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剧情没几章了,之后就能加肉了~
-----正文-----
陈信宏得到消息的时候,周易鸢已经在灵泽家跪了半小时。
当他赶到的时候,灵泽家里父母的骂声,孩子的啼哭声,灵泽小声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劝慰声,弄得一团乌烟瘴气。
他太阳穴直跳,撑起周易鸢的胳膊,就想拉他起来。
可周易鸢的两只膝盖死死和地面贴合在一起,任他怎么拉都拉不动。
他心头火气,正想把周易鸢一整个人扛起来,却听到身后的灵泽母亲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就是你把我们家小泽害成现在这样,还敢登门道歉?你道哪门子的歉?我们不接受你的道歉,你给我们滚出去!”
灵泽母亲声音尖细,一改往日温柔的模样,整个人都像激发了潜在的疯狂因子,暴躁不堪。
周易鸢就由着他们骂着,也不还口。陈信宏心里喝了一声,就想回头骂回去,周易鸢却按了按他的手臂。
陈信宏只能闭嘴,让开身形,去看灵泽。
灵泽抱着一个小孩子,看起来有一岁左右,看不出是男是女,孩子正在呜呜的哭着,灵泽一边轻轻地晃他,一边低声轻哄。
他拉着灵泽来到房间里,开门见山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灵泽神情疲惫,看也不看陈信宏,闷头不语。
陈信宏见他不答,继续道:“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永远不要出现在易鸢面前,这才多久你就忘了?”
灵泽脑袋中全是一团浆糊,他想解释一些什么,临到嘴边却又整理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今天是小妮出院的日子,他带着大包小包回到楼下,周易鸢就在这个时候出现添乱。他也带着礼品盒,装模作样的说要登门道歉,好话说尽,在他犹豫的时候,两人将要来到他住的楼层中,正想再次拒绝他,却听到了小妮的啼哭声,心中一紧,也不去管周易鸢了,匆忙上楼回到家里。周易鸢就是在这个时候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强行也入了家门。
小妮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哭太大声,也不能哭太久,只要她一哭,全家都会很紧张,不然周易鸢也不会趁着这个机会进得门来,惹下全家混乱的场面出来。
这件事也怪他。他明知道父母对于周易鸢的态度是什么,却在周易鸢对他说了几句好话后昏了头脑,拒绝得不是很坚定,才让周易鸢钻了这个空子。
看着怀里哭累了的小妮,听着客厅里父母的怒骂,灵泽鼻头一酸,居然落下泪来。
陈信宏不知道前因后果,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灵泽又软弱的不说话,他语气也重了起来,对着他就骂道:“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以前哭就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哭,你哭死算了。”
灵泽突然抬起头,走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门,对着陈信宏哽咽道:“你,和周易鸢,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这下陈信宏倒来了劲,正想冲过去让小哑巴吃点苦头,这时客厅里也安静了下来,随即灵泽父母出现在房间门口,对着陈信宏怒道:“你对小泽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哭了?”
这回轮到周易鸢跪不住了,他蹭蹭蹭站起来,三两步来到房间门口,也瞪着陈信宏。
陈信宏一个头比两个大,他稳住情绪,柔声道:“伯父伯母,我是易鸢的朋友,叫陈信宏,知道一些灵泽和易鸢之间的事。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不如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清楚的对不对,大家都不要动气,免得伤了肝火。孩子也一直在哭,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是最无辜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
周易鸢默默看着他,眉眼一挑,一脸的欣慰。
说到孩子,父母都沉默了下来,灵泽想说一些什么,提防的看了一眼周易鸢,动了动嘴角,也没有说出口。
灵泽父亲突然叹了一口气,他好像累极了。他没有忘记刚刚小泽进门的时候,身后就紧紧跟着周易鸢,小泽都没说什么,他们又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也许他们之间还有联系,周易鸢确确实实是被小泽带上楼的,所以他得问一问小泽的想法:“小泽,你想不想坐下来好好谈谈?”
