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愈怯,神情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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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而立,金世佳其实已经很少再去思考游泳这件事。当竞技不再是竞技,失去了对赢的渴望,游泳就变成一桩普通人的特长。只是很偶尔翻到那些曾经的奖牌时,金世佳会想这是不是一个从小看到老的人生隐喻——一枚注定黯淡的银铜牌。可即便是金牌人生也无法永远保持闪耀,泳池早已扩张,版图换成更广阔的天地,他在当中自娱自乐慢行其是,也算不错。
跃入蔚蓝水底的那个瞬间,金世佳的脑海一片空白。他换衣服前还在和檀健次说,没事,就算他在水里睡着了也照样能游。因为真的太熟了,水花温柔地吞没他,如雏鸟归巢,重新落入母亲的怀抱。金世佳做了一个翻滚转身,改成仰泳姿势向下压水,想冲着岸上的檀健次大喊一声我回家了。但在张嘴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真空罩兜住了他的头,让他无法控制呼吸,即便口鼻现在都是出水状态,也只能感受到肺部的空气一点点流失抽空。他试图换了几个泳姿,甚至停下来踩水,仍旧没有好转,在熟悉的窒息感涌上来之前,他转游回岸边,直到上半身彻底出水以后呼吸才恢复正常。
檀健次立刻递给他毛巾,眼眨也不眨,问:“怎么样?我看你动作好像都没问题还以为你会游一圈再上来呢,我就说那个惩罚哪有这么神通广大。”
“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房间的问题,可以游,但我在水里好像没法呼吸。”金世佳坐上来抹了把脸,水珠拨乱他的睫毛,沾成湿漉漉的尾羽。
“没法呼吸是什么意思?没办法换气了吗?”檀健次问。
“是的,好像只要在水里呼吸就会受阻。不过靠憋气待个三分钟还是没问题。”金世佳比划几下,流动的水渍在他身上像鱼的鳞片,“差不多水没过腰,就不行了。”
檀健次脱掉上衣,也想跳进水里,被金世佳拦住:“又想感冒?”
“我看看是不是这个水池有问题。”檀健次拽开金世佳的手,愣是滑了下去,差点呛到水。他游了十来米又转回来,看样子是一切正常。
他仰头看金世佳,透明水线在他喉结处起伏:“佳哥,我们……试一下那个任务吧。”
金世佳伸出手示意拉他上来,檀健次不动,说:“你不能从此以后不会游泳,我能感受到,这就好像忽然有一天有人和我说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上台跳舞不能开口唱歌了一样,太难受了。”
“不一样。你不是一直坚持在跳吗,你适合舞台,但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放弃游泳了。更何况这个所谓的任务根本就不是任务,它只是一个——一个试图让人丧失尊严的规则,你也不能说照做就照做。”
“可你曾经是能进国家队的人啊!你之前和我聊那么多……”
“不是没进吗,可能这就是没选这条路的惩罚吧。反正现在又不用比赛,也没有河神3需要我去拍,猎罪图鉴第二季我找贾东岩老师聊聊,让他别老写沈翊掉水里了。”金世佳顿了顿,又道:“而且只是游不了长距离,要是拍点简单的水下戏也不影响。”
檀健次仍站在水中,他的眼眶没有被浸湿,金世佳却看出一些波影晃动。“我都怀疑这惩罚写错了,原来写的是我名字。”他语调轻松,脸上还带着笑,“那出去以后你可得想好说辞,不然哪天有八卦采访问我金世佳老师为何拒绝游泳,我怕说出来罪魁祸首是我。”
“但是现在没有机位对准你,所以我不明白,健次。”
“我看你就是太明白了,你比那几行字更能羞辱我。”
金世佳端详他的脸,这个角度的檀健次几乎拥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美,发端衬得肤色透明,像欲碎不碎的琉璃釉。
与其说这是一场对峙,倒不如说这是一场对戏。
他重新跳下泳池,救命稻草和会游泳的人互换位置,他用指腹捏着檀健次的颌骨,用一个湿润的吻蚕食掉檀健次胸腔内剩余的空气。
你是自由的,金世佳说,我没有放生的习惯,也没有屋檐供你停。
不需要,檀健次答,我自己来。
金世佳等得百无聊赖,干脆取冰杯调酒。酒柜有几只暖光射灯为他削肩收腰,背影看过去能引爆酒吧今日订单。他随手选了瓶杜林标来兑威士忌,入口的酒液变作一枚锈钉楔进齿缝,柔滑居然也能凭空凿出痛感。他捏着杯子坐在长桌上,朝站在门口的檀健次招手。
