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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

-----正文-----

苍麓镇作为古韵浓厚的观光胜地,妙就妙在无论白天亦或黑夜,都能在嘈杂和宁静中保持着某种恰到好处的折中。

店铺前迎风摇曳的宫灯、深巷中鳞次栉比的古宅、河面拱桥映着水中倒影而成的“满月”……

种种亘古久远的存在,令喧嚣声也化作有滋有味的烟火气。

一窗之隔,窗外纷纷扰扰的万丈红尘,此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车内阒然无声,却又隐隐约约能听到心跳如擂。

小少爷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胸腔中的震动——将那句话宣之于口,远比他想象中忐忑得多。

诚然他早已知晓小狼的心意,可真正将之摆到明面上来,还是会紧张。

随着他们的靠近,原本宽敞舒适的车内空间,似乎也显得有些逼仄狭窄。

一个轻轻浅浅的吻,又将二者距离拉到不能更近,近到鼻尖相抵,彼此交换着杂乱温热的呼吸。

缄默的时间缓缓淌过,那份躁动不安勉强缓下去几分后,小少爷这才恍然惊觉,小狼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小狼眸光沉沉又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在他看来,倒有点像是被亲懵了,很是可爱。

顷刻间,小少爷原本等待回答的那份焦灼灰飞烟灭。他心念一动,认为此情此景,他是有责任把人先哄好的。

于是小少爷又仰起头凑过去,亲了亲小狼的脸颊,笑道:“怎么,吓到啦?没关系,我……”

安抚的话还没说完,嘴唇便被反客为主地含住了。

这回的触碰,相较于方才蜻蜓点水般擦过,更多了几分意乱情迷,那糖霜发酵出的甜,更是扩散到极致,在唇齿间碾磨。

十八岁和二十一岁,都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平素压抑得太久,稍稍放纵,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疾风骤雨般的吻中,小少爷渐渐忘了小狼还没对他的话作出回答,也忘了他本意只是想轻轻亲一下作为示范。

腰上和后颈不知何时都被扣住,小狼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中。

小少爷闭上眼,手指回应般没入小狼的头发,对于这被禁锢住的姿态,选择了予取予求。

这回的亲吻,体验依旧很好,棉花糖般甜蜜,难舍难分。

相较于上次的稀里糊涂,这回,却是两个人都处于完全的清醒状态。

小狼没有喝酒,没有醉到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可他还是难能克制到底,在与自我的博弈中,一败涂地。

