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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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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听霜养大的中山狼,到底还是磨掉了爪子,拔光了利齿,守着他一生一世。

-----正文-----

江梓风想要抛下一切离开的念头,是从知道秋意是杜听霜时忽然出现的。

江梓风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遇见杜听霜。

茫茫江湖人海,想要遇见一个特定的人有多困难,江梓风清楚,故而连想都不敢多想。

直到甲一磕磕绊绊地朝他描述被秋意藏在面具下的容貌时,江梓风才突然想起自己朝着秋意摘下面具的瞬间,眼前人明显的失态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一瞬间,江梓风突然意识到,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皇位、权力、富贵,哪一个都显得那样无足轻重。

杜听霜不在的这些年,江梓风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他为了利益害死了自己唯一爱过的人,那个自己绝对不可能得到的男人在梦里竟给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可笑,荒谬。

但江曦却总是在他几乎要骗过自己的时候,适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他的孩子,他爱的人偷偷给他生下的孩子。

他抚摸着江曦的脸庞,像是抚过一场幻梦留下的痕迹。

如痴,如醉。

他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普通的商贩,经营着家里微薄的祖产,是不是就能和他爱的人毫无顾忌地相伴一生?

江梓风坚定要抛下一切离开的念头,是在云阁上与杜听霜重逢的时候出现的。

杜听霜以为江梓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朝江梓风说,他们不能在一起,只是因为江梓风是皇帝。皇帝凉薄,皇帝无情,皇帝是世间最无法交付真心的人。

那一刹那,江梓风几乎赌气一般地想,如果自己不是皇帝了,杜听霜是不是就会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最后让江梓风下定决心付诸实践的,是在接到密报,说冠平侯与元人合谋企图篡位的时候。

江梓风撕了那封密信,大笑起来,笑得那样撕心裂肺。

冠平侯是他的亲舅父,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江梓风从前以为,即便天下人叛了,自己的小舅也会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却没有想到,天下人没有叛,他的小舅却率先拿起枪刺向了侄子的胸膛。

江梓风把密报的碎片扔进了取暖的炭盆里,闭上眼听着纸张燃烧成灰的声音。

那一瞬间他似乎体会到了当年杜听霜众叛亲离深陷囚笼时的滋味,但他到底不是当年的杜听霜。杜听霜直至穷途末路也不愿提防自己,而自己却早已对杜听霜不屑于做的那些事如数家珍。

他与他英武的父亲不同,江怀会用人,更多的时候是在用自己的能力让别人心悦诚服,永远高高在上。而江梓风却自学成才,从小就知如何算计人心,会适当的示弱、适当的宽容,知道如何最大程度地去拿捏手下之人,直到对手迈入万劫不复,才会陡然意识到江梓风的可怕。

江梓风开始了他的部署。

他先是把阿柏派了出去,给她兵符,故意让她前往较远的南疆调兵,同时下了密令给各地驻军,让他们不必死战,造成叛军一路凯歌的假象。

直到最后,叛军兵临城下,江梓风一意孤行前往战场。他安排好了自己的心腹,把一切的担子交到了宋落声身上,随后穿上了父亲生前穿过的铠甲,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城楼。

一切发生的都很顺利,叛军入城,自己重伤,援军及时赶到,唯有……出现在城楼上的杜听霜。这是他唯一漏算掉的事情。

那意料之外的一抹身影,如同神降,刹那之间,江梓风终于确信,杜听霜竟然真的爱着自己。

他竟然真的爱上了自己,甚至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

江梓风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幸运过,甚至觉得自己即便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战场上刀枪无眼,即便做了万全的准备,也无人能保证自己不会马革裹尸。他原本也不过是在赌,赌个天意,赌自己到底活不活得下去。

好在他赌赢了,并且大获全胜。

“阿仁,想什么呢?”自从上次闹鬼的事情传开后,江曦和李阙两个人就有意无意地出现在街头巷尾,让周围人明白自己一家不是什么鬼,只是不爱出门。此时两个人也去了外头,甲一带着几个暗卫出去采买,只有杜听霜和江梓风两个人在廊下小憩。杜听霜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江梓风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发呆,便随手扔了几颗青枣砸进了江梓风怀里。

