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姐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眉目清秀的旗袍姑娘,烟儿姐称呼其为姜小姐。
文:张海咩
【预警】:
1、cp是客瓶,张海客x张起灵;
2、文中的部分设定不要当真,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3、禁止抄袭/借鉴/ky/抄梗/模仿文风、未经允许禁止搬运。
-----正文-----
民国十九年立夏,张海客来到北平寻找张起灵的踪迹。彼时的北平军阀混战不断,街巷拐角全是衣衫破烂的老百姓,人群之中,他身着一套考究的条纹式西装,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显然十分注目。
张海客抬眼去望街角边的胡同巷子,狭窄的老街上装扮大胆的妇人比比皆是,步调娇柔,浓妆艳抹,一派花衢柳陌之景。他气定神闲地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框,缓缓朝弄堂走去。
两日前,张海客收到同胞张隆半的讯息,内容是疑似在北平的胭脂胡同里见过张起灵的身影,当晚他便整装行李,花了一日功夫从上海赶到北平。
十六年前,少时玩伴突然销声匿迹,连封书信也没留下。而后的五年里,东北张家逐渐分崩离析,部分长老去了南方,而大部分族人四散奔走,张海客则带着小官遗留在内宅里的少量物品去了海外,至此,本家那栋老宅子彻底荒芜。
张海客在同代人里相当出色,他花了十四年的时间巩固自身的地位,将部分还对张家抱有期待的同胞聚集在一起,共同寻找张起灵的下落。那段时间里,他们有油斗就下,有活就接,拜张家老祖宗所赐,张家人在外,只凭本事就能不愁吃喝。
只是他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张海客慢慢悠悠地走着,手里掐着一张纸,里面写着一个叫做朱家酒馆的地方,只是这条窄巷很快走到头,他并没有找到与之相关的酒楼。
别说是朱家,就连李家王家都没找到。张隆半只告诉他怎么进酒馆,也没说怎么找啊。心底正纳闷,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从脚边响起:“大老板,需要擦鞋吗?”张海客循声看去,底下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鞋匠,皮肤黝黑满脸沟壑,但是笑容既和蔼又淳朴,看得他莫名有点心生感触。
张海客垂眼去看自己的皮鞋,在这积攒泥水的小巷里走几个来回,的确有点脏了。那就擦擦吧。他微笑着点头,提了提裤腿坐到老鞋匠面前,看着老人干练的手法,他思忖道:“老人家,您这手艺不错啊,干很多年了吧。”那老鞋匠听见夸赞,笑容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些伤感。
据老鞋匠说,他们家之前都在城北做生意,但是自从八国联军侵略北平以后,他们一家都被赶到这胭脂胡同里来了,一待就是二十余年。店面生意做不成,只能干干这种手艺活,“人总得吃饭不是?”老人无奈却坦然的笑容在这日头底下莫名刺目,张海客默默地听着,掌心里的纸条已经攥成团。
二人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眼见鞋子被擦得锃亮,张海客连忙切入正题,他低声询问老鞋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朱家酒馆的地方。那老人闻声一顿,神情有些惆怅,手上动作缓一缓,表情有点不自然:“您打探那地方干嘛?”
