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才是完美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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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颂一挑眉。

生怕沈颂误会似的，梁教授急忙小声补充道：“沈助理。我绝对不是因为没写完报告才这么说的！” 他左右看了看：“能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请您来一趟我的办公室么？”

沈颂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对方，细看之下发现这位beta显得颇为紧张，鬓角间甚至有汗水微微洇出。

不像是装的。

沈颂微微颔首：“可以。”

梁教授的办公室就在第一实验室实验区的纵深处。但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带着沈颂从后方狭窄的通道中绕行，从一个不起眼的后门中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房间中央是非常普通的办公桌椅，桌子上的资料堆得很高。墙上有若干个小门，门上刻着序号，标明可以快速通往不同的实验区。

方才的通道太窄，沈颂精致的西装上蹭了些墙上的落灰。沈颂轻轻拍打着身侧，动作优雅利落，并不显得狼狈。

梁教授忽然咧开嘴一笑，伸出手，仿佛是想去轻拍上司西装背部的灰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怪我考虑的不周全，这后面的通道很久没有打扫了。”

——这本来应该是很殷勤的一种表现，可不知为什么，却显得他整个人带了几分神经质。

沈颂一侧身，躲开了那只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手。

他长身玉立，问：“到底什么事？”

梁教授看着沈颂，表情惶然：“沈助理，我反复核对过，全错了。”他带着那种神经质走到桌边，急促地翻动着桌子上厚厚的纸张，上面是打印出来的实验数据：“我以为是对的，可是全错了。”

“什么全错了？”沈颂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但也不想让自己的下属压力太大，于是说：“如果是实验数据有误，那你可以重新打一份实验申请，集团会根据具体情况给你拨经费的。”

然而下一秒，梁教授猛地蹿到了沈颂的身边——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人所能拥有的速度，因此沈颂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beta牢牢地抓住了沈颂的小臂：“你跟我来！”

沈颂猛地挣脱，瞬间退开几步，面色冷若冰寒：“你想干什么？”

梁教授怔怔地去看自己的手，像突然醒过来了似的，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您跟我去看看实验体……”

“今天准备注射的5号实验体我看过了，那是个志愿者，一切正常。”沈颂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另外，如果想要保住你的职位，今天下班前让我看到你的数据校正方案。”

说罢，他迈开修长的腿，走到办公室正门处，伸手推门。

与此同时，一声低吼从他身后传来：“沈颂！”那声音竟然带着一丝绝望。

圆润的指尖在与门相触之前被收住。

沈颂本不想再理他，但这位下属一向老实本分，工作上也大体能令人满意，更是很少露出如此情绪化的一面。

也许，他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沈颂这么想着，回过头：“你——”

他顿住了。

只见梁教授正站在办公桌旁边，眉梢高高吊起，表情亢奋极了，他面对着沈颂举起一张纸：“你自己看！”

沈颂目力极佳，纸上的字也足够大，两人的距离又不是很远，因此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上面的所有内容。

那是一张近三个月分化剂的实验成功率变化折线图，第一个月是50%，第二个月是80%。第三个月是——

沈颂微微睁大眼睛。

100%。

万籁寂静间，沈颂大脑一片空白，他慢慢地开口，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在微微颤抖：“分化剂，稳定了？”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自己使用分化剂的话，就能——

“我真的很想给您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梁教授苦笑着，颓唐地摇了摇头：“请您跟我去看看实验体吧。等您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颂静静地看着他，后者的眼神平静下来，饱含诚意。

于是他说：“带路。”

*

“多久了？”容川忽然打断总调度师的喋喋不休。

“啊，您说什么？”总调度师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多久？”

容川看着他，瞳孔乌黑暗沉：“我问你沈助理离开多久了。”

总调度师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哦哦哦，大概——”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计时器：“大概20分钟了。”

“我出去走走。”容川从椅子上起身：“别跟来。”

*

走廊黑漆漆的，两侧是若干个房门。这里是轮空实验体的休息区，大部分都超过一个月未曾接受过注射。

梁教授拿着一盏小夜灯走在前面：“您慢点，小心不要跌倒了。”