江梓风吓了一跳,伸手接住青枣,冲杜听霜笑道:“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杜听霜扶着腰从躺椅上坐起, 垂眸说道:“别往从前看。”往事如烟,过去的事情终归是过去了,非要盯着谁欠着谁,谁还了多少债,这辈子就只剩了这些来来回回的折腾。

江梓风嚼了两口枣,眯起眼睛说:“我知道,只有后面,才有阿意你……阿意,你说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去哪儿?”说着话,爪子不安分地朝杜听霜肚子上放,让杜听霜躺下歇着。

杜听霜即将临产,腹前隆得很高,重量压得耻骨疼,只有侧卧的时候才能稍稍缓解一二。

“你想去哪儿?”杜听霜问,“大夫说还有十多天,你慢慢想。”

“这大夫也不没有太医院的本事,怎么就能说得准什么时候生。”江梓风托着下巴,指尖戳了戳小东西动弹的地方说,“要你再熬这些天,还不如今天就生了算了。”

杜听霜摇摇头,冲他解释,这孩子不到时候,生得早了,容易天生体弱,倒不如自己多熬几天,不过是多受些苦而已。

杜听霜没告诉江梓风,这胎保得不容易。汴京城楼上,江梓风倒下以后,自己带着仅剩的三千禁军和城外援军一同在叛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才到底把叛军彻底斩草除根。

下了战场,杜听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动了胎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血。

还好孙朔及时赶到,救下了他。

江梓风失血过多,在床上躺了三天,他也濒临小产,在床上挨了孙朔三天的针。

这孩子怀得艰难,月份月大越危险,能怀到足月已经不容易,如果可以,杜听霜还想多留它几天,能生个健康漂亮的小丫头。

但兴许是江梓风的嘴开过光,当晚杜听霜就感到了阵痛。

上次生产,江梓风与杜听霜几乎算是一墙之隔,江梓风听了一夜临产的呻吟,但到底没能亲眼见到孩子出生的模样。这次杜听霜夜里忽然腹痛,让江梓风瞬间乱了阵脚。

杜听霜抱住发紧的肚腹,长舒了一口气,朝江梓风说:“不要紧,连水都没破,一时半会儿还得熬着,你睡一觉,明早起来再去叫大夫也不迟。”

江梓风哪有这么心大,但不敢这时候离开杜听霜,只能叫醒了在外守夜的甲一,让他出去请大夫接生,

阵痛袭来,杜听霜分不出心神劝阻,额角汗珠滑落,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江梓风帮不上忙,伸手帮杜听霜揉起肚子,却无法缓解一二。

原本柔软的肚子此刻硬得如同石头,杜听霜浑身早已湿透,江梓风不断亲吻着他眼尾滑出的泪珠,说:“阿意,我错了,咱们以后都不生了。”

“是我想要它,才留着它……”杜听霜说,“你何错之有?”

江梓风摇头,急得眼泪跟着出来:“都怪我,已经有了曦儿,还不知足,想着要你生。”

大夫来得很快,来到后把了脉,又摸了杜听霜的肚子确定胎位没有问题,才开口说:“公子原本还差几日,但如今突然发动,孩子还没进入产道,恐怕有的疼。老夫先为公子开一方催产药,之后再看看如何。”

主卧灯火通明,李阙此刻也已经醒了,怕今夜闹腾吓着江曦,哄着江曦回屋不要出来,出门时反锁了厢房的门,帮着大夫去煎药。

眼看折腾了半夜,杜听霜喝下药,又熬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进展,连水都没有破。

大夫摇头,朝江梓风说:“公子产道迟迟不开,也没破水,不如试试同房,看能不能把产道催开。”

杜听霜月份大了以后,江梓风再不敢碰他,现在突然被要求同房,自己都觉得紧张。但看着杜听霜痛苦难耐的模样,江梓风实在不敢耽搁,关上房门便替杜听霜脱下了里衣,自己也解开了亵裤。

杜听霜浑身赤裸,趴跪在床上,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托着沉重的肚腹。足月的肚子实在是太过沉重,沿着腰腹坠下来,几乎要贴到床板。

