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的事宜被提上日程后,楼思德就带着连墨回了一趟学校。
他知道连墨的心病是什么,也想把他的心病给解开。既然现在已经真心实意同自己在一起,就不要再搞以前地主压榨农民工的那一套,连墨高兴了,自己就高兴,日子也能好好的过下去。
但两人查询后得知,连墨现在却是结业不在籍状态。连墨脸色发白,不发一言。
一旁的楼思德恼火了:“放屁,他现在最多是休学状态,怎么可能结业了?”
老师也不恼,仿佛这种人见多了,他推了推眼镜,继续看连墨以前的记录:“这位学生并没有休学的记录。系统上显示的是该学生没有履行毕业要求,论文答辩都是空白。我们学校保留学籍是一年,但前提是需要提交休学申请,但该学生一没有交申请,二没有通过答辩,一年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再过一些日子学校就把资料转到教育局,你们再来也查不到了。”
连墨对他道谢,但话都没说完,就被楼思德扯着来到了外面,只听他一边大骂一边打着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他助理的声音:“老板好。”
“我记得我叫过你去办连墨的休学申请,怎么没办?”
“啊?老板,我办的是那个姓华的。”
“你办他的干嘛?他都退学了。”
“那时候我在忙他的事,你只提了一嘴让我去办休学,也没说名字,我就自动以为是办华容的,华容也只是在调查阶段,当时也没有被退学,所以我就去给他办了休学。”
“......”
楼思德挂了电话,有些不敢看连墨。
连墨对此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仿佛之前为了想要出去答辩对着摄像头跪了一天的并不是他做的。也不是说他已经无所谓了,但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无法再挽回了,还揪着过去不放就真的跟自己过不去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有奇迹出现,但生活很现实,哪有这么多奇迹发生。他和楼思德纠缠了这么多年,早就被迫养成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观念。唯一遗憾的就是那四年白白被浪费掉了,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还把自己的一辈子给赔进去了。
他知道保留学籍的时间很短,但也没想过才保留一年。这一年里他被病痛折磨,手到现在都不能提重物,就算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没有办法再重新来过。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怨不得任何一个人,除了他自己。
是他造成的这一切,是他自己蠢。
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得到一个答案时,不管是好还是坏,都已经落地了。
不想再陷入到以往的坏情绪当中,他只能不断提醒自己向前看。
可两人回到家之后,楼思德就找出他的毕业证,一把子撕了,然后对着连墨道:“你没有,我也没有,咱们就都是一样了。”
有时候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想要的人得不到,不想要的就可以随意丢弃,甚至去毁坏。对连墨谈公平,简直是可笑。
楼思德看着连墨那张淡然冷漠的脸,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像他做的所有事连墨都不喜欢,但他也不表现出特别厌烦的情绪,只顶着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自己做这个又做那个,最后才施舍般地对他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
他挖空了心思对连墨好,可对方总是不领情。送他昂贵礼物,甚至把房子钥匙摆在他面前,他都可以不屑一顾,也不当面拒绝,楼思德觉得这下终于能送出去了,但第二天他就会发现在桌子上堆着的全是他送的礼物,旁边还放着一串房子钥匙。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对昂贵的礼物和房子不感兴趣。连墨仿佛活在他的内心世界中,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不知道是惩罚自己还是他。
“你是不是还在为这件事介怀?”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没什么事值得我高兴,也没有什么事让我觉得不高兴。”
楼思德想,要是给他一本大乘佛法,他就能原地出家,他身上的禅意太浓烈了。
阿弥陀佛。
两人踏上了去爱尔兰的路程。
说是去工作,但楼思德到处带着他玩了很久,也没有见他有过任何的工作会议,楼思德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四处疯玩。最后在都柏林停下,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连墨得到了一部新手机,他登上社交软件,跟以前的同学和朋友聊聊天,更新朋友圈。感叹现在互联网更新换代快,发展得真迅猛,长时间不接触手机,他都忘了怎么玩了。
他像一个老年人一样有时间就琢磨着手机里的功能,看着朋友圈里的同学都喜欢拍自拍,他也尝试着拍了一张,上传到朋友圈里。
可没过一会儿,坐在对面的楼思德也看到了,对着他道:“删了。”
“......”
