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恍惚涣散,眼皮沉重,方谨识犹如身陷绵云之中,躯体更加疲软,意志叫嚣却无力。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悠荡感渐消,意识慢慢回笼,知觉随之恢复,他强掀开眼帘,一吊水晶暗灯缀于天花板,奕奕闪烁。
扭动僵涩的脖颈,方谨识环视周围,发现他正躺入大床里,房间墙体雪白,地板空旷无物。
心内不觉发慌,想到晕厥之前见的人是任无戌,以及朦胧的话语,前后一串连便猜出会是对方的作为。
方谨识暗暗负气,任无戌无耻,无德,眼下又落得个卑鄙的评价,他气极,手腕抬不起来,刚想哑嗓出声,正对着的那扇门从外推入。
任无戌单手端杯,家居服穿得随性惬意,对上方谨识含怒的目光,他的神情变得放松含笑。徐步靠来,任无戌侧身坐在床边,另只手托住方谨识的后颈,轻轻用力将其带起来。
“喝点水。”任无戌把杯沿凑在方谨识的嘴边,稍稍倾斜,方谨识闭唇不肯如他意,任由白水淌过。
几滴水珠砸进床单,任无戌动作顿住,眉心微锁,笑意消散,手掌从后颈滑至下颌,不由分说地用力一捏。方谨识吃痛,牙冠松懈,唇缝张开,被强硬地渡进几口温水,吞得太急,不免呛咳几声,喉咙润而发紧。
许是怜慰,任无戌垂头吻上湿亮的唇瓣,反复碾压舔舐,方谨识呜咽承吻,细微的疼痛牵连着心脏抽动,丝丝缕缕泛着酸。
吻毕,方谨识连连气喘,舌尖被嗦得发麻,他双颊绯晕,显得眼光并无攻击性。
“这是哪里?”
嘴角的涎水被指腹抹去,方谨识听见任无戌说:“你来过的。”
来不及细想,方谨识冷硬地说:“不管是什么地方,你都不能违背我的意愿强行绑架我。”
简直是匪夷所思,一个成年男人竟被另个男人用下药的方式带走,接下来等待他的会不会更慑人?
任无戌面上毫无愧意,让人误以为他的行为没有过错,“我没有绑架你。”
“我只是让你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
“你不能离开我,方谨识,你离开的话我会死的。”
明明他才是施坏者,却表现得被伤透了一般,像个被抛弃被回绝的失意人,迫不得已走投无路下将造就这一切的方谨识抓过来乞讨生机,说,我离了你会死。
愕然无措,熟悉的强烈情感袭来,方谨识踟蹰片刻,不信世上有人对他渴求至此,下意识回避,“不,不是,没有谁离不开谁。”
方谨识说:“任无戌,我从未被人如此喜欢过,你是第一个,但我无法回应你。”
“为什么?”任无戌再问,“因为陈其安?还是因为我做的事?”
“如果是因为我做过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我不后悔,因为是值得的。如果你因为陈其安过意不去,我当下就可以免去他的债务,实话告诉你,他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没有意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任无戌环拥方谨识,身躯相贴,胸膛炽热,温度伴随爱意将方谨识团团裹住,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告知对方,你不用担心,只管接受我。
吐露的前提是他清楚方谨识怀有同样的感情。不过他看低了对方的决意,方谨识的下巴掩进任无戌的肩窝里,极力忽视心底的锐痛,:“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段感情来路不明,开始得不清不白,违背道义,一直是根隐刺横在方谨识的心间处,隐刺是任无戌,所以他不愿挑出,妥协纵容地任其扎进肉里,融为一体。
当然会有难耐的痛感,蒙蔽自己的做法是强迫着拒绝,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消灭心中的不安,不安的来源是他认为如若开始,过程必定艰辛,他坚信这是惩罚。
任无戌不知方谨识心中所想,步步紧逼,“为什么?谁说的不能在一起?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是喜欢你……!”方谨识脱口而出,赧然摇头,“我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很难受,不能在一起。”
什么坎什么坷,任无戌才不管这些,被方谨识回避的态度惹恼,彼此心意相通却不能在一起,比起单恋还令人心酸。
怒意攻心,任无戌额角青筋凸起,一失往日的从容姿态,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方谨识,光影描摹形廓,肌群如峰,宽肩阔背更显凛然。
从被里捞出方谨识,任无戌抱着还未全然恢复力气的身体迈进浴室。方谨识无力挣扎,被任无戌剥光,胸脯紧贴对方的,双脚还踩在男人的脚背上,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可以阖动。
“你干什么……放开我!”
热水兜头洒下,他被任无戌粗鲁地清洗,私密处也被仔细地洗过,羞得嚷不出来话。然后被浴巾包住擦干,又被拎回床上,倒下去时身体还弹蹦一下。
任无戌欺身而来,分开方谨识的双腿,一下一下啄吻那截白净的颈侧,动作带狠,简直是啃咬,方谨识又痛又痒,忍不住叫出声来。
“呃……任无戌!”
