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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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总觉得荀翎没跟我说实话。但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也没什么不好，我就没再问，而且他这样避开，我也不好再失礼去追根究底。

晚上我俩吃了炖锅，是经典的京北菜，就是拿砂锅把要吃的东西都炖在一起，最后撒一把盐，就可以自己用碗捞着吃。

荀翎杀了鸡，我想帮忙的，可是他因为我回来所以这样忙前忙后的，我又不想帮他了，第一次有人因为我来这样忙前忙后的，我心里偷偷高兴很久。

正在厨房门口躲懒，荀翎像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一样回头，看到我站在门后瞧他，他开玩笑说，“怎么，站那里给我挡风啊？”

“嗯。”我点头承认，没有要上前半步的意思，荀翎无奈，摇摇头又回去给鸡开膛破肚。

他干这开膛破肚这事向来比我利索。

“明天去给你做两件衣裳，你怎么回事啊，什么都没拿，好多东西要置办，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荀翎一边看着锅一边在小声的埋怨我，我听着确实有点，那五两银子竟不够我一个人花销。

要不我还是上山打只老虎吧，那个贵，值钱。

吃饱喝足以后，我去洗了碗和锅，冬天里水太冷，荀翎怕冷，我还好，以后都是我洗就好。

荀翎就窝在他自己的土炕上，底下烧着火，烘得整个主屋都很暖和，我都热的流汗，他还里外穿着三层衣裳，外加一条小脚被，手里还拿着茶碗，冒热气的。

虽然这样是暖和了，但是这要是一旦着起火来，岂不是很危险吗？我等下问问他这个怎么搞得。

他上了土炕我才看见，荀翎的小腿格外缠着棉布，扎了两圈绳，把本来很细的小腿缠成了两根萝卜。

我想了很久，真就这么冷？然后突然想明白了，白河村挨着白河，不仅是冷，走在河边，更多的是寒气，他小时候掉进过冰湖，怎得搬来这样挨着大河的，天寒地冻的一个地方？

没想明白，我也不敢问，我感觉时隔三年后见到荀翎，我做什么都多了些小心翼翼的心思。

我不想失礼，好像读书人很注重这个，我不想唐突他，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他讨厌我，觉得我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所以每次话到了嘴边，我都要再想一遍，再斟酌一下。

荀翎定是察觉到我这扭扭捏捏的异样，才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的。

我理完了灶台，回了主屋，一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浪震慑了，荀翎是不是在他那土炕上孵小鸡呢？

他正在拆他小腿上缠的棉布，绳子扎的很紧，腿肚子那里都有印子了，我忏悔，我不该看他腿肚子，我很无耻，我转身面对着墙壁，等他拆完。

“...江醍祉你这是干嘛？”荀翎解绳子解到一半，一抬头就看到正在面壁思过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没法跟他解释，我这是在克己复礼。

我就这样看着墙沉思了半天，感觉实在是无法回避这个话头，只能问，“我睡哪里？”

“......”荀翎好像在偷偷笑，我没法确定，我正在面壁。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跟荀翎两个人独处是这么一件让人浑身不自在的事情呢？我后背在冒不知是冷汗还是热的汗，这个主屋烧的太热了令我无法思考。

荀翎正在看我的好戏，他好像就在等着我回头。

“......”那他拆完那个棉布没有？我再等十息，心里默念了十个数，视死如归的回了头...他根本没有弄完那个！他就拆了一半的棉布露着半截小腿坐在那里看我笑话！

我又转了回去。

“江醍祉，你转过来。”荀翎开始用他夫子语气跟我讲话了。

但是他不明白，我实在是...

“我数三个数。”荀翎没有放过我。

我又转回去了，这次轮到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荀翎。我目光在主屋里游移了半天，最后落在了土炕上的矮桌上的一碟花生上。

今晚他要是不把那个腿盖上我就看着这个花生了。

我正盯着花生呢，突然灵光一现，白天那会儿荀翎不看我也是因为他不好意思看我吗？

索性我记性很好，趁着这空档，我开始回忆他白日里的那些闪躲的眼神，正回味呢，又反应过来，荀翎这会儿正狐疑地看我看花生。

这令我面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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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小江是攻哈...真的他就是现在是处所以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