“听不懂话?把照片发到朋友圈,是想勾引谁?”
连墨沉默着把动态删了。
自从得到手机以来,楼思德疑心病就很重,有几次都想收回手机,可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没有收。
他不明白楼思德有什么好气的,自己拿到手机,又不会做什么,对着手机摆弄就以为自己在自拍或者视频给别人。注意着手机里的信息没有听楼思德说的话,他也会生气,整天小题大做,不可理喻。
楼思德强硬着和他自拍了一张。画面里,两人站在比尔城堡的正面,楼思德精壮的手臂揽着连墨的腰。跟体型高大的楼思德比起来,在他怀里的连墨显得有些单薄。楼思德冷峻的脸上全是志得意满,嘴边还勾着一抹笑意,而连墨也在看着镜头,脸蛋非常上相,极度惹眼,白皙的皮肤对比身旁小麦色皮肤的楼思德,反差特别明显。
“你把这张照片发上去,并说清楚我们的关系,以后你发多少自拍我都不管你。”
连墨哪里会发。当晚就删掉了许多自拍和一些风景照,朋友圈也从此不看了。
回到都柏林后,两人在一处庄园里歇息下,第二天,楼思德带着连墨驱车前往他亲戚家的公司里。
公司规模挺大的,是他家一个远房亲戚开的,基本不回国,在都柏林入了籍,有老婆和两个孩子。
楼思德公司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从这里学习和借鉴来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强迫自己大半年没有回国找连墨的原因,只要学好了,就能用一辈子。
但是他们在办公司里交谈一个上午后,楼思德也没有打算就此工作,继续带着他游山玩水。这让连墨怀疑他来爱尔兰的真实目的。
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后,楼思德也听出来了:“怎么,就不能来玩?”
连墨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淡淡地看着楼思德,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估计他心里也有鬼,被连墨这样看着心里就打起了鼓,就扯着他去打球。
连墨体质没有楼思德那么好,打了十几分钟就要下场去休息,楼思德就和剩下的人继续打。他来到洗手间,准备洗一把脸,厕所里有几个位置被占了,全是高大的本地人,看到连墨来,就互相吹了个口哨。
在原地僵硬了一秒,就想转头回去,可身后那几个本地男人用他听不懂的话大声交谈,似乎商量好了什么,纷纷过来把连墨围住。
对方当地话和英语交叉着交谈,只勉强听到漂亮,婊子,操的字眼,也瞬间明白过来,看来他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就用流利的英语和他们道:“我是男的,并且有同伴一起前来,希望你们冷静一下,不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但那些人丝毫没听进去,反而对着连墨上下其手,其中一个人更是伸到了连墨衣服里面。
连墨眼疾手快,迅速拍打掉那人的手,并向后退去,用洗手液狠狠丢向门,砸出响声,并用中英文大声呼叫。
声音果然引来了其他人,但一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事,就漠不关心的走了,留下连墨面对这困局。
连墨还试图跟他们讲道理:“我是中国男人,在我们国家,你们会面临牢狱之灾。我朋友赶到后,你们也不会企图逃走,会有大麻烦。”
他们又笑了,全都一哄而上,想把连墨扛起来丢进厕所的隔间里。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冷到低谷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除了连墨,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门口。
连墨挣扎着下来,连连后退,一直退到楼思德身边。
楼思德又问了一句:“你们想对他做什么?”
其中一个人就朝他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骂,看样子是想动手。
楼思德学过擒拿和泰拳,人还没走到就被放倒在地,不断捂着自己软弱无力的手。楼思德甚至都没有蹲下身,用脚直接就把他的另一只手给生生踩断。
其他几人更是没有一个人能逃离楼思德的攻击,短短几分钟里,地上就全是抱着头或者身体呻吟的当地男人。
警察来了后,楼思德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因为是那些人骚扰在先,楼思德只是防卫正当,就可以离开了。
但连墨这事还没完,他在车里反复摸着自己的手腕,等着楼思德发作。
“你伤口都长好新肉了还痒?”