杜听霜此刻痛苦难耐,身上全是汗水,唯有眼尾一道绯红。江梓风想到是自己‍‎‎‌‌肏‌‎‍‌‍大了眼前人的肚子,几乎瞬间就硬了起来。

临产的‌‎后‍‌‍‌穴‍‌不需要任何润滑和试探,江梓风几乎没有废多少力气就已经进去。柔软的产道分泌出温暖的汁液,将江梓风死死包裹起来。

江梓风卖力地射出了两次,杜听霜又疼又爽,还有几分害羞,竟这样‌‎高‍‌‎‌‍潮‌‌‍‎了。

折腾到天蒙蒙亮,终于破水,江梓风收拾好床榻,替杜听霜套上里衣,出门叫大夫进来。

大夫在厢房睡了一夜,听见动静立刻过来。李阙去照顾江曦,换成甲一跟着大夫忙前忙后。

破水后宫缩不再有间隙,等待产道彻底打开的时间更是难熬,江梓风一直握着杜听霜的手,害怕杜听霜力气用尽或是疼晕了过去。

熬到正午,终于开了十指,但杜听霜却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人几乎在昏死过去的边缘。

“公子若是现在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大夫急得大汗淋漓,怕弄歪了胎位,不敢随便给杜听霜推腹,但几碗参汤灌下去,杜听霜还是使不上力气。

大夫只能朝江梓风说,让江梓风想想法子,不能让杜听霜睡过去。

江梓风握紧了杜听霜的手,问他:“阿意,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我在京城遇刺的事情?”

杜听霜点头,想要开口,江梓风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省着力气听自己说。

“你可能后来已经猜出来了,那刺客是我派出去的,想要试探你。”江梓风说,“但我没有想过你会为我挡箭,我当时又开心,又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但是那天我下定决心,不会杀你。我为你准备好了假死的药,想要给你换个身份,让你留在我身边。但你给我生下了曦儿,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欠了你多少,所以决定放你自由。”

“但跌跌撞撞,到了最后,你还是我的。阿意,你别睡,你想想曦儿,想想咱们这个孩子,你给它取名叫晨儿是不是?我虽然没有什么能给它了,但曦儿有的,它以后一定也会有。咱们和曦儿还要三个人陪它一起长大……”

杜听霜已经渐渐听不清江梓风的话,他仿佛走到了一棵盛放的桃树下,树下站了一个男人。

他张了张嘴,却喊不出那一声怀哥。

江怀朝他笑,问他:“阿霜,你还怪哥不?”

杜听霜摇头。

爱过也怨过,但除去恋人,他们还曾是志同道合的知己,江怀是他的兄长,他的老师,指引着他往前走的一盏灯。

他怎么会怪他?

“那你怪我吗?”杜听霜又问。

江怀摇头:“没什么好怪的,反正我死了,在地府排了好多年,马上就要投胎去了,估计下辈子也见不着了,你和风儿能幸福,哥就高兴。你爱风儿吗?爱我多一些,还是爱他多一些?”

杜听霜瞬间哭笑不得,但又觉得这话确实是像江怀能问得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杜听霜说,“兴许从前更爱你,如今更爱他。”

“嘿嘿,对嘛。”江怀赞同地点点头,“兴许我从前更爱玲儿,后来更爱你。人这辈子,哪就这么凑巧,一次就能爱上共度一生的人。”玲儿是江梓风的母亲,杜听霜从没见过她。

“不过我死得也太不是时候咯,玲儿早就投胎去了,你还要活好久,没办法,一个人冷冷清清去投胎啦。阿霜,替我跟两个乖孙问好,有缘下辈子再见……”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树上的桃花,树下的人也跟着消失不见。

杜听霜猛地清醒,身体似乎能再使得上力气,抓紧了江梓风的手掌开始用力。

片刻后,婴儿的啼哭终于姗姗来迟。

江梓风抱着湿漉漉的孩子,告诉杜听霜他们有了一个女儿,江曦也终于被李阙放出来,进到卧室,欣喜地来迎接期盼已久的妹妹。

杜听霜养大的中山狼,到底还是磨掉了爪子,拔光了利齿,围在杜听霜身边,守着他一生一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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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了,感谢陪伴,各位有缘再见(挥手)

还有一篇宋落声视角的番外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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