“来这里干什么？”沈颂听着两侧动静，放轻声音：“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意打扰实验体的休息时间，你身为实验总负责人，连这都不明白吗？”

梁教授停步，正要答话，却被一声明显的呜咽打断了。

那声音就来自于他们身侧的房间。

沈颂蹙眉：“轮空的实验体也有排异现象？”

梁教授默不作声，伸手一摸门上的某个按钮，房门上镶嵌的磨砂玻璃瞬间变得透明，与此同时，房间内灯光大亮。

“你竟然敢私改装置？”沈颂脸色微变：“这是侵犯他们应有的权利！”

梁教授又是一声苦笑：“沈助理。最近这一个月您没在，总裁办安排人过来，改了这个实验区的装置——准确的说，是把装置还原成了您还没来生化实验部时的样子。”

同时，他示意沈颂向房间内看。

暖‌‎‍‍‌黄‌‌‎‎色‌‎‎‌的灯光均匀地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里面是两个人，而从纤细白皙，泛着红晕的身体特征上来看，很明显是正处在发情期的omega。

灯光亮起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休息，因为他们并没有睡觉，而是在专注地交媾。

沈颂看到时，恰巧是一个坐怀的动作。

被抱坐在性器上的omega双腿分开跪坐着，眼神迷离，泪水蜿蜒，正随着身下人的动作而上下颠簸，粉白的小腹上被顶起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弧度，因为下方的omega正掐着他的腰，发着狠向上顶。

‎‍‌情‌‌‍‎欲‍‍‌‎‎在狭小的房间内蒸腾。

沈颂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面色逐渐苍白，像是在看一幕荒唐的闹剧。

“这两个是一起报名参与实验的志愿者，因为感情很好，所以来的时候，主动要求住在一起相互照顾。”梁教授低沉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您知道，omega是不会因同类的信息素而发情的，更不会有一些逾越的举动，所以我们允许了。”

“但就在上个月，这两个志愿者中，其中一个人的信息素变了。您知道，为了保证研究过程的客观性，我们只安排了beta研究员记录实验过程，而beta对信息素的变化倾向没那么敏感，所以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在向alpha分化。”

“但有一次，他和他的伙伴在休息期独处时，都恰好进入了发情期，等我们的研究员发现时，他们已经这样了，而经过后期检验，发现上面的那位omega的信息素等级已经冲破了最低阶。”

“换句话说，这种omega的体质敏感得惊人。不但可以被其他的omega的信息素影响进入发情期，还可以被任何生物体标记，而在性行为中，他带给另一方的快感也是成倍增加的。”

梁教授一指房间内，被抱住的omega的腺体上还有新鲜的血迹，而另一个omega虽然已经疲乏地被汗水洇湿，却依旧舍不得停止动作。

梁教授的声音有些古怪：“本来应该跟您汇报的，可总裁办特意嘱咐说，您前段时间生病了，不要拿一些小事打扰您，所以……”

沈颂突然打断他，语调生冷：“那为什么还要把他们放在一起？”

“对不起，沈助理。”梁教授说：“总裁办交代说，虽然很意外，但这是难得的实验结果，可以通过他们来反向推测alpha的分化几率……”

“那你推测的结果如何。”沈颂平静地反问。

“我……”梁教授的声音突然带着惊恐：“我好奇心太强，所以自己单独做了一些分析，我发现……”

被房间内的暖光浸染，走廊内呈现出一种昏‌‎‍‍‌黄‌‌‎‎色‌‎‎‌。而在这种昏黄中，梁教授突然抓住了沈颂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人发痛。

沈颂没有躲开，只用一双美丽而淡漠的眼睛，看着那个满头大汗的第一实验室负责人。

“沈助理，我发现，分化剂是假的。”梁教授一字一顿地，用力地说：“分化剂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帮助omega变成alpha。”

他放开沈颂，疯狂地去摸每一扇门上的按钮。

灯光依次亮起，将阴暗的走廊照得璀璨。

所有的房间里，都是两两作对的omega。有的像第一对一样疯狂交媾，有的正在相互拥抱，舔舐。

——这场景太荒谬了，让沈颂几乎以为自己正深陷于噩梦中。

他忽然有些脱力，因为这种场景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但他还是坚持看着梁教授，等待后文。

