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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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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元军,恐怕是宋轩仪引来的

-----正文-----

江梓风允诺杜听霜可以不上战场,杜听霜也实在不敢拿孩子冒险,身居帐后,决策千里,不到三个月,南疆军与骁宇军两面夹击配合,就将仓促入关的元军赶回了云海关外,怀远与滨城两座大城及周边十几个小城,历经磨难,到底还是重回了大陈。

骁宇军驻扎在云海关外,同元军对峙。骤失战果的元军不愿轻易和谈退兵,总还想着找到骁宇军的弱点攻其不备扭转乾坤。连胜几场大仗的骁宇军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北方边境的野狼反咬一口。因而两军僵持了多日也么没有太大进展。

杜听霜坐在军帐里给李阙写家书,叮嘱他做事再沉稳些,不要总是意气用事。

杜听霜写了几行字,便放下笔,双手按了按后腰。

如孙太医所言,早几个月的时候杜听霜的肚子确实并不显怀,看着比正常月份小了一些,但离京后的数月,肚子却忽然间大了起来。

七个月的孕肚重量已经非常可观,沉沉坠在腰间,坐得稍久一些,杜听霜就后腰酸痛。

杜听霜忍着不适把家书写完,让阿柏拿给信使送去汴京,随后起身去帐外透了透气。

每天晨起总是胎动难耐,北疆风沙大,但只有站在外头的时候,杜听霜才能舒坦一阵。

他的身形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宋轩仪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杜听霜腰间隆起的一团。杜听霜也心照不宣地从不主动提起有孕的事情,仿佛偌大的骁宇军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多出来的这个孩子。

杜听霜知道,宋轩仪笃定了自己这个孩子生不下来,所以才没有放在心上,杜听霜想到此处忍不住笑笑,心说这孩子以后说不定还是你的孙辈。

两人不熟装熟得寒暄了几句,互相交换了对下一步行动的看法,杜听霜就回了帐子。

战场上条件简陋,敌军随时有袭击的风险,入了夜还有作战会议需要进行,杜听霜抓紧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

过了午后元军莫名其妙收了兵,前去探查的斥候带来消息,看着元军已经拆了军营,似乎往西北逃去,不多时又有斥候来报,说元军说明日会派来使臣和谈。

消息传来,整个骁宇军营都振奋起来,元军和谈,说明终于不要再拼死作战,他们很快就可以班师回朝。

杜听霜听到消息的时候,手中正端着孙哲送来的安胎药,不知为何,他心中隐约存在某种不安,巴达尔觊觎中原多年,好容易趁着朝局混乱的时候拿下了边境十余座城池,如今陡然失利,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杜听霜召集全军将领到主帐议事,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但宋轩仪旋即提出了反对。

“将军怕是身子不好,人也糊涂了。如今我军势如破竹,一路大胜元军,元人自然怕了,耗了几日兴许是粮草供应不上,或者起了别的内讧,只能投降议和。事到如今,还有何疑虑可言,便是有诈,打他就是,怕什么?”

宋轩仪话落立刻引来纷纷附和。

骁宇军的老将已经所剩无几,多是江梓风这些年提拔上来的新人,这些人自是对同江梓风一个阵营上的宋轩仪马首是瞻,况且人人都期盼能早日回京,如今既已解决,都不想再横生枝节。

少数几个同杜听霜有相同顾虑的将领声音早已被压了下去,认命地沉默下来,默认了宋轩仪的话。

杜听霜正怀着身孕,精力本就所剩无几,实在没更多力气同这群人争辩,话不投机,起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孙哲在帐中等候多时,杜听霜见到他便询问,若是过几日启程回去,孩子能否在回京前出生。

“从云海关回京,不过半月,便是耽搁些时日,孩子也多不过九个月,还是太早,强行生下来多半也活不下去。”

腹中孩子强壮有力地踢了杜听霜一脚,杜听霜抚摸着肚子,沉默下来。

兴许元人突然投降真如宋轩仪所言是内部出了问题,自己不过是猜到没办法在回京前平安生下孩子,才下意识感到不安。

“回了京城,我便护不住他了。”杜听霜说。

回到汴京,宋轩仪第一件事就是要斩草除根,在这个孩子出生前弄死自己,江梓风和朝臣都不会允许自己的血脉存活于世。皇后即便信誓旦旦说保得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如何一个人对抗满朝臣子?

但自己若是真的平安生下孩子,江梓风需要安抚边疆各地武将的心,按照规矩善待自己的后嗣,再不能明目张胆地对这个孩子如何。

孙哲参悟不透当中关壳,但见杜听霜沉默下来,多少能猜出他在担心回京后的处境,于是开口劝道:“将军,微臣说句不该说的,将军的孩子到底不是将军一个人的,若是介时实在危难,何不朝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开口?”

