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

-----正文-----

骨器师

【39】打仗②

江北穆废除了猎龙季，并且和龙族签下了和平共处条约。

如今，龙族已经能在暮都生活，他们在那儿学习、工作、成亲……做一切想做的事情，除了一些负面的事情。

如果犯了那些负面的事情，惩罚是一样的。有的会根据实际情况做调整。

对于这个变化，人们还是挺乐观的，他们也不喜欢战 - 争，而且，他们发现和龙族相处也挺融洽的。

一年过去，冬。

鸦剿沦陷，敌国派出的人数比谭国的多，并且是敌国先进攻，谭国处于被动。

江北穆拒绝听从大臣们的提议，带领着几十个人一起亲临战场。

此次带领的人数规模小，是出于安全考虑。人一多就容易暴露，况且，他们是带着保暖的衣物去支援的，还是低调点好。

龙族不能出现在战场前线。

要说龙族为什么不帮他们？这、这帮了还得了？！龙族的杀伤力极大，脾气又暴躁，说得夸张点，不就是分分钟生灵涂炭的事？

龙族只是他们的朋友，而不是子民。

群山连绵，白雪扑面。灰蓝色的天空披着棉棉的云朵，覆上白雪的群山看起来十分光洁，白乎乎的一片，连思绪也被冰封。

天渐渐暗下来，马蹄声却没有结束。

地面上有三五成群的人，他们穿着盔甲，骑着马。

队伍的末尾，四匹马拉着一辆大拖车。四个轮的，很简洁，没有顶，制作简单，木头是主要材料。上面放满了扎起来一捆一捆的衣服，还有扎营帐的用品。

队伍的前段是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他穿的盔甲上有许多小疙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威严的寒光。

他手持缰绳，又加快了速度。

在他的左边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他拿着缰绳，把他自己固定在了马背上，他的背上是一桶木箭。

男子的右边是头上戴着头盔的荆磊，他的头盔上有一缕红缨，穿的盔甲颜色比较暗沉，他骑着马，背着剑，神色严肃。

距离此次目的地越来越近，一路上的死伤也越来越多，硝烟弥漫，苦叫声不绝于耳。

江北穆翻身 下马，他命人先把物资送到军营，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地上那些身上带伤，生命垂危的人们。

“我好痛啊……”这是一个男子，他穿的衣服很破旧，腰部那儿受了伤，用布条勉强止血。他伸出的手很瘦弱，眼眶很深。

一位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她稍微抬起头，被烟火熏黑的脸上是惊慌、猜疑的面孔，看了一眼，便又吓得缩回了脖子。

她按住了小男孩的后脑勺，不让他乱看，她自己也吓得发抖，眼神震颤到失心疯。再抬眼，她的眼眸变得乌黑，喉中溢出如同野兽般的声响。

一个士兵闭上眼，肩膀上的血迹不是他的，那致命的一击落到了他的背部，任凭背部流着血，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穿着破洞衣服的乞丐，拍拍裤腿上的灰，站了起来，一个踉跄，他又跌倒。这一次，他没有那么走运，胸前是一把利剑。

他落下，红色的液体，从他那佝偻的躯体下缓缓流出。“啊——”他还活着，手扣在地上，往前爬，指甲里全是土、全是血、全是泪，没一会儿，他没了声响，什么都没了。

一片死寂，雪落无声。

“咩——”

哪来的羊叫？

“咩——”

是哪里的羊？

“咩——”

到底是哪来的羊叫？

江北穆看见了一头小羊，它扯着身子，不断地想往后退，脖子那儿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一直……一直往前、往前拖。

它的前方是一片火焰，带着地狱般的色彩，在人间收割无知的灵魂。

“别过去！”

“你这蠢羊！别过去！”

“看看你的眼前，是一片炼狱！”

无论江北穆怎么说，那头羊都挣 - 脱不开，它只能徒劳地、徒劳地叫喊，那是属于它的命运呵。

江北穆触碰不到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火焰中跳舞，逐渐消亡。

“小穆。”荆磊用手捂住了江北穆的眼睛，这样的场面太过残忍，不忍细看。

“让我看。”江北穆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眉头皱起，心中燃起一团怒火，“这是谁干的好事？让我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让我看。这一切为什么发生？让我看！”

荆磊握住了他的手，默默安抚着他。

“参见皇上。”卫斯昂单膝跪地，抬手作揖，“末将，卫斯昂。”

江北穆摘下了金色面具，他的举动在卫斯昂的眼中放慢，卫斯昂看见了江北穆在摘面具时，那一瞬间的杀 - 气，却绝不是针对他的。

卫斯昂觉得这个少年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像是在一次……“不公平”的比试上，他差点就成不了士兵头领。

“你就是将军？”江北穆把怒气隐藏，面对自己人，他尽量表现得冷静。

“是，正是末将。”

“我军还有多少人？死伤多少？”

“我军还有五百人，死伤两百余人。”

“营中可还有粮食，治疗人员有多少？”

“粮食能撑得一月，治疗人员紧缺。”

江北穆又看向那些人们，这次羊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他的脸色更加肃穆，沉得像一座大山。

“荆磊。”

“在！”荆磊行礼。

“通知朝中送来粮食，招募治疗人员。”江北穆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建立伤员房，快速送伤员去医治。”

“是！”

荆磊走到军营中，表明身份，令人拿来笔墨，快速书写，然后把信系在了鹰的脚上。

鹰在空中叫了一声，又震翅飞翔。

江北穆寻了块地方，自己开始搭建起营帐。

“皇上，这……让末将来就行。”卫斯昂虽然和江北穆不熟，但江北穆好歹是个皇帝，怎么能让他自己搭建营帐呢？

“我既然来了这里，就不单单是皇帝这一种身份。”江北穆拿起绳子，笑了一下，“我有名字，我叫江北穆。”

“江公子，那绳、不是那么系的。”

把话一说开，气氛就轻松多了。卫斯昂也笑了，他拿走了江北穆手里的绳子，帮他把营帐固定。

“原来是这样系的，谢谢啊。”

“不客气。”

“你们在干什么？”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江北穆抬头一看，果然是张安。

“原来是江北穆，好久不见。”

“不得无礼！”卫斯昂见好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下意识地呵斥，以防他闯大祸。

“没事。”江北穆拍了拍张安的肩膀，“我们认识，一个学院的，还一起组队过。”

“就是、就是，哎，卫斯昂别每次都觉得我很幼稚的样子，以为我总是会闯祸吗？”

“会。”卫斯昂已经数不清张安闯了多少次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