从没有太大恶感，甚至真心待他为兄弟。但是自从移情之后，两人越发疏离，旭凤所做的事，在润玉眼中也越发清晰。

旭凤此人，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他不会考虑别人的意见，一切以自己的想法为主。按理说他会随着成长而变化。然而，旭凤是天界二殿下，属意的未来接班人，所有人都不会与他起争执，他所得，皆得，所想，皆为真。

实在控制不住迁怒的时候，润玉甚至想过移情解开他会是什么样子。然而移情无解，一旦服下，终身不可逆。润玉看着旭凤痴狂地爱上锦觅，有些意外，也有种奇异的宿命感，好像旭凤和他天生过不去一样，怎么都要纠缠在一起。

旭凤在婚礼时揭发了润玉的埋伏，然而天帝喝下了煞气香灰，脱力无法救场。殿里的人要么被润玉所控，要么不满天帝已久，竟无一人站出。

润玉命天将拿下旭凤，旭凤损伤部下亲人，愤怒之下使出了琉璃净火。锦觅见状恍惚，一刀刺向了旭凤的内丹精元，为父神报仇。

旭凤猝不及防，受此致命一击。天帝见之大恸，舍身救下旭凤一魄。锦觅见之心身剧痛，呕出点点鲜血，连并陨丹一同吐出。真情苏醒，封印的霜花怨锦觅杀所爱之人。

锦觅昏迷，天界百废待兴。润玉来到牢狱，告知荼姚发生的一切，荼姚不敢置信，要自杀被润玉救下，要她看这万界升平，看一切在他的治理下越变越好。

大仇得报，润玉却时时想起旭凤。旭凤此人，说爱也好，说恨也好，总凭着一腔真情向前。儿时虽颇多困苦，但旭凤总是不离不弃。年长后更是体贴甚微，虽则方向不对，但总是他这一生中难得遇见的真心之人。

他心中已然有了怀念之意。

锦觅苏醒，了解了一切，证据却全被人抹去，她承认自己所爱之人乃是旭凤。面对一切都已经得到的润玉，自己的拒绝也不重要了吧。

锦觅得知旭凤还有一魄留存世间，为凤凰涅槃之用。她费尽心思想要旭凤复活，不惜为了九转金丹药引以自身承载苍穹之光，然而烈光之下真身消融，润玉动用禁术血灵子，耗费半生仙寿救回了锦觅。

九转金丹练成，锦觅拿去救治旭凤，润玉怅然若失。后来，凤凰涅槃重生，天地之大，竟无处可去。他偷回上界，想起过往种种，自己曾真心对待润玉，却到如今地步。所爱之人皆叛，所恨之人茫茫。

润玉与旭凤辩论，旭凤无话可说，只强撑着争了几句。天将围住旭凤，锦觅以自身性命，威胁润玉放旭凤走。

好，好，他很难有这么动气的时候了。锦觅是不是认为，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然而他还是放手了。

锦觅跪在殿门口恳求润玉放过旭凤，说他已经坐拥天界，旭凤却一无所有。

难道自己现在的一切是自动蹦到手上来的吗？他为了不死与他人手下，不愿所得皆丧，被逼着走上了反抗的道路，而今还要听人说这些。旭凤才是所言所行皆从心，上天下地无所顾！

润玉深吸一口气，将锦觅关了禁闭。他想清楚所有的事情，知道和旭凤之间是再无转圜可能，下令除去旭凤仙籍，永生不得上界。

旭凤得知此事，心神俱焚，万念俱灰，决意加入魔界。他使计除了敌人，拉拢盟友，统一了魔界。

当上魔尊后的旭凤左拥右抱，放浪形骸。他近乎清醒地看着自己堕落，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看着自己因为葡萄而大怒。

不对劲，不对劲，他好像分成了两个自己，一个为爱之深，转为深恨，一个稳坐钓鱼台，对一切近乎无情。

到底哪里不对？

他故意和旁人亲近刺激锦觅，又故作沉睡呼唤旁人名字。锦觅偶然之下得知杀害水神之人是穗禾，要杀她报仇。旭凤却认为这是再一次的阴谋，一次又一次打伤锦觅。

看着锦觅倒在面前，一面是恨之切的快意，一面是爱之深的痛苦。旭凤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情感系于锦觅身上，再次肯定了自己的不对。

一切过于奇怪，他随着自己所谓情感的指引而动作。又发现体内有赤红的灵力，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他想起了所谓的初恋。

旭凤一次又一次拒绝锦觅，锦觅深知自己做错事，一次次飞蛾扑火，伤心绝望。

魔界大婚，旭凤要娶穗禾了。锦觅得知失魂落魄，润玉来找她，说两个寒冷的人聚在一起至少可以相互取暖，可冬雪和骄阳却注定无法在一起。锦觅答应了婚礼，选在魔界大婚的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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