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树影下，破碎的光斑落在李满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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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好几天没去第二层楼了，也就自然没看到梁山。

扒完那首曲后李满决定出门遛遛，偏偏一出门就看到了梁山，不过梁山没看到他，他戴着耳机沿着街边慢慢地走，李满也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结果他看到梁山进了那家电动车店，李满看了看店名——辉哥电动车。有够土的，李满想。

他站在街对面，看着梁山走进去，李满拿出手机给“山”发了条微信，“在哪？我会弹那首歌了。”

他看到梁山拿出手机，不停地打字又删除，最后他收到了一句“最近不在家，回去再听。”

梁山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包，不大，李满意识到梁山应该是要和花臂男出去。

他非常不爽花臂男。

李满脑子一抽：“去哪，我能一起去吗。”

发出去半分钟后李满在心里骂自己傻逼，梁山去哪关你屁事，你们很熟吗就要掺和别人的事。太冒犯了，李满想。梁山或许可以在两个人没认识几天的情况就叫李满帮他打架，可李满一定做不到厚着脸皮混进别人的圈子里，李满的道德感太重了。

李满撤回后也没心情逛了，转身就想往回走。然而梁山推开门出来了，他径直朝李满走来，李满一时间想到了“手足无措”这个词，等到梁山站到他面前时，他尴尬地对人家说：“好巧”。

梁山应该是挺想笑的，“嗯，都这么巧了，再一直巧下去呗。”

李满直瞪瞪地看着梁山的T恤领口，“什么？”

李满没戴眼镜，没有镜片的阻隔，梁山轻易地看到了李满的眼瞳颜色，他们站在树影下，破碎的光斑落在李满的眼底，梁山想怎么会有人的瞳孔颜色那么浅。

“走，一起去。”梁山伸手挡住了那片光。

他们坐上车，两个花臂男坐在前面，李满和梁山坐在后面。花臂男是一对兄弟，大辉就是那天一直盯着李满的那个，小辉是纹身师，在市里开了家纹身店，大辉经常在县里待着，小辉因为要学纹身到处跑。这次是因为小辉想自己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他需要一组图来宣传，但是模特太难找了，他想做的都是大图，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别人都怕毁皮，给再高的钱也没几个人愿意，而且他们对模特也有要求，越是局部的东西对细节要求就越高，得纹身的精和模特的神糅合在一起才能达到视觉的冲击感。

梁山一直没有答应小辉，小辉早想叫他当模特了，梁山也不是那么怕疼，只是他不想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去不掉的东西，对他来说这是“烙印”。

但他最近需要这笔钱，他要给李满买个东西。

如果用他自己的积蓄也不是买不起，但这意味着自己的钱会一下少很多。梁山答应小辉做的图不算太大，梁山看过图案后也还能接受，但他叫价很高，小辉听到的时候瞪着他，“山哥你被偷家了吧！”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小辉支付梁山要的费用，但小辉说纹的地方得由他来决定。梁山说只要别纹脸上都可以。

小辉说要纹在肩胛骨的中间。

李满看了会窗外，想扭头看看梁山在干什么，结果他看到梁山正在看着自己，可能也不算看，因为李满看到梁山的眼神有点涣散，更像是朝着他这边的方向发呆。

李满伸出手在梁山面前抓了抓，梁山晃过神来，李满压着声问他：“你搁这睡呢？”梁山往后靠了靠，“没，有点晕车。”

Li_：所以我们要去干嘛？

山：纹身。

李满抬起头，单边挑眉看着梁山，梁山收起手机，他看了李满一眼之后迅速把头扭向窗外，他把头抵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快略过的树影，梁山脸上没有表情，他很奇怪地抗拒这种离开的感觉，因为他知道不管再走多远，还是会回到那里，于是干脆连“走”都没了期待。

梁山的肩膀被轻轻地碰了碰，他回过头，“不是说晕车吗，越看窗外越晕，别看了，睡吧。”李满的声音催眠着他的神智，梁山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小辉的工作室，其他三个人在外面抽烟，就剩他一个人在车里。

梁山下了车，活动了一下手臂，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工作室。

小辉的店一共有两层，装修有股性冷淡风，墙上挂着些手稿，还有大部分的相框里面没有图，小辉说之后会把拍好的模特图放上去。

李满已经知道了梁山给小辉当模特纹身这件事，小辉还和李满说了梁山要的天价报酬，李满听到的时候惊得挑眉，他望向车里还在睡的梁山，直觉告诉他梁山要这笔钱肯定别有用处，难道是给陈叔？

小辉工作的地方在二楼，大辉就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李满开口问：“我能跟上去么？”小辉表示他无所谓，“不过...山哥愿意让人看吗？”李满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不想和大辉两个人待着而已，他并没有想看小辉帮梁山纹身。

听到梁山说跟着吧，他也就懒得解释了。

李满跟上楼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没和小辉他们进到房间里面，小辉告诉他可能要纹挺长时间，无聊的话可以自己出去逛逛。李满示意不用管他，然后看着梁山和小辉进了一个隔间，梁山伸手把上衣脱了之后趴在床上，李满就没再看了。

他坐在一张凳子上，头靠着墙，眼睛盯着一个小圆灯，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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