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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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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听霜狼子野心,贪恋皇权……桩桩件件摆出来,条条都是罪不容诛。

-----正文-----

杜听霜在小皇帝睡过去以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皇宫。

杜听霜作为托孤重臣,夜宿宫中已经是惯例,并没有任何人觉得异常,也不会有人斗胆去猜镇国大将军和当今陛下一夜里春风几度,更不会有人知道那一夜到底留下了什么恶果。

兴许连小皇帝自己都不知道。

杜听霜摸向小腹的手都是抖的。

这么平坦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先帝的……长孙。

他缓缓闭上了眼。

杜听霜跟了先帝许多年,所有人都以为先帝的次子会从杜听霜的肚子里出来,连杜听霜也是这么以为的。可一年年过去,江梓风渐渐长大,当年征战沙场的同袍渐渐老去,杜听霜的肚子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所以杜听霜一直以为自己是没办法生的,可现在无端就这么有了,比起怎么处理掉肚子里的孩子,杜听霜心中惊讶的情绪更甚。

“孙太医,你也是宫中老人了,有些事情知道轻重的。”杜听霜拉回神思,敲打道。

太医早已经冷汗满身,发着抖跪伏在地上,生怕杜听霜杀人灭口:“臣当初是骁宇军的随军军医,本就是将军的人。”

骁宇军是杜听霜当年手下的亲兵,随他南征北战多年,可惜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当年走马仗剑的袍泽已经不剩了几个,如今的骁宇军全是新人了。

杜听霜回忆起当年,颇为怀念,眼前的太医也确实有几分面善。

“是你啊,当年我肩膀上的箭伤,是你治的不?”杜听霜伸手去扶太医,孙太医执意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当年将军在凌云雪山上身中韩方数箭,抬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臣在军帐里忙活了几天几夜,先帝……先帝从滨城赶回来,守到将军醒来前才走。”孙哲提起旧事,忍不住多说了些,先帝两个字说出口后,他想起杜听霜肚子里的孩子,吓得再次把头埋了下去。

孙哲的话令杜听霜相当惊讶,跟韩方的那一仗,是他军旅生涯里受过最重的一次伤,也是最后江氏入主中原的决定性一战。当时先帝在百里外的滨城带兵,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杜听霜先帝来过凌云山。

“先帝说自己是悄悄来的,本就不合规矩,怕看着将军醒了,更舍不得走,所以确定将军无恙后便立刻动身离开了。”

杜听霜沉默下来,眼圈泛红,冲着身边心腹阿柏示意,让她送孙太医回太医署,自己则起身走向后院的园子里。

镇国大将军府后院的桃树是先帝亲手种的,当时先帝已经重病,坚持出宫和杜听霜在将军府里住了几天,时值暮春,邻院的桃花隔着院墙落了将军府满地。

先帝看见了,朝杜听霜笑笑:“来了汴京才知道,这里家家户户都喜欢种棵桃树。”

“臣听说,汴京百姓认为桃树辟邪纳福,因此才种在院墙里。”

“但朕的大将军府里却没有桃树。”先帝说,“是朕不好,当年赐府的时候,不知道汴京的习俗。”说完就让身边的宫女去隔壁左相家借了桃枝,亲手种在了将军府的院子里。

先帝两个月后驾崩,当时还不到三十岁,只留下了十二岁的小太子,和二十四岁的大将军。

冬来枝叶凋敝,园里桃树只剩枯丫,杜听霜径直走到树下跪了下来。

“怀哥,是我不好。”杜听霜对着树用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梓风是咱们的孩子,我却纵他做了这样的事,还和他有了孩子。”

“怀哥,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留下它,它有你的血脉,我舍不得……但留下它,又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北风呼啸,干枯的桃枝不说话。

阿柏送走孙太医回来,看见杜听霜独自跪在风口,立刻拿起大氅走到后院花园,把大氅披在了杜听霜身上。

“将军,您现在不比从前。”

杜听霜握住大氅领口的雪白狐裘,起身的时候眼前猛地一黑,随后腹中一阵恶心,扶着桃树树干干呕起来。

“将军!”阿柏吓了一跳,赶紧要扶杜听霜进去。

“倒也无妨。”杜听霜手掌拢住小腹,看着眼前的树干,“可见是个会折腾人的。还好没吐在先帝的桃树上。”

“将军。”阿柏欲言又止。

杜听霜知道她想说什么,笑起来冲她摇头:“别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多走一步看一步……今天的折子可都已经送过来?”

