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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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夜，首都贫民区的一座矮小筒子楼。

带着口罩的男人提着食物站在楼梯拐角处，一辆破烂的儿童自行车挡在了他面前，那属于3楼的住户。

他抬脚把自行车一脚踢到旁边，继续向上走。

杂乱破败的楼道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越往上，烟味越浓，甚至连空气中都出现了缭绕的雾气。

男人停在5楼处。他谨慎地听了听动静。隔壁传来暴跳如雷的斥责声，那是一个胖女人在骂逃学鬼混的儿子。

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一圈，两圈。

咔哒。

——门丝滑地开了。

霎那间，他身形微微一凝，接着，他若无其事地拔出钥匙，握住门把手，是一幅要进门的样子。

下一秒，他猛地把门一阖，反身向楼下直冲而去！

然而没跑出两步，他停住了。

散发着硝烟味的全自动步枪瞄定了他的左胸，枪身反射出银白的金属质感。

男人眼角余光一扫，看到楼上也同样有人在举枪瞄准。

他无奈一笑，举起双手，右手的食品袋散发出炸物的香气。

“我投降。”这里隔音很差，因此他声音很轻。

枪口向门口处一动，示意他进去。

他乖觉地进了门。

门内灯光大亮。这个房间很狭窄，却仍站了三五个持枪而立的人。电视开着，正无声地播放战斗英雄纪录片，此刻正闪过一张漂亮的脸。

男人心中了然，这是讨债的来了。

他抬眼看向电视对面的沙发，那里果然坐着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回来了？”那个人说：“过来一起看吧。”

男人走过去坐下，默不作声地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彩色画面，底下是滚动的字幕。

身旁人一边看，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男人心中无语。中途他想把手中的外卖先解决掉，却被那些手持自动步枪的人喝止了。

他只好耐着性子等。

幸好片子很快就结束了。

“拍的还不错，就是解说太拉垮，我一般都静音看。”那个人点评道，明显是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没影响你的观影体验吧？”

“没事，有字幕。”男人心想除了你没人爱看这种枯燥的片子，即使上面有个漂亮的omega。他再一次解开手中的塑料袋：“我能吃了吗？”他瞥了一眼对方，“隋野？”

隋野向后一仰，大马金刀地霸占了狭小沙发的大半部分。

“你找我有事？”男人没有得到回应，仍然好脾气地退了退，收拢高大的身形，给隋野让出更多的空间：“我还没有吃晚餐。——今天下班太晚了。”

隋野打量了他一会儿，对方身上灰扑扑的，明显是干了些重体力活。

“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隋野似笑非笑：“阿松，你跟了假祁序那么多年，就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他的语气陡然阴沉：“还是说，我应该称呼你为——蜘蛛？”

“还是叫我阿松吧。”阿松咔啦咔啦地摆弄塑料袋，秘密被戳破，他却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蜘蛛听着怪瘆人的。”

“好。”隋野点点头：“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知道，但送我上路前，让我先吃个饭。”阿松说：“我太饿了。”

隋野摆摆手，一个雇佣兵上前拿走了那个外卖袋。

“说说吧。”隋野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说什么？”阿松眯起眼：“说我为什么背叛祁序？这难道不明显吗，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感觉不保险，所以暗中投靠了军方当线人。”

隋野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有些难懂，阿松梗着脖子，装作没看见。

“看来你有自己的坚持。”隋野的语气变得温和：“所以到了现在还想继续隐瞒。”

他甩出一张有些老旧的照片，扔到阿松身上。

阿松迟疑地拿起，他微微一滞。

——是他和隋照的合影。

隋野看着他的表情，说：“你不想说，我帮你。”

“我听说你是和祁序一起长大的玩伴。那么祁序被冒名顶替之后，你身为他的贴身护卫，一定发现了一些端倪——或许你已经印证过，知道这个人已经被掉了包。可你同时发现了宫家小少爷与祁序的关系非同一般，你生怕自己会被处理掉，所以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后来，你找到了机会，把真相告诉了我哥——你是想通过军方和沈隋两家的势力扳倒他。”

“然而让你没想到的是，假祁序抢先一步对自己的好友下了手。你无法依靠我哥完成复仇，沈颂又失去了记忆，所以你开始摇摆不定，一边为假祁序充当走狗，一边继续充当线人维持与军方的关系，同时利用我和沈颂的关系‍‎‌‌诱‎‌惑‎‌‍我去寻找真相。”

“一人分饰三角——你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啊，阿松。”

阿松呼出一口气。

“你说的都对。”他说：“我确实利用了你，但这只能怪你太蠢。”他充满恶意地笑了一声：“不然，也不会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还需要我提醒你。”他指的是假祁序去到沈颂公寓的那天晚上。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拳头。

阿松被一拳打进了沙发里。

老旧的沙发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躺在那堆废墟中的滋味也不错，阿松瘫在那里。

“你想找死？”隋野把他提了起来。

阿松抹了一把唇角流下的血，笑嘻嘻地回道：“没办法，实话总是很伤人。”

这句话其实也是一种挑衅，然而隋野却放开了他。

“那一拳是你曾经数次冒犯沈颂的代价。”隋野背过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这里损坏的东西会有人来照价赔偿。”

阿松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发现隋野是一种要离开的姿态。

“你不是来杀我的？”他迟疑地问。

隋野脚步一停。

“我是很讨厌你，但那两年，谢谢你保护他。”隋野低声回答。

“我是看在隋照的面子上。”阿松嗤笑一声。

“那更要谢你。”

阿松哑然。

隋野带着人离开了。

屋子里静了很久后，阿松拿起外卖袋，坐在一张简陋的小桌子旁，准备安抚早已空虚的胃。里面是一只炸鸡。

他掰下一块鸡胸肉。慢慢地放进嘴里。

凉了，可依然很香。

就像那年他和祁序都还小的时候，偷偷跑出祁宅买的那只一样。

阿松比祁序小两岁，是祁家的家生子。他从小被安排给小少爷当玩伴，但因为发育得慢，没少挨同龄人的欺负。

每到那时，小少爷都会站出来护着他。

他开窍晚，被欺负了也不会觉得难过，只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小少爷跑。

那次，因常年病弱而显得单薄的小少爷把两只肥美酥脆的鸡腿让给了他。

“医生不让我吃这个，阿松帮我分担吧。”小祁序笑眯眯地说。

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小，他信了，于是不知好歹地大快朵颐。最后他几乎消灭了炸鸡最鲜美的部分，小少爷只吃了一点鸡胸肉。

——类似的场景后来发生过很多次。多到几乎让他怀疑，小少爷是为了他而偷跑出来的。

直到那次祁序病重，到了需要出国手术的地步。

当时阿松还没有分化成alpha，祁家的管家以他会拖后腿为由，没有让他跟去，他不服气，去找小少爷理论。

“阿松在家里等我回来。”小少爷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指尖凉得吓人：“听说做手术之后会很虚弱难看呢，我不想让阿松看到。”

后来祁序回来了，阿松却知道他已经不是那个人。

两个人虽然外貌举止一模一样，但看他的眼神中已经全无温柔。

这就是背叛的开端。

阿松咽下最后一口鸡胸肉。拿起其余的部分，放在了一盏小小的蜡烛旁边。

到了明天，这些东西就会坏掉。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天，后天，以及长长久久的每一日，他还会买到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

只给他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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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我的脑海中回荡的是加穆的话“世界荒诞，爱拯救之。”

好了我们开心一下：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小野看到老婆的脸都走不动路！即使老婆只是出现在电视上！

小野见到阿松内心os：本来想说清楚之后好好道个谢的，这老小子总是挑战男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