任无戌充耳不闻,手掌顺着腰际滑下,掐住臀丘,白肉从指缝间鼓出,可怜巴巴地被又揉又捏。方谨识受不住,乳头被舔得挺立,粉嫩的乳晕连带着被吸吮。
他心乱神迷,筋骨软榻,推不开失去理智的男人,只能由着对方抚弄,任无戌放过两颗乳头,嘴唇继续向下移动。
方谨识的呼吸细而急,胸口上下起伏,仰脖闭眼,手指抓皱床单,小幅度地轻颤。他被任无戌翻过身,腰下塞进一个枕头,支腿跪趴,臀部高抬,满心满眼惶恐。
“不要!任无戌……快停下!”
臀缝被扒开,露出因为紧张而拼命缩动的穴眼,方谨识羞意上头,把脸闷进床单里,大腿被拎着不让倒下。
任无戌盯着那处,喉结上下滚动,臀上还留有自己的掌印,画面过于刺激。他笑了声,说:“别怕,我给你舔舔。”
说完,他探出舌来埋进去,方谨识猛地弓起脊背,一种难言的感觉如电流般闪过,奇怪、恐惧,羞耻,甚至可以感受到任无戌灼热的呼吸,就要捅进来了……
身下的阴茎竟然微微勃起,床单被方谨识咬在嘴里,他再也忍不住,声音带有哭腔求饶,“不要了,不要了!”
任无戌退出来,臀眼被舌尖顶得微开,周圈晶亮,他的阴茎硬得冒水,不过不着急,他俯身拢住方谨识,手掌插入方谨识额头与床单的缝隙里,把方谨识的脸抬起来。
方谨识眼角缀着泪珠,面上因为刺激而染红,漂亮又诱人,张着嘴喘息。
任无戌亲亲他的侧脸,说:“真的很喜欢你,别离开我。”
现在他似乎镇定下来,缠绵又悱恻,但方谨识听不得这些,只要任无戌说一次,他的心就会软一分,只能用冷语麻痹彼此,“我不喜欢你,别自作多情。”
任无戌顿住,刚降下的火气又腾升,恨不得撬开这张嘴搜刮真情实意,他沉声说:“方谨识,你的嘴硬,心也硬。”
从柜中掏出润滑剂和安全套,后者只是摆设,因为任无戌在和方谨识的性爱中从来不用,可他会准备全套。
私密处被破开,手指携着冰凉的液体插入,方谨识疼得腿根绷紧,眉头紧缩,冷汗涔涔,他紧闭双眼感受后面传来的痛楚,想抬起手抱一抱生气的男人,可他犹豫了,害怕这一举动会使自己留恋对方的温暖。
任无戌一声不吭,额发垂落看不清眉眼,看着方谨识因为疼痛而轻微颤抖的躯体,他心肝也被揪紧。没有爱抚和亲吻,只是一味冷漠的抽插,这才是方谨识口中的“强暴”。
可方谨识甘之如饴,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任无戌的亲密触碰,他任由任无戌粗鲁莽撞,不明显地岔开腿,让任无戌硬而热的性器撞入,化开了内里的凉液。
没有药物的影响,即使做过扩张,方谨识的穴里还很紧涩,任无戌堪堪进入头部,就被卡住不得动弹,他用手指按揉臀眼周围,却见方谨识一惊,面容仓皇,手往下扣住了他的手腕。
任无戌问:“怎么了?”
方谨识只是摇了摇头,神情瞧着有些可怜。本来任无戌进去的一刻怒气就已分崩瓦解,出乎他的意外,方谨识没有过多的抗拒,甚至是乖巧隐忍地让他胡作非为。
他思索片刻,又用指尖轻戳,方谨识随着动作颤栗,任无戌不免感到好笑,忽然想起上一次,两人第一次做爱,当时他坏心眼地把手指挤进去,方谨识的反应很大。
想必是以为他又要把手指插进来,任无戌用疼爱的目光描摹方谨识的脸庞,真是可爱又可恨。他不再停留,挺腰用力,脊背弓成一条弧线,肌肉沁出汗水。方谨识泄出一声低吟,后脑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双腿搭在任无戌的肩上,脸颊旁边是任无戌支撑的双臂。
半个身子被暖热的温度包裹,烘烘的粘腻的空气不断压缩,满是暧昧和情欲。方谨识被困在床铺和任无戌的胸膛之间,荒唐地生出一种安全感,却潮汐般褪去,与第一次性爱不同,任无戌只是沉默地抽插,肉体碰撞的声音盈耳,冲进方谨识脑中嘲笑。
任无戌没再说甜言蜜语,没有珍爱的亲吻,两人相连的地方只有下体。摸不透对方的心思,方谨识不敢冒然,即使他非常想攀住任无戌宽厚的肩膀,拉下来肌肤相贴,想让任无戌亲亲自己,说爱他。
他的身体晃动,可怜的惨然的阴茎随着颠簸,因为情意,他有了快感。因为口是心非,他眼角挂泪,觉得自己真是犯贱,是他执意地无情地要推开对方,反过来却渴望对方平日的温柔,充满爱意的亲吻,以及口口声声的示爱。
方谨识想他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