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雨从未料到的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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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平雨倏地睁开眼,整个身子都瞬间绷紧。
正啄花生米的老黑吓了一跳,一颗花生米就直直滚下去,从列车缝隙中掉下。
“哎呦!”老黑心疼地叫唤,埋怨道,“你发什么疯啊!”
纪平雨的骨灰装在坛子里,在车厢里被人带着。而老黑没办法进车,只能可怜巴巴缩在列车上,顶着大风吃花生米。
现在它本就珍贵的花生米又浪费了一颗。
纪平雨呼出口气,道:“我总觉得,方才我似乎是做梦了。”
“看你这样子,还是个噩梦?稀奇稀奇,你不是从不做梦的吗?”
“原本是的,”纪平雨皱眉,“自从前几日……除了我哥以外,这是我第一次梦到别的东西。”
“看你这么害怕,梦到的什么?”
纪平雨想不起来。
方才梦境里遗留的恐惧和反胃感还在,可纪平雨绞尽脑汁,却连那梦的一个边角都回忆不起。
纪平雨拍拍脑袋:“嘶——我死的时候也正年轻啊,怎么这记性就不中用了呢?”
“你又吊我胃口!”老黑气得直跺爪,“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和你做朋友!”
“这也不怪我呀,”看着老黑跳脚的样子,那股子不适感瞬间轻了不少,纪平雨耸耸肩,故意打趣道,“我们人类讲究礼尚往来,要不,你也找个什么事情吊吊我的胃口?”
老黑兴致冲冲开始思考,却遗憾的发现这“礼尚往来”根本无法构成——毕竟总是它对纪平雨充满好奇,纪平雨对它的经历倒一直兴致缺缺。
这不,一波未平,老黑的下一波好奇又来了。
“纪春江,那就是潞江,在往过开个十几分钟,就到潞城喽!你快看看,还认得出来不?”
纪平雨闻声抬起头,往远处看去。
远处的潞江渐渐清晰,江水似乎比以前要浑浊一些,江边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庄稼与树林,隐约还看得见机器在田间工作,一派祥和平静。
“认不出,”纪平雨眼神变得柔和,“我在的时候,这江边都是荒地,隔几步路或许就遇得到冻死或饿死的尸骨横尸路边,夜间还有不少强盗劫匪,再大的商队都不敢在这儿走夜路。”
他看看老黑:“倒是有不少你的亲戚,能饱餐一顿。”
老黑抖个激灵:“我可不吃人!”
它是潜心修行的良鸟,对饮食要求可高得很!
若是放在平常,纪平雨一定会继续找话头逗弄老黑。但此时他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潞江四周,忽地眼睛一亮,抬手指向一处:“那里我倒是认得。”
老黑循方向看去,一株粗大的银杏树伫立在潞江不远处,周围稀稀疏疏围着一圈房子,看样子是个度假村一类的景点。
“我在那银杏下办过一件大事。”纪平雨眼里满是笑意,唇角都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弧度。
老黑好奇道:“那儿之前是什么地方呀?”
“长歌所。”
不假思索地答完,纪平雨才意识到这简单的回答或许有歧义。
果然,老黑那乌黑的圆眼珠里瞬间充满了“原来如此”的鄙夷情绪。
“不是你想的那样,”纪平雨无奈道,“虽说这大事,与情爱也确实有关系……”
长歌所,顾名思义,是个听曲儿听戏的地方。
这地方算是个挂着高雅牌子的青楼——楼里所有姑娘都是能谈会唱的,也都是能陪着吃酒过夜的。
与其余青楼较为显著的区别或许在于,这老鸨由于要图个高雅的名头,专程修了个用于听曲吃饭的前堂,那吃酒过夜这样的勾当,便都放在后院。
纪平雨的小青梅蔚萧,便是长歌所的歌女。
这小青梅的名头,其实阿滑他们是都不认的——一个歌女,就算是从小认识一起长大,哪有资格说自己是纪家少爷的青梅?
但纪平雨不在乎,他娘亲就出身青楼,他只觉得青楼女子可怜,却不觉得她们卑贱。
蔚萧也不在乎,她觉着一起长大就算青梅,老娘所有要求都符合,是个歌女又如何?
于是纪平雨每次溜到长歌所后门,都会在塞完铜板后对那看门的说句“找小青梅”,久而久之,小青梅就真成了他称呼蔚萧的代号。
“蔚萧,你真是个生错门户的大小姐。”阿滑曾感慨道。
蔚萧停下练曲,笑吟吟问他:“为什么呀?”
“你看,你长得漂亮,脑子还机灵,学什么都快。纪家四少爷想让你当‘小青梅’,你名字还与那魏家大小姐同音,这不是与富家有缘嘛!”
“再有缘,也只是缘而已,”蔚萧重新拾起谱子,“你看我们楼里那些公子老爷,哪个一开口不是‘与姑娘有缘’?可是缘这种东西啊,最靠不住了。”
当时的他们都觉得她故作深沉,老气横秋。现在看来,反而觉着她确实有几分清醒。
纪平雨小时候在长歌所外街巷与蔚萧聊天,长大后偶尔去里面找蔚萧聊天,自认为对那里轻车熟路如入自家,从没想过会有翻车的一天。
还是叫纪平鹤正正撞见。
还是在偷亲了纪平鹤以后,正处处躲着他的时候被撞见。
可谓是翻车翻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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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明日份更新……
感冒实在头疼,这两天或许更新会瘦一点(精神好的话就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