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隐进黑色的衣领里，窗外是模糊的树影和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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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李满又是以那天睡在他家沙发的姿势睡着了，只不过这回没戴眼镜，头顶上的小圆灯在李满脖子上投下一片光影，他掏出手机给李满拍了张后就走了。

李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和肩膀僵得要分家，李满把头端直后长呼一口气，用这么僵硬的姿势睡了那么久李满也是挺佩服自己的。

他站起身在二楼遛了两圈，实在没忍住遛到了小辉和梁山在的房间，小辉正在脱手套，李满问他“纹完了？”小辉嗯了一声，“累死了，我得歇会。”

小辉想了想又说：“梁山在里边躺着呢，你想看看不，我觉得还挺成功的。”说完小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满其实就想知道纹好了没，小辉让他看看，他又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也太奇怪了，看个纹身有什么别扭的。李满慢慢往里走了走，梁山坐在床边，背对他低头看着手机，李满看到了那一小片纹身。

是一只蝴蝶，小辉用了红色的色料，蝴蝶的前翅有点类似蝉的薄翼，后翅渲染了几道纹路，蝴蝶的腹部拉了一条直线下垂，旁边坠了两颗细碎的四角星。

李满看着纹身发愣，梁山回头看到李满的时候真被吓着了，“李满，你...”

“啊！”李满像刚灵魂出窍似的，被梁山叫这么一声才活过来。

“你进来怎么不出声。”梁山站起身，“我...刚才看你纹身来着，不知道怎么就忘了和你说。”李满有些尴尬。

“正好，你帮我拍一张照片我看看小辉纹成什么样了。”梁山看李满拿出手机，他又轻轻地问了一声：“好看吗。”

李满点了点头，用自己的手机拍了张图给梁山，他拿过李满的手机看了看，还算满意，他下意识往左一划，以为李满拍了不止一张，结果前一张照片是梁山靠在后座看窗外的图片，照片上梁山只露了一只完整的耳朵和小部分侧脸，他的下巴隐进黑色的衣领里，窗外是模糊的树影和白光。

“你这人...”梁山笑起来，“怎么还喜欢偷拍别人。”

梁山把手机还给李满，然后用自己手机给李满发了条微信。

山：【图片】

李满点进去看，是自己靠墙仰头睡觉的照片。他抬起头，梁山冲他晃了晃手机，“扯平了。”

接下去的工作就是拍图，这部分让李满有点不爽，因为图是大辉来拍的。拍图听起来简单，但其实比纹身更费心思，要把纹身最具冲击力的效果展现出来，梁山的纹身是偏美系的，图自然要更具艺术美感。

小辉的工作室里有一个房间被做成了摄影室，他们就在摄影间里面拍图。拍图这件事需要灵感，大辉磨了一早上没能拍出一张满意的，梁山穿好衣服后和他走了出来，大辉叼了根烟瘫在沙发上，他喷出一口烟，从烟雾里看梁山，还看到了李满那副不善的神色。

大辉掐了烟，始终没说什么。

又试了一天左右的时间，终于拍出了一组大辉满意的图。最后成片出来的时候，小辉很兴奋地转发给了李满，“满哥你看！是不是超酷！”小辉比李满小一个月，李满是七月的，小辉八月。

李满点开那张图，梁山的肩颈背都露了出来，他大概是垂着头的姿势，脊骨清晰地凸起，他的手背到身后，指间缠绕着一截黑色的丝带，若即若离地碰着蝴蝶，肩胛骨往中间压着，好像那也变成了蝴蝶的翅膀，坚硬又柔软。

李满保存了这张图片，回复小辉，“你给的天价工资一点都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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