孙哲不知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但杜听霜看中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另一个父亲?

杜听霜缓缓摇头,除了自己以及皇后这个始作俑者外,这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腹中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恰恰是最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杜听霜不敢,也从来没有去想过,如果江梓风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会有什么反应。

他宁愿自己和孩子一起死,也不想这个孩子被血缘上的另一个父亲为了掩盖中秋夜上的错误亲手杀死。

帐外传来阵阵歌声,杜听霜蹙眉询问阿柏情况,阿柏出去看了一圈,回报道:“是外面将士们在饮酒高歌。”

军中禁酒并非一日两日,若没有上级授意,士兵们不敢随意犯禁。

“帐外可有将领?”杜听霜问。

“宋大人同孙、王两位将军都在。”阿柏说道。

杜听霜冷哼了一声,没有更多的力气去理会。

宋轩仪想邀买人心,由着他去吧。狡兔死走狗烹,今日他帮江梓风扳倒自己,殊不知明日的他兴许下场不会好过自己。。

杜听霜屏退了孙哲,侧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在回京前生下这个孩子。只要孩子活下来,自己的人就能把它平安带走。不到万不得已,杜听霜不想把孩子给皇后。

深宫里长大的孩子,总是薄情,江梓风就是最好的例证,杜听霜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这样的人。

杜听霜不知不觉睡过去,午夜的时候被军帐外的人声吵醒。

一开始杜听霜以为是那群士兵还在夜半高歌,但接踵而来的急促马蹄声立刻让杜听霜清醒了大半。

这那是什么聚众饮酒,分明是敌军袭营。隔着军帐,杜听霜似乎听到了刀剑刺破骨肉的声音。

因为元军承诺和谈,宋轩仪这个监军放松了警惕,黄昏时很多将士都饮了酒,如今正在酣睡,哪有能耐抵御偷袭?!

杜听霜暗道不妙,想要起身,但七个月的孕肚沉甸甸坠在腰间,重量实在不容小觑,杜听霜想用手臂撑起身体,但不小心牵扯到了肩上的旧伤,手上力气突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撑起的身体重重杂在床板上,扯得腰腹见猛一阵抽痛。

杜听霜疼得冷汗直冒,缓了一阵腹中的孩子才渐渐安分下来,他翻转身体,用另外一只手撑住床榻,才终于顺利起身。

阿柏是杜听霜的侍女也是护卫,容貌温婉却武艺上等,单看外表几乎不会有人猜得出她会武功,算是杜听霜留在身边的一枚暗棋。

自杜听霜有孕以后,阿柏几乎是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唯恐出了意外,可今夜杜听霜起身却没有见到阿柏的影子。

杜听霜小声喊了几声,托起沉甸甸的肚腹走到帐门前,刚要伸手撩起帘子,阿柏便匆匆进来,手上似乎还沾了血,见到杜听霜后匆匆把手藏了起来,禀报说:“元军偷袭,外面乱成了一团,我送将军离开。”

“宋大人呢?”杜听霜问。

“我方才去宋大人帐内寻找,并未见到大人。”阿柏如实报告,“连同孙、王两位将军,也没有踪影。”

杜听霜忽然懂了,低声笑起,笑得狠了,扯得腹中闷痛,杜听霜轻哼了一声,用手护住肚子,良久后才吐出几个字来:“好计谋,宋大人好计谋。”

阿柏困惑询问:“将军的意思是?”

“帐外能见到的将士,还有多少人?”杜听霜扶住桌边,深吸了一口气,忍过腹中抽痛,方才开口。

阿柏蹙眉:“我方才见到的,大抵百来个,后方军帐一片漆黑,不知是全都醉倒了,还是早已空了。”

杜听霜怒极反笑:“若是没有猜错,今夜的元军,恐怕是宋轩仪引来的,他想要借元人之手弄死我。元人恨我入骨,我若落入元军手中,还有什么好下场?”

若是宋轩仪还在,元军偷袭,杜听霜兴许还能相信是意料之外,但如今敌军方至,宋轩仪和其亲信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绝对是早有预谋。

之前江梓风借王如意之手私通元军,想要借机除去自己,结果引火烧身,中原差点沦于元人之手,如今危难方解,居然仍不知悔改,企图与虎谋皮。杜听霜不知道到底是该称赞他们一句有勇有谋,还是胆大妄为。

阿柏向来聪明,立即明白了当中的前因后果,怒道:“将军,我带你走,朝廷不仁,将军何必忠义?!”

杜听霜无奈摇头道:“恐怕现在想逃,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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