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回到自己公寓后，江子澜还是会时不时找白彦，白彦刚开始会觉得江子澜烦，自己找理由推拒，后面江子澜去了趟白家，说是去探望白倚壬，还给白倚壬送了后续的药，接着江子澜来找他的时候，白彦便没再拒绝，但白彦还是会很少宿在江子澜家里。

江子澜在一家日料店定了一个包厢，现在天气冷了，白彦口味也没变，还是喜欢吃日料，但后面几天对日料其实有点恹恹，但江子澜提前订好的包厢，他就没说什么，点餐时，白彦翻了两遍菜单，看着上面的菜色，莫名希望出现红彤彤的照片，突然很想吃辣，他最近胃口奇怪，一会不想吃东西，一会怎么吃都吃不饱，白彦最后干脆让江子澜来点了，没想到菜上完后，江子澜点的都是他爱吃的，准确来说是以前喜欢吃的，白彦拿起筷子，夹了块鳗鱼寿司蘸了点酱油，慢吞吞地送进嘴里，江子澜看着白彦抿着嘴，神情恹恹，自己喝了口茶，“怎么？没胃口吗？”

白彦吞咽了下，“没有啊。”白彦其实不想吃了，但他才吃了一个，这顿饭最终下来白彦还是只吃了三个，江子澜看着剩下的寿司，也没说什么，当他没胃口，还给他点了份粥，他才有点吃到东西的饱腹感。

江子澜还有工作，送白彦回去后他便回公司了，下午他开完会的时候，刚出会议室，秘书就跟他说白彦来找他了，江子澜有点惊讶，进了办公室看见白彦正坐在沙发上，直直坐在那，看起来神情不太好，江子澜温声叫了他一声，“白彦，怎么来了？”

白彦看着江子澜，几欲要开口，随即又没说上话，半响，“我想去医院看看，我感觉我好像…好像有孩子了。”白彦其实也不确定，但他刚刚回去后又吐了，他不止一次了，自己联想起这些天的一些反常的行为，自己上网查了，全是怀孕的症状，白彦希望只是这些天江子澜不断提生孩子的事，给了他这个导向，让他容易怀疑到这上面来，白彦想自己去看，但自己身体特殊，实在无法，只好来找江子澜。

江子澜看起来神情惊讶但好像欣喜居多，白彦那一瞬间很希翼他没有怀上，江子澜立马约了医生，两人很快去了医院，这是一间私人医院，白彦其实有点紧张，江子澜在那边跟医生沟通，白彦甚至有点发晕，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原因。

白彦进了一间房间，白彦被撩开上衣，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肚皮上，仪器在上面游离，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白彦觉得煎熬，随后又去做些其他的检测内容，其实在白彦拿到b超报告的时候，他就有了某种预感，他再怎么不懂，看到b超报告其实都明白的，其他的检测只是为更进一步证实，在医生说出他已经怀孕的事，他没有意外，江子澜看着白彦一脸愁容的样子，连医生在一旁也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只当他是太担忧，“其实，双性人怀孕早已有过案例，你也不要——”

“能堕胎吗？”白彦声音很轻，但恰恰好传到两人耳边，不知是在问江子澜还是问医生，江子澜当即脸色沉沉，嘴角抿成直线，医生也愣了一下，看了眼江子澜，不知道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江子澜道:“回答他的问题。”

医生有点汗颜，“其实你刚怀上不久，堕胎肯定是可以的，但堕胎肯定是对身体有一定的危害，我的意思是堕胎的事情的确是越早越好，但也不要着急做决定，毕竟这不是件小事，于你、于你的家庭，你再孕的几率今后不会再高了。”

江子澜没有说什么，带着白彦出了医院，不知道是不是顾忌他怀孕了，没有发脾气，但能感觉到他周围气压低了几个度，“饿了吗？去吃饭吧，有没有想吃的。”

白彦看着江子澜，“我不要这个孩子，我很早就说了，我不会要孩子的。”

气氛沉闷，江子澜一直没说话，“去国外做吧，国外案例多，相对技术成熟。”

白彦张了张嘴，不知道江子澜是不是真的松口了，还是想拖着他，白彦很不想不识趣，但他还是开口道:“我希望尽快。”

“我知道。”

白彦等了江子澜两三天了，白彦跟江子澜在一起他没提这件事，但不代表他内心不焦急，他最近变得嗜睡嗜吃，白彦有时洗澡，都不敢去碰自己的肚皮，明明看起来那么平，若他隆起来白彦不敢想象，他只觉得害怕，到了第六天，白彦终于没忍住，江子澜应酬回来的时候，白彦很不想挑这种时候去说这件事，但他没忍住，他在家里一天里想的都是这件事，网上说越晚堕胎，手段就不一样，白彦看见鲜红的图片觉得害怕，江子澜刚洗完澡出来，看见白彦还没睡，坐在床上，似乎在等他，“到底什么时候出国？你是腾不出时间吗？我…我自己去也可以。”

江子澜喝了很多酒，喉咙有点干涸，嗓音有点低，“签证还没下来。”

白彦眼睛微睁大，“什么签证？”

江子澜言简意赅，“我的签证。”

白彦看着江子澜，江子澜一脸坦荡，白彦辨不清他话里的真假，却又觉得不对，“你没有办过签证？”

“我公司重心在国内，我从未过去国外。”

白彦想反驳，但又不知该说什么，他自己都要被气死了，可是转头想如果自己没有出国留学，或许他也不会去办签证，可是白彦等不了一个月，“要不直接在国内做吧。”

江子澜冷冷看着他，“你可真急，这么急着想流掉他，在国内做，万事都有个万一，堕胎本来就有危险，何况你还是案例不多的一个，你不懂这个道理？”江子澜大概是这些天心里压着的不满终于在今天有一个发泄出口，语气尖锐地不行，白彦习惯了江子澜这些天的无微不至，以至于他忘了江子澜从始至终都不想流掉这个孩子，白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第一反应是江子澜的语气让他莫名觉得委屈，“你凶什么？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我不要孩子，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现在我要流掉，你还想反过来怪我，这件事本来就是越拖越危险，你现在一副高高挂起，事无关己的样子，你当然觉得一个月不是事。”白彦一通骂下来，气得胸膛起伏，江子澜看着他有点泛红的脸，江子澜想起怀孕的人最好不要情绪起伏太大，随后沉默出了房门。

白彦看着江子澜走出房间，自己眼眶不觉红了，最近他烦得要死，这件事压得他很焦虑，但江子澜就是不理解他，白彦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彦自己坐在床边好一会，江子澜都没有进来，白彦干脆背过身直接睡下了，直至午夜江子澜都没有进来，他们第一次分床睡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江子澜还是如常对他，好像那晚的事没有发生，白彦等了一天又一天，他每天都在想要不要在国内做算了，他又想一个月好像也不是很久，白彦有试探过江子澜的意思，他想自己一个人去，江子澜意思很明确不会让他单独过去的，白彦其实就嘴上说说，真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他也害怕，没想到自己风流快活了这么久，有一天也会这么束手束脚。

白彦坐在车上，手里捻着b超照片，今天江子澜带他定期做了检查，图片上子宫里已经有个雏形，形如豆形，但白彦却觉得好像比之前要更明显了，签证已经快办下来了，白彦手有些颤颤地摸着肚子，心里莫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