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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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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元三年

-----正文-----

第十章

人还是得下葬,坑也要挖。

我干咽下两个饼,从柴房里抓乐把铲,开始在剑门周围四处寻好风景的地方立墓。

师父连他想埋在哪里也没说,那我只能看我的心意给他挑一个。

话虽如此,我仍在山里一直转悠到了早上,看见太阳打东出来时,才算是回过神来。

之后我就再没顾着坐北朝南,环山绕水,我站在山涧,吹了一会儿晨风,就回去剑门,然后在后院里挖了坑。

挖坑是个单一的活,不论杀人的技术多行云流水,不论轻身功夫高低,就是一铲子一坨土。

管他是武功高低,管他是读书还是工匠,在挖坑这道路上,都没有近路可走。

我向来不爱流汗,也架不住如此面朝黄土的劳作,水顺着面庞轮廓流到下巴处,滴落在我挖的坑里。

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汗还是泪。

师娘曾说,人死了以后没有地府,也没有阎王爷,死了以后就会变成土,然后再长成树叶子。

那年我七岁,师父听师娘如此说,便开始跟师娘分辨。

师父觉得有阎王爷。

‘那你杀了那么多人,下辈子岂不是做猪狗了?’师娘搂着我坐在廊下,她从不绣花,手里总是做些木工。

‘猪狗便猪狗,做坏事是有报应的,小三,你得记住。’师父背着手站在一旁。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我一铲子进土,坑挖了大半,我半个身子都站了进去,可这是我第一次埋人,不知道要挖得多深才妥当,只能挖更深些。

挖完了以后还要埋,等真正入土为安以后,已经过了晌午。

这事情比杀人要累,我里衣已经透了,一屁股坐在这简陋的墓前,不知道写个什么字的好。

不然就不写字了,等过个几十年,原本有的字也会自己褪掉。

我闭了会儿眼,想着要先下河洗一洗还是先睡一会儿,主要是衣服粘着难受,干点什么都觉得没力气,就一直坐着。

耷拉着脑袋,脖子疼,肩膀也疼。

想泡一泡热水,但是又不想站起来生灶,只能赌气一般继续坐着,竟囫囵睡了一觉。

最后模糊是想着这事情得告诉贾久,意识模糊的开始了新一次赶路。

等我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坐着荀翎。

不知道是哪一天的夜里了,我醒过来,浑身沉重,脑门儿上捂着湿帕子。

我侧头一看,荀翎正倚靠在一边打盹,地上放着一盏便宜的油灯。

再不远处,放着一盆水和帕子,还有荀翎的拐杖,交错着叠在地上。

荀翎没醒,他睡觉时不像我那般警觉,现在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睡觉警觉了,我现在连今夕何夕都不清楚,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学堂的。

他不醒,我就一直盯着他,我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看。

就是太渴了。

我舔了舔嘴唇,心想,要是荀翎一炷香还没醒,那我就叫他一声。

后来一炷香变成两炷香,又变成三盏茶,三盏茶又变成半个时辰。

荀翎醒了,本来他还迷糊着,后来似看到我正盯着他,把他吓一跳。

“你醒了?要不要起来喝点水?”荀翎弯腰去够自己的拐杖。

“要。”我快渴死了。

“你前天晚上迷迷糊糊地跑了回来,在院子里瞎转圈,我还以为怎么了,一摸你脑门儿滚烫,想是累着了,发起热来。”荀翎缓步走到我床前坐下,又用拐杖够来托盘,给我倒了一杯水,“来,坐起来喝。”

我撑着坐了起来,小口抿着水,喝了两口便有些后悔,万一里面有毒呢。

不过他不会用毒,走之前还向我请教制毒呢,想通了这一点,我便安心喝起水来。

“看你这半个月来来回回地跑,是着了凉吧,有时候一开始不觉得,要是忍耐超过了极限,就突然病倒。”荀翎见我喝完,接过了茶碗,又摸了摸我的脑门,我浑身一僵,我不喜欢人摸我的头,脖子,胸膛,和肚子。

“不烧了。”他朝我笑笑,“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算了,看在吃食的份儿上,他愿意摸就摸吧。

荀翎又拄着拐缓慢站起来,“你师弟白天守了你一天,现下已经去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就能说。”

话说完,他就‘哆’‘哆’地跨出门去。

我半靠在床头,心想,荀翎拄着拐杖要怎么拿饭给我。

想了一会儿,又疑惑道,荀翎怎么知道我有事情跟贾久说?

不愧是夫子。

等他回来时我才明白,荀翎自制了一个小木桌,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然后腰间也有支架撑着。

多半是他某个学生带来交换的手艺。

待他走近,我才看到,只得半碗粥。

若是盛的太满,他一路走来会泼出来。

“呀,”荀翎刚解下来这木桌,便后悔道,“忘记给你拿羹匙。”

“无事。”我拿起碗,仰头一搊

有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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