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的声音就像是从他肺里呼出去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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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用一把生了锈的铜黄钥匙打开那扇破旧的门。

他深呼吸了一下，走进这间漆黑的矮房，一股鱼腥味直冲他的鼻腔，李满皱着眉头摸索着灯的开关，直到他摸到一根吊在墙边的电线，下面接着开关，他按了下去，灯终于亮了。

李满松了口气，但他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他看着满地的渔具，还有一些烧饭用的无锈钢碗盆，一张破旧的床，上面只铺了一张凉席。李满抬起头，看着那盏暗淡的白炽灯，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李满把吉他放在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然后脱了鞋直接躺在床上。席子可能起霉了，他闻到一股老旧的霉味。

李满现在是空的，哪都空，他想思考一些问题，可他的神经好像跑路了，游离在天外，或者，就挂在那盏白炽灯上。

李满侧过身，慢慢地把自己蜷起来，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一个翻身，结果掉下了床，李满摔到地上的第一分钟是懵的，第二分钟也还是懵的，直到第三分钟他回过神了，他猛地坐起来，结果不知道是因为睡太久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全身都是酸痛的。

而且他发现一件事。

灯黑了。李满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了。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到了灯的开关，按了几下都没亮，李满估计是开太久电路烧坏了。

他叹了口气，穿上鞋准备去外面找个宾馆先应付一两天。

结果他一打开门，就看到有两个黑影蹲在门对面的阴影下。

他看不清楚那两人的脸，只是借着一点点火光——有一个人嘴里叼着烟，另一个人正一下一下地按着火机，“啪”，一簇小火苗燃起，照亮了那人的一小部分，黑色的领口，凌冽的下颚线以及两片紧抿的嘴唇。

看到李满出来，黄小海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喊：“山哥山哥，这孙子出来了！”

梁山依旧蹲着，他现在想先踹死黄小海这孙子，喊这么大声，傻子都知道有两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人在蹲他了。

果不其然，李满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黄小海都没来得及冲过去，他有些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山哥你咋还不起来，那孙子又给进去了。”

“看不出来吗。”梁山还是在一下一下地玩着打火机。

“什么？”

“我腿麻了。”这次换成梁山面无表情。

“我操山哥你不早说，来来来我扶你。”

“好好说话。”梁山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身来。

“咋了山哥。”

“我操，山哥。不是，我操山哥。会断句不。”黄小海嘿嘿笑起来，“山哥你真逗。”

梁山懒得和他贫嘴，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撕开包装后含进嘴里，他刚才起猛了有点低血糖。

李满就听到外面两人叽叽咕咕半天还没走，他一脚踹在门上，门口不负重任地发出一声闷响。随后他听见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少爷...哎不对，兄弟！你出来！”黄小海疯了一样地砸门。

李满心说再过一会门都能让你夺了。

“你再拍我报警了。”李满淡淡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梁山靠在墙边，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了扇门，让李满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沉，可他一下子想起了白天他抽的真龙，李满的声音就像是从他肺里呼出去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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