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叫他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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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沈颂没想到的是，几天过去了，隋野却没有回来。打出的电话和发出去的消息都无人回应。

他去问之前见过的那位名叫林菱的女alpha安全官，得知隋野带着一队安全官出任务去了。林菱告诉他，这种一连几天的任务很常见，至于联系不上，则可能是因为目的地没有信号基站。

而就在隋野出任务的第二天，政界高层人士为祁序做保，将他无罪释放。

对这个结果，沈颂并不意外。隋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审判祁序，只是为了把他从祁序手中救出来。因此安全官们痛快地放了祁序。

当天傍晚，沈颂无意间从休息室向下望去，恰巧看见阿松正在极其狗腿地给祁序开车门。

祁序却不着急坐入车内，而是突然向上扫视，眸色雾霭沉沉。

沈颂不期与他对视了一瞬，从那双眼睛中读到了捕猎者扑食时的剑拔弩张。

沈颂面无表情地拉上了窗帘，仿若割席。

对沈颂而言，此时安全局以外的世界，变得群狼环伺，危机四伏。

他只好蜷缩在隋野为他搭建的避风港中，静静地等待。

然而又过了好几天，他的alpha还是杳无音讯。

好歹抽空给我发个消息吧。沈颂坐在二楼休息区的公共区域，用手撑着下颌，有些闷闷不乐地想。

到底在忙什么，才连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呢？

一阵胡思乱想过后，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哥哥，这段时间怎么没来上班？”甜美可爱的声音传来：“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请教你呢！”

“我……”沈颂蓦然想起，他离开祁氏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容川。但个中缘由又不好说得太具体，只得含糊道：“我离职了。”

“啊？怎么这么突然？”容川的语气有些惊讶，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体贴道：“没关系啦，哥哥能力这么强，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他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哥哥让我比对的实验数据，我做完了。”

沈颂没想到容川的行动力这么快。他之前拜托容川帮忙比对自分化剂研发以来alpha的分化率，那些数据的体量相当庞大，他本以为需要一个月，甚至更久。

“辛苦了。”沈颂心中很感激，急于知道答案：“结果怎么样？”

容川却没有立即回答。

耳中传来无线电波的沙沙声，如空寂幽谷。

沈颂的心里忽然添了些紧张，他没有再次询问，而是在这片寂静中滑向了最坏的猜想。

“不好意思哥哥！刚才突然有点事。“

容川的声音响起：“是这样的，通过对比，大体可以判断alpha的分化率为30%，尤其是最近一个月，几乎没有实验体二次分化成alpha的案例，反倒是——”

“什么？”

“从三个月前开始，出现了omega向下分化的情况，这种omega比普通型的omega更柔弱，但在外型上也更美丽，甚至可以被同类标记。”

“这种情况在最近的一个月内逐渐增多，最新一批的实验数据显示，向下临床分化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

听筒另一侧，传来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会有人连呼吸都这么好听呢。容川着迷地想。

他等了一会儿，问：“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原本清冽的声音此刻被情绪裹挟，变成一种略带暗哑的低沉：“容川，谢谢。一定要记得销毁分析底稿。你……要小心。”

手机随着传来的电波频次而微微震动，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抚触听筒，像是在抚摸对面人形状优美的喉结。

——那本该是他唾手可得的，如今却只能隔空假想。

“放心吧，哥哥。”容川笑着回答：“我一向很小心的。”

容川放下手机，看向一侧的床榻。

柔弱美丽的omega正在沉睡。是安舒。

须臾，一阵嗡嗡声从安舒身上传来。

容川走过去，很嫌弃似的，用两指捏起雪白的薄被，掀开，下面是穿着雪白睡衣的曼妙躯体。

他信手翻了翻，找到了声源。

容川等了一会儿，嗡嗡声停止了。

“叮——”

他开心地去看屏幕。

“你的猜想是对的。东西有问题，要小心，改天详谈。”

什么“小心”，真是多余。容川马上就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拥有小傻子的关心。

——毕竟养了他那么久呢。

他生了一会儿闷气，开始打字。

“谢谢，我决定出国了，以后请不要再联系。”