灵泽低下头来,懦懦的点了点头。
关键时刻,他又反水了。
他可以对着陈信宏横,让他和周易鸢滚出去,但勇气也只是转瞬一逝,在周易鸢在场的情况下,他是万万不敢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的。
尽管他百般不愿,不想去面对这种乱局,他不想应付,也应付不来。
有陈信宏当和事佬,五个人竟然都坐了下来,场面一时变得紧张又滑稽。
灵泽抱着孩子,孩子懵懂不知,吃着灵泽买给她的糖,美滋滋的对着周易鸢笑。
周易鸢脸色一黑,胸口大幅度的起伏,随即把目光移向别处。
小哑巴敢背着他找女人,还生下一个孩子,实在好得很。
陈信宏碰碰周易鸢的手臂,周易鸢推了推眼镜,忍着性子道:“伯父,伯母,今日我是真心来给你们道歉的。对于我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我每日每夜都不能安心,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好好的补偿你们。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客厅墙上的布袋里挂着一些药品,也在灵泽房间里看到了其它的药,再注意到孩子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就想着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如果生病的话,我可以负责孩子治病的一切费用,只为弥补当年我犯下的错误。”
周易鸢说完后,在场的人更加的沉默了。
陈信宏趁着他们低头沉吟的片刻,对着周易鸢扬了扬下巴,露出了赞扬的神色。
周易鸢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从来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他说了这么多的屁话,重点都在最后一句话里,前面的都是在铺垫呢。
刚才他也注意到了,灵泽他们家里奇怪的相处模式,灵泽父母和孩子好像都不是很熟的样子,迟迟不见踪影的孩子母亲,灵泽一味的懦弱无能,孩子不正常的反应,都在印证周易鸢说的话。
如果孩子真的生病的话,那周易鸢说的话无疑是非常有重量的。就算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但都抵不过现在灵泽家境贫寒的事实。
以前他对灵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灵泽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脸长得好看一点之外,家境,学历,事业都极其没有竞争力,丢在人海里都找不到。一个小小的家里住着四五个人,孩子想玩玩具车,没几步就到头了。这样的家庭是承受不住一个小孩子正常花销的,更别说一个生病的孩子了。
周易鸢很懂得对症下药,就算他以前杀人放火又能怎么样,只要找准对方的软肋,何愁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连周易鸢陈信宏这种外人都看得非常透彻,灵泽一家又怎么能不知道。
灵泽的纠结病又犯了,他又开始犹豫着周易鸢说的话,一边潜意识又在提醒他不要中了周易鸢的圈套。
周易鸢的诱惑,无疑是一击要害的,正中靶心的,他没有理由去拒绝一个能支付孩子治病所有费用的人,从前不能,现在也不能。
就像当年他为了温明的医药费上了周易鸢的床,从此他就犹如掉入了深渊,身心都受着双重折磨。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般天真了,他知道周易鸢借着补偿的理由,继续想来和他纠缠不清。
周易鸢聪明,他一定也知道了自己一天打两份工的真正理由,却不想自己因此又被周易鸢套住,仿佛身在泥泞之中。
他有想过周易鸢这么对他的原因,但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解释周易鸢这么多年以来对他的穷追不舍。
父母和家都在这座城市里,他们年纪又大了,自己又能带着父母跑去哪里。他只能被周易鸢一次又一次的找到,让周易鸢三番两次的攻破防线。
面对周易鸢,他从来都没有赢过。
自己没有本事,才是最大的根源。
他心中还没有抹灭的一丝天真又浮了上来,找着存在感。
也许只是他想多了,周易鸢就是想补偿他而已,至于其它方面,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呢?
灵泽父亲这时候就当机立断了:“小妮是生了病,但我们家还没有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小泽有本事,这几年考了一个本科证,在公司里升了职,奖金都有不少,目前还能支付小妮的治疗费用。你以前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你,不然小泽怎么到了现在还......”
“爸爸,还要吃糖糖......”
灵泽畏畏缩缩,后知后觉,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糖,塞进孩子的嘴中。
事已至此,周易鸢留下礼品盒,和陈信宏从灵泽家里走了出来。
两人坐在停在楼下的粉红色跑车内,陈信宏开始质问了。
“我说你贱不贱呐,又跑去找小哑巴做什么?还跪在他们面前求原谅,丢人丢大发了,亏得你是我兄弟,不然我当场削你。”
周易鸢不置一词,一直低头玩手机。
陈信宏瞄了一眼,看着他在让人查灵泽一家人,又道:“小哑巴的孩子来得太蹊跷了,他又什么都不愿意说,是要该查查。”
说到孩子,周易鸢的眼神又是一暗,他忍了忍自己的脾气,脸色阴鸷。
孩子的事在他这里永远揭不过去,小哑巴敢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看他怎么收拾小哑巴。
他送了松腿脚,把膝盖上的护膝取了下来,丢到一旁。
陈信宏乐道:“准备得还挺充分,我就知道你不会吃亏。”
周易鸢难得有和陈信宏打趣的心思,“来之前,我就把所有可能都想好了。但偏偏没想过小哑巴居然有一个孩子,于是我就将计就计,用孩子去牵制他们。现在看来,效果还是挺好的。”
“哦,效果怎么好了?他们并不搭理你,你以后想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我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们以后有困难,迟早还会再来求我,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把小哑巴套住。”
陈信宏定定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来之前,他骂了周易鸢一万遍。出狱以来,他和周家人都看得挺紧的,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在防线逐渐退去的时候,周易鸢又来了这么一出。
可现在他又释怀了。
周易鸢的恋爱脑又犯了,除了他本人,谁都阻止不了。就像古代总想跟穷苦书生私奔的大小姐一样,对于家人和朋友来说,都是极为心痛的。恨周易鸢看到小哑巴时那一副失去理智的样子,更恨周易鸢总是想和小哑巴纠缠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现在连脸面都不要了,死皮赖脸跪在灵泽父母的面前求原谅。
要说他出狱之后是一道关卡的话,他能忍住不去找灵泽,那他这辈子都大概率不会再执着于灵泽了。如果他还是忍不住,千方百计的在灵泽面前刷存在感,那周易鸢这辈子就完了。
所以他再怎么阻止都没有用,这是周易鸢自己的选择。
作为兄弟,他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周易鸢喜欢小哑巴什么。
天下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何必总是执着于小哑巴。他们这种阶层的人,什么样优秀的人找不到,为何偏偏对除了长相之外一无是处,性格还拧拧巴巴懦弱无能的小哑巴情有独钟,做下一件件令人咂舌的事情出来。
周易鸢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刚刚在房间里都和他说了什么?”
陈信宏单手举起发誓:“真的没说什么,我想问他前因后果,可他不愿意说,我没问两句话就哭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更没欺负他。”
周易鸢点点头,开着跑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