阿柏点头:“早些时候宫里就派人送过来了,说还跟往常一样,将军先过了目,再交给陛下。”阿柏停顿片刻,继续道:“将军如今这样的身子,仍旧如此操劳,恐怕不好。”

杜听霜依旧摇头,并没有再给出任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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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中秋宴上的事朝臣都是亲眼目睹,想必也不需臣再多说什么。陛下已满十七,年初便成了亲,早已到了亲政的年纪,镇国大将军仍旧不肯交出玉玺,其狼子野心,朝野上下早已心知肚明。”

秋华殿里一群内阁老臣将江梓风死死围住,每人都拿着弹劾杜听霜的笏板,上面写尽了诛心之言。

杜听霜狼子野心,贪恋皇权;横行霸道,纵容手下;结党营私,左右朝廷用人。桩桩件件摆出来,条条都是罪不容诛。

江梓风听着朝臣们的话,面上依旧带着春风般的爽朗笑容。

年轻的谏官不惧皇权,朝前走了一步跪在江梓风面前,叩了个头:“杜听霜手里握着骁宇军,随时可能拥兵自立,如今这样的情形,陛下怎么还笑得出来。”

听着谏官的话,江梓风不仅没恼,反倒笑得更灿烂了几分,露出一排银牙:“叔父他自小看着朕长大,不至于此。”

“陛下不要忘了,人是会变的。如今的大将军,早已不是当年的大将军。”

江梓风脸上的笑终于淡去,不悦地看向眼前的一众朝臣,说:“那爱卿们以为如何?是让朕抄了将军府?叔父他劳苦功高,若是逼得紧了,难保不会节外生枝,更何况满朝武将,见到如今狡兔死走狗烹的场面,岂不伤心?”

“这……”几个老臣哑口无言。杜听霜好好端端地在朝中这么多年,看不惯他的人早已遍布朝野,却无人动得了他,就是因为顾忌他手中兵权。可平白无故,小皇帝连皇权都没完全攥到手里,夺对方的兵权根本就无从谈起。

“爱卿们散了吧,朕也乏了。过了午后,叔父还要进宫来,出宫的时候走乾元门,别被瞧见了。”

江梓风话落就起身离开了秋实殿,留着几个朝臣在殿上叹气。

江梓风看杜听霜碍眼不是一天两天,朝臣们车轱辘的话反复说,好像是在责怪他养虎为患。但有些事情总得好好谋划,急是急不来的。

江梓风从秋实典出来,就去了皇后宫里。皇后是当朝宰辅宋轩仪的次子,中等容貌,但是性格温润,家世煊赫,对江梓风而言是个非常好的联姻对象。

同皇后说了几句话,内监进来禀报,说杜将军已经入宫。

“无妨,让叔父直接过来吧。”

皇后随即起身告退,说出去走走,江梓风知道对方是要避嫌的意思,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将人拉了回来,笑道:“叔父不是外人,皇后留下便是。”

“陛下同杜将军相谈,必有朝堂要事,臣还是出去转转。”

“朕说了无妨,皇后,坐吧。”

宋落声不解江梓风的意思,狐疑地坐回了原处。

小皇帝不是个糊涂人,表面上总是笑嘻嘻,但生性多疑薄情,信不过杜听霜也信不过自己。今天反常让自己旁听他和杜听霜的谈话,不知道安的到底什么心。

杜听霜来得很快,刚一见面江梓风就迎了上去,笑吟吟地说:“叔父怎么看着瘦了许多?”

杜听霜神色凝滞片刻,藏在身侧的左手忍不住攀上小腹:“入冬旧伤反复,总也不安稳。”

“如今天下皆由叔父操持,叔父身子要紧,快坐吧。”

“臣不敢。”杜听霜立即单膝下跪,“只是如今内忧外患,北方元人虎视眈眈,先帝在时又分封了诸多异姓王,朝局不稳,陛下尚且年幼,臣斗胆恳求陛下让臣多担几年,臣万死不辞。”

江梓风目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情绪,紧接着弯身去扶杜听霜:“叔父,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

杜听霜起身入座,寒暄几句后目光转向皇后,问道:“殿下如今可好?”

皇后笑道:“陛下是个会疼人,对臣极好。”

江梓风握住宋落声的手,冲着杜听霜腼腆一笑:“只是皇后的肚子还没什么动静。”

宋落声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半晌后尴尬地说道:“许是臣福薄。”

杜听霜浑身不自在起来,手掌触碰到小腹,说:“陛下才不过十七,日子还长。”

“当年父皇生我时,也是十七,可见十七岁,也不小了。”江梓风似笑非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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