好像,所谓原则所谓权衡利弊,在他的小景面前,总会轻易被打破。

失控、越界,做出荒唐又不可理喻的事。

明明只是很普通很简单的毅行,明明都说了不要他陪,他却还是放不下心。

为了不被发现,开的是别人的车,不着痕迹地混在苍麓镇游客中,像影子般潜伏在小少爷身后。

看着那人很明显地体力不支,却半点没喊累,他又心疼,又自责。

毅行走的石阶那条路,车子开到山下便再难前进分毫,弃车步行又难免会被发现。

这么个进退维谷的情况,如同当头棒喝般将他砸了个清醒。

他意识到,他又做了小景不喜欢的——多管闲事。

在原地停留许久,直到那抹身影如游鱼入海般消失在队列中,难辨踪影,他才掉转车头离去。

可到底还是没能马上打道回府,他在镇上转了几圈,转到暮色四合,倏地看到一辆警车风驰电掣朝山上开去。

尽管心底告诉自己那基本不可能和小景有关,等回过神来,却已经跟了过去。

然后,便是听到教导主任的描述、接到小少爷的电话、匆匆忙忙去接人、下山、接吻……

自从那夜之后,便始终有根弦绷在他的身上。

不,更早之前就在了。

那根弦蛛网般缚住他,令他不知所措,进不得,退不得。

而今天,在兵荒马乱的今天,这根弦终于绷到极致,断得又狠又清脆。

湿漉漉的亲吻令人头昏脑涨,严丝合缝的拥揽更是亲昵至极。

可亲太久了也不太好,会喘不过气。

小少爷被亲得又舒服又窒息,终于受不住,轻轻推了推小狼的肩膀。

松开后,空气霎时便涌进鼻腔,小少爷靠在椅背上,平复着缺氧的余韵。

车子又往开动了,前行的过程中二人都没有说话。

小狼没有说话是因为在看似专注地开车,小少爷没有说话则纯粹是因为没有力气。

原来接吻是这么耗费体能的一件事,这倒是触及他的知识盲区。

看来,一回生,二回熟,温故而知新,真没错。

他懒洋洋地看着街边场景更迭,最终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小狼解开安全带下车,从前面绕过来打开副驾的门。小少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拦腰抱起。

“嗯?”小少爷下意识抱住小狼的脖子,“为什么要抱。”

小狼的目光从上方落下来,“你还走得了路?”

遭受如此质疑,小少爷当即晃了下腿,却在感受到疲乏和疼痛的刹那微微变了脸色,叹道:“好吧,确实走不了。”

然而,由于无法独立行走而产生的安分并没有维持很久,小少爷望着小狼的下颌线条,忽然笑道:“裴忱,你刚才亲我了。”

小狼顿了一下,没有看他:“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小少爷来劲了,左手搭着脖子,右手却滑下来勾了勾小狼的下巴,“都说了,好朋友不会接吻。你亲我,是不是喜欢我?”

纵然怀里的人胡乱动弹个不停,小狼却仿佛丝毫未受影响,很稳当地往里走。

只是,原本白皙的耳尖却很可疑地泛着点红。

小少爷没有错过这新奇的一幕,他伸手摸了摸小狼的耳朵,哈哈一笑:“行吧,反正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我。”

顿了顿,又道:“我很早就知道了。”

或许是坐落于古镇的原因,他们入住的酒店很有几分富丽堂皇的中式味道,房间很大,摆着各色典雅精致的中式家具,还燃着助眠熏香。

所有灯光都是温和舒缓的颜色,就连浴室也充盈着淡淡的幽香和昏黄的光线,令人放松。

嘴也亲了人也抱着了,总归跑不掉,接下来还有充裕的时间可以促膝长谈。

小少爷既打定主意要好好和小狼把话说清,便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他看到浴室,便很想泡个澡。

这一天下来,又爬山又摔跤,浑身都是风尘仆仆的疲惫。等洗去满身铅尘,干干净净地躺进被窝,再继续对某人“严刑逼供”。

小狼把他抱到洗手台上坐下,转身去调试水温。

流水声哗哗响起,小少爷手向后撑在洗手台上,低头看了看孑然一身的自己,后知后觉地惋惜道:“唉,你给我准备的东西,没有用武之地了。”

他离开大部队前往寺庙的时候,并未想到会耽搁这么久,是以并没有背双肩包,如今又直接下了山。

水温恰到好处,汩汩地流进浴缸中,小狼起身走出来,低声问:“你需要用哪些?我现在去买。”

这句话听上去任劳任怨。

实际上,他也全然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并无半分不耐或者勉强,像是丝毫未觉这会是一件很繁琐的事。

小少爷静默片刻,忽的伸手攀住小狼的肩膀,把人拉近了,凶巴巴地说:“我要星星,要月亮呢?”

小狼原本站着,顺着他一拽微微俯下身,近在咫尺,却还能很冷静地说:“这些并不是你需要的。”

这个回答倒是在小少爷意料之外,他怔愣片刻,回过神来,没忍住又亲了亲小狼。

这回的吻极尽温柔缠绵,在流水声中亲得人骨髓酥软。

亲完,小少爷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承认道:“其实也没什么非用不可的东西。”

他本意是想让小狼不要东奔西走,然而小狼却惦记着他腿上的淤青,等他在浴缸中尘埃落定,找到了栖身之所,便说自己要出去一下。

小少爷没多想,浸在热水里,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小狼敏锐地察觉到他带着鼻音的语调中化不开的疲惫,隔着浴室门叮嘱了句“别睡着”,便匆匆离开房间,打算快去快回。

