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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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但他不是第一次出席婚礼。
他参加过手下归义的匈奴人的婚礼,作为主宾亲自祝词。他为人锋利少言,手下都将他奉若神明,行军打仗正好,婚礼上吵闹打趣新人时大家却放不太开,因此霍去病经常等手下敬完一轮酒便告辞离去。
此次婚礼却是霍去病的舅舅卫青与公主的婚礼,他作为男方的至亲家属一路跟随。迎亲时他要为舅舅牵马,婚宴时他要帮舅舅招待宾客。他需要笑,需要表现出发自内心的高兴。小时候他曾经像个小大人似的对舅舅说,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舅舅被他逗的大乐,将他抱在膝头说:“我们去病就可以冷峻一点,这样招女孩子喜欢。”直到现在霍去病才发现,不得不笑的时候竟是如此艰难。
霍去病被卫青的新样貌吸引住视线。他身披平日很少穿着的正红色外衣,戴着高冠,头发和胡须都打理的整整齐齐。红衣衬的他面色白皙,眼神闪亮,微笑的样子很是精神。霍去病愣了一会才将手中白马的缰绳递给他。卫青接过缰绳,含笑对霍去病微一颔首便翻身上马,两人的指尖一触即分。
舅舅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为卫青牵马的时候,霍去病忽然想。他感到舅舅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却又在自己扭头回望时不着痕迹的移开。霍去病感到心中微微酸涩:舅舅是对自己不放心吗?自己再怎么行事恣意,也不会在他的大婚之日胡搅蛮缠。
到了平阳侯府,平阳侯曹襄早已候在门口。卫青下马,将缰绳交到霍去病手上。去病笑了起来,似喜似嗔,他低声对卫青说:“舅舅何故低看我?去病有哪里做的不好么?”卫青的笑消失了,他突然上前,张开双臂拥住去病。虽然卫青现在已经比去病稍矮一些,他的怀抱却还是如同从前那样坚定有力。但那熟悉的怀抱很快离开了。卫青深深注视着去病,顿了顿方道:“我只希望……你开心。”
“我也是,舅舅。”去病说。
他注视着卫青转身,一步步迈入平阳侯府。没过多时,卫青执着平阳公主的手出现在门口。亲朋人群随着婚礼主角的出现变得躁动,鼓吹也一下子热烈起来。卫青将平阳公主扶上婚车,霍去病和曹襄随即跟着送亲的队伍向大将军幕府行去。
于是喜宴开席前,霍去病便与曹襄站在一起共同迎宾。去病不停的笑,笑到脸都僵了,人流稍缓时,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曹襄也露出疲态,看去病吁气,不由打趣:“想不到骠骑将军也有畏难的时候。”去病捶他一拳道:“老曹你竟敢看我笑话。”曹襄稍长去病几岁,虽然卫青曾是平阳公主的奴仆,但去病晓事时卫家已经显贵起来,去病与曹襄少年时都是长安浪荡子,一向平辈论交。
去病又摆出笑脸迎了一波宾客,方才说道:“说实在的,我不想舅舅结婚。”
“我也不想母亲结婚。”曹襄也叹息。去病心想,我的不想跟你的不想大概不是一回事。他听曹襄继续道:“但母亲很开心。大将军人品贵重,我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舅舅自然什么都好。”去病习惯性炫耀起来,说完又感到一阵失落,什么都好的舅舅现在是别人的了。此前去病大胆的问过卫青,与平阳公主结婚后,他还会与陛下往来吗?他的言下之意是,既然舅舅你在婚后还会与陛下保持关系,那为什么不继续与我保持关系呢?