张海客见状,心下一惊,后知后觉这酒馆不是什么寻常地方。他迅速斟酌一番,真假参半道:“我弟弟失踪了,我打听到那地方能打探到我弟弟的下落,所以想去碰碰运气。”老鞋匠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去。说那地方吃人,不少年轻人进去之后,轻则挨顿打,重则被骗走器官,等再醒来的时候,可能还会被冠上非法走私的罪名。
但张海客执意如此,老鞋匠叹惋地摇摇头,指了指视线最远处的一家旗袍店,说拐上二楼就是朱家酒馆,“酒馆老板不挂招牌,但是总有年轻人去送死,哎……老板你要小心啊。”
老人说完,搓掉手掌上的灰,又用旧布擦了擦。再一抬头,却看见张海客往脚边的小木箱上塞了十枚铜元,远远高出他擦鞋所得的两枚铜元。老人正要归还张海客多余的钱币,结果这位大老板竟然凭空消失在了视野里,他四处张望无果,只能喃喃道:“千万小心啊……”
骄阳似火,点燃旧巷子里潮热的空气,越是靠近深巷,周围的酒气、汗臭、血腥味则愈来愈浓烈。身为张家人,在浓烈尸臭的味道下都能面不改色,更何况是这点气味,张海客面色淡然地走进旗袍店内,发现这家店非常深,路的尽头有处黑布遮挡。他正要前去一探究竟,却迎面撞见一幅惨景。
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人从黑布后面滚下来,右手小拇指被生生斩断,血流不止,他身体蜷缩着躺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你啊最好快点还钱,得罪了这儿的老板,下个月可不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拐角处,幽幽飘出一缕女士烟,张海客闻着,倒不是多么贵重的烟气。
他拐进墙角,正巧和那前台女人撞了个照面,这黑布后面竟是一层台阶通向二层阁楼,想来那朱家酒馆正是在这里。对方一身红色旗袍着实刺目,看见张海客一表非凡,面色倒有些惊异,随后笑了:“哪来的大老板,长的还挺俊。”张海客挑眼往二楼上看,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问道:“朱家酒馆是不是在这里。”
女人朝着张海客吐出一口烟气,艳红的唇角勾挑,随手丢给地板上的青年人一卷纱布,开口道:“行了,快走吧,别挡着老娘做生意。”语气从容自如,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张海客。她的眼线化得妖冶,像是寻觅到合她胃口的猎物。
见那青年人跌跌撞撞地逃出门去,张海客大概猜出老鞋匠劝他不来此处的原因。朱家酒馆明面上是供人吃席的地方,但其存在的意义,应该是一处鱼龙混杂的情报所,也许还有向走投无路的年轻人索取高额利息的民间贷款这项业务。如今世道艰难,为了生存,选择极端方式的年轻人不在少数。
“烟儿姐,能否让我见见朱老板,朋友夸你们这儿的猴头烧不错,不知方不方便。”张海客从西装加层里抽出一张牛皮信封,里面放着一根纯金金条。根据张隆半给出的情报显示,面前这个女人叫做烟儿姐,是朱老板的二房,为人泼辣眼神刁钻。
另外,按照规矩,想要进入酒馆,必须要给她一根十克的金条当做门票。至于那个朱老板,则是一名纯粹的盗墓贼,祖上三代全靠倒卖黑货为生。他手里有一张祖传宝贝名叫“伴星图”,据说记录了长江以北所有油斗大墓的准确方位,许多想要发财的人都会来这儿找他交换情报。没准,张起灵也是为了情报而来。
烟儿姐纤指描过金条的宽细,从下至上将张海客打量一遍,面前的青年男人眉目从容,颇有种贵族气质,烟儿姐将烟斗移至张海客的颈边,目光紧锁这张姣好的面皮,眼神颇为轻佻:“方便,二楼右拐第三间房便是。”
道过谢后,张海客礼节性地笑笑,轻轻拨开那根烟斗移步二楼,刚走到拐角,察觉到身后有异常的脚步声,回身一瞧,却瞥见烟儿姐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眉目清秀的旗袍姑娘,烟儿姐称呼其为姜小姐。她身穿一件段子面烟蓝色暗金纹路旗袍,肩后披着一件貂毛披肩,身段婀娜窈窕,烈焰红唇,只有那神色恬淡无欲,气度不凡。
说她异常,指的是这姜小姐走路无声,按理来说,普通姑娘脚步再轻,也不至于连他都无法察觉。张海客缓缓皱眉,不等他细致观察,姜小姐忽然转了面向超二楼走来,她的步调袅娜娉婷,踏着恨天高在这木质台阶上身形跟脚步依然稳健轻巧,听不出一点声音。
这朱家酒馆真应了张隆半的告诫,还真是藏龙卧虎。张海客侧身挤进右手边花天酒地的棋牌室,找了个好角度想要继续一探究竟,他总觉得这个姜小姐的眼神有些面熟。正想着,那位姑娘已经走上二楼,她在楼梯口顿了顿,随即朝着张海客的角度撇下一眼,如盈盈秋水一般,看得张海客周围的男人纷纷窃笑出声。
耳边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张海客却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这女人绝对是个狠角色。她这一眼可不是在调情,而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妄想探究她的一切。
二人对上眼神,姜小姐眼底浮现起一丝转瞬即逝的迟疑,随后又变得波澜不惊,侧身拐进右边第一间房没了动静。也正是因为这一眼,张海客竟在这姜小姐的眼里瞧出了小官的影子。
【2022.6.24、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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