信息发送成功后，删除键被按下。

*

这么果断么？沈颂看着安舒传来的信息。不过，这样也好。

安舒没有查到最后一步，这给相爱过的人留了最后一分体面，总比鲜血淋漓地撕个彻底要好得多。

是祁序借着分化剂的失败反其道而行之，顺水推舟帮助白钺留住了安舒。

其心机深沉，可见一斑。

沈颂又开始琢磨他的alpha。

他听林菱说，有些复杂的任务，前后耗费半月乃至一个月都有可能。

如果是半个月的话，那还剩八天，忍一忍就可以过去了。

如果是一个月的话——

那岂不是还要二十多天才能见到隋野？

沈颂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低声“呸”了一句，赶紧止住了这个不详的假设。

他换了个姿势，长腿微微分开，挺拔的身体轻靠在休息区的软椅上。

这是个静谧的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拥着他，显得omega慵懒又漂亮。

沈颂昏昏欲睡。

正当他抑制不住地开始打盹儿时，滚轮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传来。

他抬头，发现公共休息区的入口处站着两个推着轮椅的身影。

“先生！”其中一个人很热情地打招呼：“您也在这儿？”

沈颂认出来了，打招呼的是那天在角落里哭泣的beta。而旁边的那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制服，是个安全官。

沈颂站了起来。

Beta推着轮椅走过来，在距离沈颂不近不远的地方停步，轮椅正对着沈颂。

到得此时，沈颂才看清了轮椅上的人。

他神色一凝。

那是个漂亮纤细的omega，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神经质，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有些虚弱的样子。

Beta上前一步，在轮椅一侧蹲下，细心地为轮椅上的人掖了掖毯子，抬头笑着说：“先生，这就是我弟弟，我跟您说过的——”

“小清。”沈颂打断他，定定地看着轮椅上的omega：“你怎么在这里？”

“先生，您认识我弟弟？”beta起身，惊讶地问。

沈颂当然认识。

——这孩子是分化剂的临床志愿者之一。

沈颂虽然很久没有去过实验区了，但他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omega，如同他记得住每一位志愿者一样。

“先生？”轮椅上的林清突然一动，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带着惊慌：“这是哪里，是实验室吗？”

“不，这里是安全局。”沈颂蹲下身子，手搭在omega膝上：“这是怎么回事，你退出实验了吗？”

林清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意：“先生，您那天走了之后，有人把我从实验室里带走了，弄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哽咽着，双手紧紧地抓住沈颂，在白皙修长的手上留下红痕：“他们欺负我，我好怕！”

安全官就要上来制止，沈颂却制止了他。

沈颂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任人抓着，他突然觉得心中一空：“什么那天？”

“就是那天，您领着一个漂亮的人来看我！”

沈颂忽然想起来，那天他因为见到实验体而昏倒了。难道那个实验体就是小清？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谁把你走了？”沈颂问：“现场交火了吗？”

实验室里星罗棋布着若干武装保镖，如果想强行带走一个实验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他却没有听说实验室遭劫的事。

“没有交火呀。”林清愣愣地说：“是一个白衣服戴银色面具的人，那些保镖都很听他的话呢。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大官。”

沈颂迟钝地眨了眨眼，仿佛很难理解林清的话。

“他跟研究员很熟呢。”林清看着面色苍白的沈颂，天真地补充道：“他们叫他主人。先生，为什么他们叫他主人呀？”

高挑修长的身影晃了晃，几欲下坠。

安全官飞奔而来，一把扶住沈颂。

“嫂子！”

安全官惊恐地发现沈颂正软软地从他手中往下滑。

他扶也不是，抱也不是，如同握着一块烫手山芋。

“这是怎么了？”一个清癯的身影快步而来：“这个人是谁？怎么晕过去了？”

“应工。”安全官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幸好您在！”

最近这段日子，安全官们已经同应淮很熟悉了，他是医学专业出身，几次药到病除的小诊断让他很得人心。

应淮是beta，同alpha相比，与omega接触没有那么多忌讳。他从安全官手中接过沈颂，一把抱起。

“今天局里的医生被安全部调去外培了。”他匆匆地往楼下赶，体力意外地好：“先去我那，我可以做应急处理。”

“看样子，应该是惊吓导致的晕厥。” 他边走边观察怀中人的脸色，补充道。

安全官彻底放心了，医学是应淮的长项。

“那就辛苦您了。”他感激地说。

*

原本垂直的太空舱已经被放平，沈颂周身被银色的带子缚着，苍白地陷在里面，乖巧又脆弱。

玻璃罩此刻还是开着的。

应淮最后一次调整了脉冲频率，走到玻璃罩前，垂眼去看。

真够狼狈的。他想。

少顷，玻璃罩缓缓而落。

应淮注视着其中的人，无声地说。

“欢迎回来，我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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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第22章（跟沈颂交谈的志愿者）、第33章（被拍卖的小可怜）

明天恢复记忆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