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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就开始降温，云青有天起床连打了十来个喷嚏，鼻子还堵了一上午，卓扬泡了杯热水递给他，云青还在辩解自己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感冒过。

“你要真感冒了自己照顾自己去，我才不会管你。”卓扬看见他这副云淡风轻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模样就来气，把找出来的感冒药往桌上一扔，就回房间继续写考卷了。

云青察觉到哥哥是真跟他生气了，连忙追上去道歉：“哥，对不起，我错了。”

卓扬装没听见，专心埋头写着题，他的反应叫云青慌起来，又不敢打扰他学习，只好低着头坐在一遍安静地看着他。

一个小时之后卓扬把笔盖好，转头看向身旁郁郁寡欢的云青，扬了扬下巴，“说吧，你错哪了。”

“不应该让哥哥为我担心……”

卓扬被他的回答气得撑着头叹了口气，“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好好照顾自己还要拿这样那样的借口敷衍我，万一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

“可是我们不是说过要一直在一起的吗？”云青沮丧地说。

他抓重点的能力总能让卓扬哭笑不得，自己也被带进云青的思路里，“万一我有事要出远门或者你要出去读书，没了我你就不活了？”

谁知云青真的点点头，“对啊。”

跟云青讲道理只会气死自己，他直接赶人：“行了，我原谅你了，快去写你的寒假作业。”

晚上云青带着几张写完的考卷蹑手蹑脚进了他房间，说是要让卓扬检查，卓扬翻卷子的功夫，云青已经挤到他身边，“哥，我今天喝了八杯水。”

卓扬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随意地问：“嗯，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生气，哪里不好我都可以改的……”说着不忘加上一句，“但你绝对不能不爱我。”

卓扬白天晾着他只是想给云青一个教训，那点气早就消得一干二净了。他亲了下对方的脸颊，就当是给他的安慰，又被云青压着亲得喘不上气。

当晚云青还是混上了卓扬的床，这一次他做得格外温柔，凡事都顺着卓扬的要求，让他动就动，让他停就停。然而卓扬早就习惯了云青做爱时的粗暴，哪哪都不满足，只能自投罗网，自甘堕落地趴在云青怀里，“随便你吧……用力点也没关系。”

云青以柔克刚的计谋得逞，卓扬再次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被他干得哭都哭不出来，满身都是汗和体液，抬手都费劲。

云青到底还是感冒了，他极少生病，病起来却更加严重，先是鼻塞，没两天嗓子也哑了，一句话只能发出沙哑的几个音，人都这样了还要天天在卓扬身边用气声说话，卓扬让他有事就发微信，别继续祸害他那嗓子，突然又想到什么，忍着笑说：“我这样好像在自言自语跟空气说话。”

云青枕在他大腿上，和哥哥一起笑起来，又用低沉的嗓子断断续续地喊着“哥”。

“干什么啊？他一只手放在云青背上，来回拍打着。

“……爱你。”

云青一天不知道要告几回白，卓扬早就习惯了，“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别让我操心了。”

吃了三天药，云青总算能开口说话，像是要把这几天没说的话都补回来似的，天天跟卓扬挤在一个房间里看书，时不时开口说句废话，卓扬一记眼刀投过来，他又识相地闭上嘴。

刚有点痊愈的迹象，云青就得意忘形起来，大晚上洗完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在窗口发呆。卓扬不过十八岁出头，就操起了当爹妈的心，直接把云青抓过来按在板凳上，插好吹风机帮他吹头发。云青头发长得快，放假以来没怎么修剪过，吹干之后能抓起两个小啾啾，卓扬玩他头发玩得起劲，云青靠在他身前，想要时间就此暂停，他和哥哥可以永远这样亲密。

“哥，过年你想去哪里玩？”

卓扬的假期比云青短了一半，跑大老远去旅游还是不现实，更何况他还要复习功课，一天也不能落下，想了想说：“尽量近一点吧，等你高考完了，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那我们过年去夜市摆摊怎么样？”云青兴冲冲地问。

“好。”

得到了哥哥的同意，云青立马在网上买好了材料，兴致勃勃地整天泡在厨房，动不动就在卓扬耳边抑扬顿挫地念叨：“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卓扬看看他，又看看厨房里被云青到处乱扔的材料，卓扬嘲笑道：“那你倒是拿点作品出来。”

被卓扬一激，当天云青就给他做了一份麻薯一份布丁，一脸得意地等着哥哥夸奖。卓扬没忘记当初那个加多了盐的荷包蛋，拿起勺子问：“你自己尝过了吗？”

云青摇摇头，“第一口当然要留给哥哥。”

卓扬勉强相信一回他的动手能力，很快便意识到云青做的甜品中看不中吃，味道奇怪得他忍不住皱起眉，放下碗真诚地向云青建议：“小云，要不你还是去卖艺吧，肯定比这个赚得多。”

云青坐下来低头尝了一口，表情比卓扬好不到哪去，没多久又郑重地发誓：“哥，你等着，我肯定能成功。”

不忍心看云青一个人瞎折腾，卓扬也跟着钻进厨房指导他，忙活一个下午总算成功了两款，卓扬这时才想到问云青：“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摆摊？”

