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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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路易斯告别林雀之后，才开始细细地回忆起海妖来。

闪耀之日的前一天晚上，并不是路易斯第一次见到海妖，只不过他那天晚上才了解到原来海妖跟人类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是有灵魂的。

四年前，路易斯曾经的出发之日，他曾经在半夜被法莫斯从床上拽了起来，神色匆匆的给他披上外袍。

路易斯当时十五岁，睡眼朦胧的跟着法莫斯来到了城主的家里。

“怎么了，法莫斯？是城主生病了吗？”路易斯一边打哈欠一边赶路，初春的夜里冻得他一个寒噤接着一个寒噤。

“是城主的爱人生病了。”法莫斯的声音毫无波动，他回过头来，叮嘱似的对着路易斯说，“等下千万不要多嘴，好好治病就是了。”

是的，法莫斯一直是这么教导路易斯的。路易斯听话，给人治病的时候从来不多嘴问一句，这才健康的长到了这么大。

“法莫斯，城主他爱人这么多，为什么每个都三天两头的受伤？”路易斯趁着还没到，还是忍不住问了。

“路易斯，人要是想活的长久的话？”法莫斯挑着半边眉毛，问道。

“就不要多嘴多舌。”路易斯条件反射的接上了话茬。

“就是这样，路易斯，你只需要知道，给受伤的人治病是一件好事，光明不会因此怪罪与你的。”法莫斯笑了笑，领着路易斯从城主楼的后门进去，然后随着守卫走到了一间卧室。

城主楼位于水之都的中心，是仅次于钟楼的一栋豪华无比的府邸，路易斯每次进来都会迷路，因为这里有太多房间了。

城主一脸凝重的站在卧室的门口，看到了法莫斯身后的路易斯之后，疾步上前握住了路易斯的双手。

“天哪，光明在上，你终于来了我的小医生。”城主年近四十，是个颇有气质的中年男子，笑起来还有点慈祥的意思在里面。

“城主。”法莫斯不咸不淡的问了声好。

城主这才看向法莫斯，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每次都辛苦你们两个，真的是感激不尽。”

“城主大人晚上好，”路易斯笑着跟这位优秀的城主打招呼，“这次是谁生病了啊？”

“是我一个新来的爱人，快，路易斯，你快进去看一看他。”城主摸了摸路易斯的头发，打开了卧室的门把人推了进去。

路易斯一脸无措的站在卧室里，心想，爱人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有新来的和后来的吗？

这间卧室倒是比以往还要豪华不少，唉，火烧的也很足，城主这里就是暖和啊。

路易斯走到那张大床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频临死亡的...生物。

他有着蓝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睛，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鞭痕和烫伤，屁股还坏了。

路易斯一脸惨不忍睹的检查着这个东西的伤势，这是遇到了哪门子的强盗？城主原来还可以爱上非人生物吗？这是人吗？人会有尖耳朵吗？

“你是‌‍‌美‎‎‌人‌‎‌‎‍鱼吗？”路易斯小声地凑过去问了一句。

床上那东西几近断气，当然没有回答他。

路易斯拿出十字架，绑在了右手上，扯开了他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然后一点一点用光明力量让绽开的皮肉长了回去。

鞭伤很容易就治好了，比较麻烦的里面的伤口，路易斯每次都很怀疑这种伤口是怎么造成的，偷偷地问过法莫斯之后，法莫斯说这是生小孩造成的。

原来孩子是从这里出生的吗？这不是排泄的地方吗？

路易斯有点怀疑。

话说床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也可以跟城主生孩子？真不愧是城主，下次问问城主有没有猫咪老婆。

路易斯把手轻轻地放在伤口外侧，细致的把光明之力导了进去，发现里面好像...有不是肉的东西？

“嗯？”路易斯下意识的想看，但是又尴尬的站了起来。

“这我没法给你治啊。”路易斯迷茫的看着床上的生物，两人相顾无言。

那双金‍‍‎‎黄‌‍‌色‌‌‎的眼睛似乎已经死去了，他绝望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的痊愈了，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向眼前这位给自己疗伤的人解释。

“你怎么了？”路易斯不解的问道，“还是痛吗？可是你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塞进去了，我没办法给你拿出来。”

那生物笑了一下，或者是脸上的皮肉撕扯了一下，路易斯也不知道床上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但是...好吧那伤口看上去确实很疼了。

他朝着路易斯无声的大喊，结果一口气没喘上来，喷了一口血出来。

喷了路易斯一袍子，白色的学徒袍是最不禁脏的。

“哎你...”路易斯本来想抱怨一下，但是他发现这生物的舌头已经被扯掉了。

“你...”这超出了路易斯的接受范畴，他摸上了那生物的下巴，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路易斯，像是野兽的眼睛。

他慢慢的张开了嘴。

路易斯这才看清楚，这可不仅仅是少了舌头，还少了几颗牙。

这个生物的獠牙被拔掉了？这是难道是犬科？可是看长相像‌‍‌美‎‎‌人‌‎‌‎‍鱼啊...‌‍‌美‎‎‌人‌‎‌‎‍鱼是存在的吗？不是童话吗？

路易斯有点困惑地看着那一双金色的眼睛。

“我从来没见过你，我把你当成‌‍‌美‎‎‌人‌‎‌‎‍鱼好了，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路易斯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尽量缓慢而清晰的说道。

金色眼睛点了点头。

“很好，‌‍‌美‎‎‌人‌‎‌‎‍鱼，我现在要把你丢失的舌头和牙重新长回来，但人类使用的光明力量其实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金色眼睛眨了眨眼。

“所以，我帮你把舌头和牙长回来之后，你千万小心，不能说是我做的，只能说是你自己长好的。”路易斯伸出了右手，在胸前画了十字，然后把手背贴在了‌‍‌美‎‎‌人‌‎‌‎‍鱼的前额上，“愿光明保佑你。”

金色眼睛眨了眨眼，表示同意了。

事毕，路易斯从卧室走了出去，找到了在一旁等候的法莫斯。

法莫斯站在烛火旁，他的脸映的忽明忽暗的。

十五岁的路易斯向法莫斯跑了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法莫斯法莫斯！”

法莫斯嫌弃的往后撤了一步，“怎么了？”

“我没完全治好他。”路易斯忐忑的说道。

“...他的伤严重到连你都治不好了？看来城主也真是被你惯得下手越来越狠了。”法莫斯凉薄的评价道。

“不是这回事，法莫斯，他的屁股里面有东西。”路易斯一边红着脸一边解释道，“我...我拿不出来啊，所以...治不好了。”

法莫斯黑着脸听完了路易斯的解释，冷漠的说，“哦。”

“他以后是不是不能生孩子了？”路易斯担心的问道。

“路易斯，”法莫斯无奈的笑了笑，说，“雄性是不能生孩子的，哪个动物都不行。”

“可...你不说那伤是生孩子弄的吗？”路易斯不解的问道。

“...那是模拟生孩子的练习。”法莫斯拉着路易斯的胳膊，“走，我们回教会睡觉了。”

路易斯被扯着胳膊，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人们都说母亲这么伟大，原来只是练习一下就要受这么多伤，那当初我的母亲为什么把我扔掉呢？”

法莫斯在黑夜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可能是你太啰嗦了。”

“原来是这样啊，法莫斯，你会不会有一天也...”

“路易斯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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