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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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颂不像寻常的omega那么娇软可人。他眉目生得冷清，看人时眼尾微微上挑，带出几分漠然，是一种不可侵犯的美。

可征服猎物是alpha的天性。他越是冷冽如冰雪，就越引得人想要他屈服、求饶。

沈颂的眼尾晕上了嫣红，如墨的瞳孔被水光洗炼得愈发分明。

仿佛是难以呼吸，又仿佛是痛得极了，omega柔软的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点红润的舌，向外乞求着空气。

——就是这个表情。

刚烈的破碎，比柔软的臣服更让人血脉喷张。

祁序的暴怒和失控被留在了腺体的咬痕上。

“只是临时标记，我对你从来都是信守承诺。”他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问：“痛吗？”

沈颂没有回答。

他第一次被alpha标记，虽然只是被从腺体处注入信息素，但失血过多的身体和一天内两次高强度的发情，他已濒临极限。

即使临时标记的信息素含量不多，但顶级alpha的信息素极其霸道劲烈，让他如坠深海，浮浮沉沉。

祁序默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向他伸出手。

于混沌中，沈颂下意识地一缩。

可alpha只是把他的手脚摆正，又给他盖上柔软的丝被，说：“睡吧。”

如鸦翅般的睫毛颤动了一瞬，随后，轻柔地栖息在苍白的面庞上。

沈颂睡着了。

清冽的雪松香缠绕着沈颂。

此刻没有阻隔贴，omega的甜香却变得微不可闻。

——隐匿于alpha的雪松香气下。

即使是在睡梦中，沈颂的鬓角仍然渗出了细密的汗。

他累极了，可梦魇仍不放过他，逼他想起于高处坠落的痛。

混沌间，他仿佛被人迫着来到夜色浸染的名利场。

包厢内，音乐嘈杂、灯光迷离，空气中飘荡着无数种信息素的气味，交织出令人作呕的腥甜。

他转身要走，却被恶鬼死死攥住了一只手腕。

耳边有人冲他暧昧地笑：“百闻不如一见，沈家的omega果然名不虚传。”

他不假思索地一拳挥出，却被狠狠地掼在地上。

几个高大的黑影迫近，俯视着他。

“一个贱籍，装什么清高！”

“啧，还当自己是大少爷？”

这些人的脸庞模糊成一团，唯有目光幽幽似狼。

“把他绑起来。”冰凉滑腻的声音挤入耳朵，像蛇嘶嘶吐着信子：“好好‎‌‍调‍‌‎‌教‌‍‌，才能知道规矩。”

有人狞笑俯身，手就要触碰到衣襟。

——门突然被‍‌大‌‎‌‍力‍‎‎‌踹开，铺天盖地的雪松香倾泻而下。

沈颂喘息着惊醒，浑身上下皆是冷汗。

甫一回神，他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身侧有人，按住了他那只没受伤的手。

“做噩梦了？”祁序问，空气中徐徐涌动alpha的信息素，与之前不同，这次的香气和缓、温柔。

刚刚被标记过的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依赖是不能控制的，沈颂也不能例外。他疲惫地被安抚着，紧绷的精神和身体都开始逐渐放松。

被信息素包裹，omega说话时带了慵懒动听的尾音：“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太巧了。”

祁序不动声色，他握着那只细腻柔软的手，上面有薄茧和一些细小的疤痕：“什么？”

“没什么。”沈颂说：“其实我应该感恩——每次，都是你救了我。”

祁序仿佛没有听到omega的意有所指，说：“与其感恩，不如用实际行动来报答。”

夜色寂寂，杳无人声。

沈颂足足休养了一个月才恢复如初。

祁序剥夺了他管理分化剂交易的权限。对此，沈颂的内心毫无波澜——他甚至做好了被再次幽禁的心理准备。

但不知道为什么，祁序没有像之前那样把他关起来，而是让他随侍左右，充当助理。

——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换做之前，祁序是绝对不会让沈颂来做的。

沈颂察觉出一丝怪异，却找不到症结所在。

不过，这于他而言是件好事，至少让他获得了一定限度的自由。

今晚是白氏集团的周年晚宴，祁序应邀出席，沈颂亦随行。

omega规矩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腰背挺直，身型劲瘦，深灰色的西装让他显得很白皙。