然而,他紧赶慢赶,用最快的速度弄到冰袋,踏进房间的那刻,还是发现不对劲。

太安静了。

浴室门的隔音效果远算不上好,他走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细微的动静和水流声,现在,却是杳无声息。

他敲了门,也唤了小少爷几声,意料之内地没有回应,只能推门而入。

光线轻柔和缓,水汽铺天盖地而来,混杂着此处沐浴露特有的木调暖香。

浴缸里的水没人搅动,宛若夜色下无波无澜的河面,而小少爷便成了河水中分外明亮夺目的一尾鱼。

他倚在浴缸边缘,雪白修长的手臂垂下来,皮肤被泡得发粉,肘关节处尤其显得柔嫩。

果然是睡着了。

小狼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浴缸边蹲下,抬手轻轻摸了摸小少爷的脸。

这一碰,小少爷便醒了,醒得并不完全——他困得睁不开眼,微微掀开眼皮,确认了面前的是小狼不是别人后,便放松下来,耍赖似的扬起手要抱。

小狼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湿淋淋地抱到床上,用浴巾一点点擦干,再细致妥帖地帮他穿上浴袍。

做这些事的全程,小少爷都是半睡半醒,让伸手就伸手,让抬腿就抬腿。

等坐着吹头发时,他实在支撑不住,歪歪扭扭地靠在小狼肩上,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热风一点点烘干。

然而,他是全然的没有杂念,小狼却需要极大的克制力,才能心无旁骛。

对于小少爷,小狼始终是存在欲望的。

这欲望,并非只是粗浅的‎‍‎‌‍肉‌‍欲‎‎,它更海纳百川,几乎囊括了小狼所有的七情六欲。

小的时候,他在街上流浪,每天想的就只是活下去,而这活下去的念头对他来说实际上也并不强烈,因为他看不到活着的乐趣。

后来,他被东家带回去,东家惊奇地挖掘了他的能耐,时不时地鞭策他:孩子,你很厉害,要继续努力。

他继续努力了,并非因为他有什么渴望达成的目标,仅仅只是因为救了他的东家让他努力,他便努力了。

每天每天,就只是机械化地重复。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小少爷。

其实在他们初见的那刻,在他尚未知晓某些东西的时刻,小少爷于他而言,就已经是特殊的存在。

他们吵了一小架,而在那之前,小狼来到东家手下后,就很少有人能与他吵架了。

因为吵架本身,也是欲壑难填的表现。

后来,便是朝夕相处,更多的欲望随之滋生。

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居然生出了那样的想法。

那样,亵渎的想法。

挥之不去,如同梦魇。

小狼将小少爷安顿在床上躺好,旋即便撩起他的浴袍下摆,细致妥帖地帮他冰敷。

冰袋寒意刺骨,熟睡过去的小少爷微微皱起眉,发出几声呓语。

小狼望过去,动作放得更轻。

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刻,他的小景才会又变回童年时期不加掩饰的模样。

小狼认识小少爷的时候,他还很娇气很跋扈,疼了要哭,生气了要打人,有半点不顺心就会闷闷不乐。

但小狼后来知道,这是他缺少安全感的表现。

有朋友陪伴之后,小少爷便将各种劣习一一改去,长成了明亮开朗坚强勇敢的模样。

冰敷结束,小狼拉过被子将小少爷盖好,又在床边静静坐了会儿。

沉思良久后,他拉起小少爷的手,低头在指尖轻轻吻了吻。

然后,起身去浴室冲澡。

冷水澡。

冰凉的水珠兜头而下,沁人心脾。

夜晚的冷水真正是凉得刺骨,小狼却恍若未察。

他冲完澡,用干毛巾随手擦了擦发梢的水珠,动作很轻地上了床。

可床铺刚微微陷下去,小少爷便又醒了,迷迷糊糊地靠过去,手摸到小狼,惊呼道:“怎么这么冰?”

小狼顿了一下,“没有热水了。”

他想说那我去沙发上睡,话未开口,便被缠过来的手臂给紧紧搂住了。

“我抱着你睡,给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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