“因为我有好多想和哥哥一起做的事情，”云青靠近他，忽然伸手擦去他嘴角沾上的牛奶，“既然哥都答应我了，那我们就一件一件完成。”

云青预约摊位时纠结了许久，最后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卓扬问他还想不想回本了，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又不是为了赚钱，生意太好影响我们偷偷摸摸谈恋爱。”

大年三十他们收拾好东西出门，半路上卓扬忽然看见街边一家小店，让云青停车，窜进去买了两串糖葫芦，邀功般把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重新跨上车紧紧搂住云青的腰。

“小云，这段时间我过得特别开心，谢谢你。”

“嗯……那哥要怎么谢我？”云青意有所指地问。

卓扬左右张望一番，这个点街上没什么人，他在云青耳边大声喊：“云青——”

“我爱你，永远永远——”

他们是两个漫无目的的游魂，却因为遇见了彼此，再也不曾孤独。

街灯纷纷亮起，广场上挤满了跨年的人，出乎意料地，他们的摊位生意不错，云青揽了大半的活，卓扬就负责在一边算账，准备的甜品和饮料都卖得干干净净。他仔细一想，总觉得是云青这张脸起了作用，莫名生出些醋意来。

收完摊云青刚想和哥哥到处逛逛，卓扬就一脸不爽地把他拉到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气势汹汹地亲上去，远处人潮的声音渐渐远去，耳畔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唾液交换的声音。

“刚才好多人看你，我吃醋了。”卓扬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哥哥难得的直白让云青喜不自胜，“那哥想要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家——”

云青刚想把那个词说出口，卓扬就打断他，

“我命令你现在说点好听的，不然我要生气了。”

“哥……”云青说着说着，就换了个称呼，“宝宝，我爱你，只爱你，最最爱你。”

卓扬不好意思地躲开他的目光，“不要这么喊我。”

卓扬一说谎就不敢看他，云青摸了摸他的脸颊，是热的。他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不停重复着这个称呼。卓扬不理他，一个人往前走，云青就抓住他的衣角，“宝宝，不许丢下我。”

“那你快点闭嘴。”

云青帮他整理好围巾，笑吟吟地问：“哥，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卓扬也破功笑了出来，“我本来就没生气。”

“宝宝真好——”卓扬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云青转身就跑，幼稚至极的游戏，他们却玩得不亦乐乎，累了云青就假装虚弱地埋在他胸前，“哥，休息一下。”

路边摆着抓娃娃机，云青换了五十个币，分给卓扬一半，要和他比谁抓得多。

卓扬深知自己赢不了云青，好半天才抓到一个，干脆专心致志地站在云青身旁看他抓。云青玩得投入，抓了五六个才发觉哥哥在自己边上，把自己的成果全递给哥哥，眉飞色舞道：“哥，送给你。”

卓扬被他明亮的眼神吸引，云青就像一团满是生命力，永不熄灭的火焰，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何时都会熠熠发光。而他仅仅是靠近，就会不可自拔地陷进去。

他们总共抓了十几个娃娃，一人提着一串，卓扬故意把粉色的都塞给云青，上下打量一番，总觉得还差些什么——卓扬心念一动，到附近卖首饰的小摊买了两根皮筋，窃笑着给他扎头发。云青对着手机屏幕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卓扬给他头顶扎了两个小辫子，发绳还是粉色的。

“喜欢吗？”卓扬说着就对准他拍了张照，显然没有给云青说“不喜欢”的机会。

“哥哥干什么我都喜欢，”云青对着他挤眉弄眼，嘴贱地补了句，“干我……也不是不可以。”

卓扬眉心一跳，怕他在外边再蹦出什么污言秽语来，连忙捂住他的嘴，云青用舌尖舔了下他的手心，他又跟触电似的躲开。云青站在原地大笑起来，打开前置摄像头把哥哥拉进取景框，夜色下一切都刚刚好，月光朦胧，远处是模糊的人群，云青把屏幕侧过来，鬼鬼祟祟地背着发了条仅他和哥哥可见的朋友圈，文案只有两个字——哥哥。

发完他就催卓扬快看手机，卓扬先是点了个赞，又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设成手机壁纸。

“哥，明年我们也要一起过年。”

“只要明年就够了吗？”卓扬问。

“怎么可能，”云青伸出小拇指，“每一年我都会陪着哥。”

卓扬又一次和他拉钩，远处的人海忽然躁动起来，他们一看时间，还有一分钟就是零点。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视线所及之处满是一片绚烂光彩，他们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说：“新年快乐。”

云青让他闭上眼，卓扬照做了。在一个长长的吻之后，卓扬的中指多了一枚戒指，而云青手上是另一枚戒指。他抬起手，看它被月光照亮，忽然就哽咽了∶“这算是求婚吗？”

“求婚怎么能这么简陋，不过要是哥喜欢，我就每年都向哥求一次，”云青摩挲着那枚戒指，“直到我们七老八十了，我也要对你说我爱你、我喜欢你，到那时你不要嫌弃我就好。”

“卓扬，谢谢你愿意爱我。”

该道谢的人分明是卓扬，如果没有云青，他的生活还是如一滩烂泥般挣扎着，更不用提爱。

“好了，哥，我们该回家过我们的新年了。”云青站起身，朝他摊开手掌，云青抓住他的手，最后一朵烟花消散在空中。

新的一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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