祁序在他斜后方，这里是个绝佳的观景台，刚好可以看到沈颂精致的侧脸和洁白无瑕的后颈，那里贴着印有祁家标记的阻隔贴，像是在宣誓主权，又禁欲得引人遐想。

沈颂翻了翻手机上的备忘录，微微侧头，垂眸低声说：“老板，今晚宴会后，常副总想跟您通十分钟的电话。”

这是请示的意思。

男人却没说话，好一阵沉默后，沈颂打算抬眼去看，却听到了回答：“告诉他，有什么事情明天去公司说。”

沈颂敛了目光：“是。”

能让各大家族唯祁家马首是瞻，祁序自然是个利益至上、公私分明的人，无论私下如何，在公事上，祁序只把沈颂当作下属，一段时间的工作后，沈颂发觉祁序对他与旁人别无二致，甚至更加严苛。

对此，沈颂乐意之至。

工作人员是没有资格进入宴会正厅的。沈颂送祁序进去后，自己到提前备好的茶水间里等。

房间很大，壁炉也烧着，在这里休息的都是赴宴名流的随行人员，大多都是身强力壮的alpha，其中有些人更是彼此熟识，谈笑间有些信息素向外溢。

虽然这些alpha级别不高，但他最近有些敏感，便走出房间，打算去透透气。

走廊里点着暖灯，他循着灯光走到楼体入口处，望着夜色下的斑驳树影，从侧袋中拿出了一根细长的烟，点燃。

烟尾明灭，映得漂亮的脸有些破碎。

“兄弟！”

沈颂的肩膀被从后面‍‌大‌‎‌‍力‍‎‎‌拍了一下，他蹙了蹙眉，向前跨出一步，侧身回望。

那人看到他的脸，窒了一下，才说：“借个火。”

沈颂为人冷清，但却比较随和，他掏出打火机，递给那个alpha——看起来好像是个雇佣兵。

然而对方没有接。

他看着沈颂，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好奇，又像是升腾出了某种贪欲：“这么漂亮，不是alpha吧。”

沈颂太熟悉那种表情，他收回打火机：“关你屁事。”

“我好像见过你。”对方却不依不饶，伸手来抓沈颂：“你这张脸——我对你有印象。你是谁？”

沈颂身形一闪，那只手隔着衣料擦过了他的胳膊。

这身衣服不能要了，沈颂心想。

沈颂被这个举止怪异的佣兵烦得失去了耐心，他一边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一边快步向楼外走去。

骤然间，他下意识觉得不好，与此同时向侧方一闪！

突袭而来的佣兵扑了个空，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他的手中拿着沈颂的阻隔贴。

空气中隐隐荡起摄人心魄的甜香。

佣兵alpha一愣：“omega？”紧接着，他的笑容越来越大，竟像是狂喜：“这个信息素……是你！”

沈颂看到那种藏着亵玩的笑容，当下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人去过那里，在他还没被祁序买走之前。

不知为什么，那些人从不碰他，却自有一套折磨他的方法。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曾被一个恶魔强迫着呆在高处，去“观摩”那些omega接待顾客的过程。惊慌下，他无意识地释放了一些信息素来保护自己，却让场中的那些人更加疯狂。

也许这个雇佣兵就是那些顾客之一。

夜色中，沈颂的脸色白到几乎透明，他擅长用刀，却不敢在没有阻隔贴的情况下割伤alpha。

——alpha的血液只会让这具omega的身体发情。

他袖中藏着匕首，却只能像一只狼狈的小老鼠，在陌生alpha的追逐下狼狈逃窜。

佣兵闻到沈颂的信息素后像是发了狂，他于黑暗中追踪着甜香的源头，热血沸腾。

沈颂被逼到死角，退无可退。

“小‍‍‌‌美‍‌人‌‌‍。”佣兵alpha怪笑着靠近：“那帮家伙不让人碰你，可憋死我了，这些年我他妈想你想得发了疯！今天真是运气好，你就跟了我吧！”

沈颂面无表情地握紧了匕首。

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能杀了这个alpha，如果运气不好——

大不了一死。

“砰——”

“啊——！”

佣兵alpha哀嚎一声——他肩头中了一枪。

“想追求别人，就要绅士一些。”

蓦然间响起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

沈颂怔怔地望去。

月亮恰好于云间探头，温柔地洒下一席银沙，身穿黑色制服的安全官笼于其间，如同乘风踏月、只为救他而来的天神。

安全官一手举枪，硝烟还未散尽。

隋野抬起下巴，眉宇间尽是肆意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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