连墨放下手,看着前方:“不痒了。”
“那你总是摸它做什么?”
知道楼思德在找茬,他稳了语气,服软道:“我错了,我不该单独去洗手间。”
“......”
楼思德却没下文了,他转头去看他的侧脸,发现他只是脸色有一些紧绷,神情冷峻,却没有想象中的愠色。
吃不准他什么意思,连墨也就不说话了。
按照以前,他直接一巴掌就扇过来了。可今天他依然还是在稳稳的开车,手离开方向盘也只是调档位。
车里变得很沉默,两人都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
直到过了下一个转弯,楼思德才又开口:“他们全部摸你了?”
“应该吧。”
“吧?”
“......当时太过紧急,没怎么注意。”
“那你注意了什么?”
“想着先跟他们讲道理。”
“为什么要和他们讲道理?有这时间,都全部打趴下了。”
“......”
“所以是为什么?你不去打他们?”
“只是摸摸而已,没有做其他的事。我一个男人,被人摸了又不会少块肉。”
这下到楼思德沉默了。
又到了下一个路口,他又道:“是不是别人强奸你,你也无所谓?”
“不是。”
“那你为什么和他们讲道理?”
“......”
“说话。”
连墨被问烦了,心里涌上一股烦躁,开口道:“我一直都是这样。面对你的强奸,我也是先开口和你讲道理。”
“你说什么?”
连墨自知口不择言,便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车上又沉默下来。一直到了居住的庄园里,楼思德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楼思德并没有在路上打他,甚至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但能明显感觉到他压制的怒意,他看了一眼风景优美的庄园,猜测楼思德把折磨人的手段都留到了床上,不由得眼神瑟缩暗淡。
一进到房间里,楼思德就拉着人去洗澡。没有过多的抚摸和挑逗,规规矩矩地洗完了澡,又拉着人上了床。
楼思德掀开他的上衣,看了起来。连墨肚子上的肉不自觉地抖动起来,瞬间有一些紧张,他在等着楼思德的手落在他肚子上。
“你在怕什么?”
“你动手吧。”
“我为什么要动手?”
连墨认真地注视着楼思德。
楼思德盯着他的乳头,上手去摸。
“他们摸了你这里?”
连墨点了点头。
又把手移到腹部上,问道:“那这里呢?”
“也摸了。”
“全部都摸了?”
“没有伸进裤子里。”
“哦。”
大手游走在他的肌肤上,流连忘返。当他用双唇碰到那让自己爱不释手的肌肤时,眼中疯狂尽显。
“我帮你都亲掉了,你身上没有其他人的味道了。”
当晚楼思德只是克制的做了一次,就搂着人沉沉睡去。留着连墨睁眼到天亮,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以前觉得只要惹楼思德不愉快,就会得到一个巴掌或是一顿打,他也在心里早早准备接下来的虐待,只觉得生不如死。但现在楼思德没有对他动手,却比虐待他还觉得难受。
并不是喜欢被虐待,而是他还要去防范楼思德接下来任何一个时候的突然袭击。这种不知道末日何时来临的不安感随时都能折磨着他,也许是在自己精神已经松懈下来时,楼思德突然又想起了,接着找他算账。
还不如现在就算账。
可在几天后,除了楼思德态度还是有些冷外,再无任何异常的事。
但是却看到楼思德收到过一个包裹。他当着自己的面拆开,里面的血流了一地,一只手掌还跳了出来,断口的肉极度不平整,似乎是生生用钝器砍下来的。一共有八只手。
想要拼命忘掉的记忆瞬间又浮上来,他怔怔看着那些断手,时间仿佛回到了那间地下室。
“这是那些人的手。如果他们把你亲了,我就挖掉他们的嘴。他们把你上了,我就切断他们的鸡巴,连带着人一起给我沉下海底。”
楼思德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连墨闭上眼,不愿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