但梁教授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沈助理，我虽然是个普通家庭的beta，但也在这个社会上体会到了很多的不公平。Alpha叫我们‘工蚁’，享受我们的服务，却唾弃我们的身份。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凭借自己过上理想的生活。所以我从小就刻苦努力，最终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职务和受人尊敬的地位。”

在四周的淫靡声中，他的表情镇定无比。

沈颂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却知道他所言非虚。这位梁教授是祁氏的高层重金许诺，亲自挖来的——他到祁氏集团任职前，是世界顶尖大学的著名教授，在生物化学领域有着独到的见解和丰硕的研究成果。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财阀企业工作吗？他们说我是为了钱。哈哈，放屁！”梁教授难得地爆了粗口：“因为我他妈有个伟大的理想，就是为性别平等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而来招揽我的人说跟我有同一个理想，说祁氏愿意为我们共同的梦想付费！”

“他们告诉我可以通过分化剂，让ABO三者的状态实现平衡。换言之，就是让所有的人都变成alpha，这样就不存在不公平了。”

“真他妈是个好主意啊。”梁教授咧着嘴朝他笑：“妈的，老子当时高兴坏了。还以为自己能帮助omega和beta争取到应有的社会地位，才来研究什么狗屁分化剂，没想到被这些恶心的资本家耍得像条狗！”

沈颂猛然睁大眼睛。联想到之前那张比率图和梁教授的话，他隐约明白了分化剂的真正目的。

“看到你惊讶的样子我太高兴了，这至少说明你不是那些骗子中的一员，”梁教授哈哈大笑：“这些狗屁分化剂就他妈是为了制造极品的omega，供上层享用的！跟他妈社会正义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之前的分化剂稳定性太低了，竟然还能让omega分化成alpha，却没有人想到那些alpha全他妈是失败品！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们继续蒙骗我的机会。”

梁教授的声音歇斯底里，甚至有些变了调，像哭：“说起来我好像也没有特别傻对吧？毕竟真的有志愿者分化成了alpha啊！”

他猛地一指四周：“看看，这些才是完美的商品！alpha社会珍贵的流通货币！”

“梁教授，你冷静点。”沈颂被这种骇然的猜测惊到了，在梁教授尖锐的笑声中，他头疼得快要炸开：“说话要讲证据。仅凭这些，即使我愿意相信你，也会有人说只是实验失败了。”

“我看见了，沈助理。”梁教授突然蹿到沈颂眼前，他神神秘秘地低声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就是证据！上个月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带着好多好多雇佣兵来这里，把一些低阶分化的omega带走，然后再也没有带回来过。”

“你说他们去哪儿了？”梁教授眨巴着眼，问沈颂。他此刻有些癫狂了，那是信仰崩塌的表现，他甚至还促狭地眨了眨眼：“我听到他们交谈了。他们说要带去拍卖呢，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修长的身形摇晃了一下，沈颂撑住了身侧的墙壁，勉强站稳。他直觉自己不应该问，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开了口：“什么戴面具的人？”

“穿白衣服的，声音哑哑的。”梁教授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不过看着还挺年轻跟个omega似的但我觉得应该不是omega毕竟没人能忍心这么伤害自己的同类。”

是他！

“轰——！”沈颂的脑海中白光迸现。他彻底炸开了。

在梁教授神经质的尖笑中，漂亮的omega徐徐软倒。

走廊尽头的门突然打开，后又关上。

与此同时，梁教授猛然回头。

映衬在雪白灯光下的高挑身影慢慢走近。

容川无视他的目光，轻轻打横抱起昏迷的沈颂，在他耳边温柔呢喃：“哥哥，让你又乱跑。遇到疯子了吧。”怀中人周身冰凉，纤长的眼睫低垂着，美丽又乖顺。

接着，容川朝梁教授粲然一笑：“你好多事哦。”

他掏出一把精致的银色小手枪，上面带着微型消音器：“那就不能留你啦。”

在梁教授惊惧的眼神中，容川轻柔地笑：“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beta轰然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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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友们8月30日0:53重修了这章，如果可以请重新看一下，鞠躬！（之前写的不太满意，重新写了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