檀健次走过来,黑色T恤柔软地贴近锁骨,显出他身体愈怯,神情愈勇。让我喝两杯,他说。
顾不得品尝酒好与坏,檀健次喝得太急,金世佳说这样既容易醉又太浪费了,他不答话,只向人伸出手。绯色顾盼,愣是让金世佳这种笨蛋也看懂了他的未言之意。
身体与体温一旦贴合得太紧密,人就容易滋生出一些情感上的错觉。衣服开始失重,皮肤悄悄发烫,檀健次听见冰块在杯子里轻轻融化的声音,一下一下,他踩着这个规律去吻他,唇印在对方的胡须上,好像在量需要修剪的距离。
金世佳把掌心压在檀健次的短发与脖颈相连的地方,分不清是鼓励还是掌控,总之檀健次捧着他的性器做了一次深喉。全部是吞不下的,他也没强求,约摸最深大概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喉管嫣红柔嫩,收缩时极尽所能取悦龟头,连齿列也是乖的,只有舌尖在金世佳捏住他退后时多情挽留,沾到一些浊液。于是这一点舌尖就被金世佳逮住了,他把两根手指伸进去,像搅动冰块般搅动那一段软肉。檀健次的反射区似乎还没被扩充,愣愣地张开嘴任他玩弄,口涎顺着指尖滴落在手背,留下过于痴缠的痕迹。
木桌太硬,檀健次趴下去的时候磕到膝盖,“疼。”但很显然金世佳这一次有意让他疼,用丝带捆住了他两只脚踝,也剥夺了他的视线。黑暗中轮廓全靠想象,檀健次在自己的想象里变成了一只山羊,缚手缚脚跪在案桌,抬高的臀是礼献的祭品,他甚至在上桌前还洗净了蹄上的泥沙,梳顺卷曲的毛绒,然后等待未知的降临。
如果这真的是什么限制片的现场,金世佳甚至能听见工作人员的脚步声,指导对方打光板和摄影机的位置。他习惯性用指节叩击桌面,撞出清脆的音。需要我喊action么?他问。
你的手指很好看,檀健次试图摸索到他的手,用这个进入我吧。
金世佳同意了,他像是在解剖一朵玫瑰,用最直接的方式,第一步就刀进汁液馥郁的中心。食指慢慢旋开脉络,预先埋入的积液温热地淌出来,真的是玫瑰的香味,开在房间里居然显得格外盛大,好像有根扎在他的手腕上,会顺着血管长出茎叶。
檀健次的身体隐秘地微颤,他们之间的联系看似只剩下一双手,可落在裸露皮肤上的细微气流和不远不近的体温仍然笼罩着他,但凡脑海中浮现的不是足够紧绷的肌肉线条与阴影,他都能努力说服自己仍旧安全。
啪——半轻不重的一掌。他看出了身下人的紧张,索性让人更紧张一点。 手也是性的武器,修长指节按压内壁,甬道湿得像雨天潮掉的烟管,却更加着瘾,寸寸进攻。另一只手不停,顺着脊柱摸下去,抚摸腰与前身的阴茎,带起绵密的触感。忽然间激得檀健次不可自抑地弹了一下,控制许久的呼吸终于被打乱,于是金世佳就重重碾过去,反复研磨那几处弱点。
檀健次想伸腿踢他,挣脱不开反而勒深绳结,他试图爬上面前的浮舟,双手胡乱地挠,仍旧头皮发麻地听见身体传来沉闷的雷声讯号,暴雨将至,他嗓音急促:哥,佳哥,求你,我们去浴室好不好,嗯啊……
略显稀薄的精液沾湿金世佳的手,他随便抹在檀健次的乳晕上,还没怎么掐弄乳尖就充血了,看上去像未成熟的山樱桃。埋在穴内的手指不减反增,三根一起搅动,檀健次还在不应期,黏膜剧烈抽搐却无法推拒,只能就着酥麻感谄媚地含住入侵者。蒙住眼睛的丝带已经湿透,泪痕缠住汗珠,让他狼狈也让他妍丽。
但还不够,金世佳用膝盖抵住他痉挛的大腿,手臂将他带起来一点,掌心落在发胀的小腹,这个时候的轻柔也可以算残忍了——檀健次这次甚至来不及发出哀鸣,尿道口疯狂翕张,透明的液体浇在桌面,淅沥流进地板。
金世佳抽出被吮得泛白发皱的手指,俯下身来抱他去清理。檀健次哭得眼肿,浑身皮肉尚浸在高潮的余韵里,心却先开始淋起雨。
浴室没开灯,雪松与烟草的尾调在空气中变得沁凉,与刚刚分泌的多巴胺对抗。多多,多多,金世佳喊他。不论何时,名字总是解咒的咒语。檀健次只觉得那些情绪比上一次更汹涌地扑上来,他看向镜面倒映出的自己,比起春潮泛滥或欲求不满,也许用爱壑难填来形容更准确。
雨停了吗?檀健次问。
没有下雨,金世佳答。他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像安抚一只被淋湿的鸟儿。檀健次收起翅膀,踩在他脚背,得到了一个爱人的拥抱。
金世佳、檀健次,恭喜完成第二轮任务。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请根据要求完成以下任务。未达成任务前,惩罚将同步生效,完成任务后自动解除。如逾时,惩罚时效将持续。
任务:由一方对另一方进行阴茎插入性行为,要求不佩戴安全套并内射三次。
惩罚:电视剧猎罪图鉴收视率降至原先30%,衍生影响力与数据流量降至原先50%(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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