但今天亲自送卫青上马迎亲,霍去病感受到了仪式的力量,仿佛亲手将所爱之人送走,承认他爱的人不属于他。
他一直是卫青最亲近的人,却永远无法以伴侣的姿态站在卫青身边。
想到此处,霍去病不由一阵感伤,又暗恨皇帝狡猾。皇帝今日只是遣黄门前来送贺礼,本人并没有出现,好似没有亲眼看到卫青与平阳公主同牢合卺,便可大胆无视这段他亲手赐下的姻缘。思及皇帝,霍去病突然感到大将军幕府门前的大树下有个身影颇为鬼祟可疑。那人头戴斗笠,身披大氅,故作落拓江湖客姿态,但斗笠簇新,大氅精致,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那人侧着身子,探头探脑地窥看大将军幕府,周围似有一圈卫士不着痕迹的将他与人群隔开。他将视线投向霍去病与曹襄时,却见去病正气鼓鼓的直直瞪着他。那人洒然一笑,将斗笠从头上揭起几寸,露出风流深刻的眉眼,却正是皇帝本人微服亲临。他笑着与去病对视一眼,眨眨眼睛,便又将斗笠罩回头上了。
见自己已被看破行踪,皇帝随即转身离去,没走多远,霍去病便从不知从哪处跟了上来。皇帝笑道:“去病你怎么逃了担子,把迎宾之事都甩给曹襄?”
去病道:“杵在门口实在气闷。平阳侯能者多劳,只能拜托他帮我这小子多担待些。”
皇帝煞有介事的点头:“朕的骠骑将军跑去做这种迎来送往之事确实是大材小用。”
去病睇皇帝一眼,本想说为舅舅迎来送往,本是我乐意之事,不过想想自己最后还是熬不住溜了出来,又觉得底气不足,转而道:“陛下今天贺公主殿下与舅舅成亲,赏赐千金,虽说是大手笔,总觉得有些诚意不够啊。”
皇帝古怪的一笑:“为皇姐添妆确实应该更加细致,不过千金想必也能让皇姐满意。”他好似想到了一个只有他与平阳公主暗知的谜语,一个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去病就这么跟着皇帝离开了大将军幕府。两人出城后与卫士们一路策马,到了长安城外的一处小离宫。此次出行乃是兴之所至,行宫的侍者匆忙接驾,皇帝却没让他们近前服侍,只是跟霍去病两人一起探访离宫的各个角落。夕阳西下,黄昏快要到来,城中的婚礼想必吉时已近。
霍去病与皇帝在一处久无人至的宫殿中找到了烛火,点燃火石,烛火明灭,在影影绰绰的灰尘中投射出恍惚的光晕。皇帝脱下大氅,铺在榻上,被扬起的浮尘呛得直打喷嚏。他嘟嘟哝哝抱怨着宫人偷懒,要罚点钱惩戒一下。霍去病一笑,凑过去堵住这张恼人的嘴巴。
下午看到皇帝出现在眼前时,霍去病心头一动,突然很想跟他做爱。他看到皇帝熠熠生辉的眼睛,便知他也有此心。他们互相帮助,很快将彼此都脱的赤条条的。皇帝捧着去病的脸深深的吻,口沫交缠,舌尖嬉戏,两人吻到后来彼此都因为缺氧而感到有些眩晕,却都不服输似的不想先一步退开。
亲到最后,霍去病失笑起来,倒在榻上喘气。皇帝得意的俯下身去含他乳首,弄的他好痒,忍不住扯住皇帝头发。“臭小子轻点,再薅朕要秃了!”皇帝一脸珍惜的按住发顶。可怜皇帝年近不惑,头上发量开始有稀疏的趋势,身边皇后、大将军、骠骑将军却个个乌发如云,让他好不羡慕。
去病想起自己之前还跟舅舅聊起过皇帝同样稀疏的胡须,不由暗笑。嘴上却说:“亲这里好痒,不信陛下你试试。”说着抬起身子含住皇帝乳首舔了舔,皇帝身体轻轻一颤,伸手在去病胯下一淘,虚虚拢住双丸,去病忍不住弓起腰又缩了回去。皇帝笑道:“朕看你再怎么作怪。”
两人在榻上笑闹,一边亲吻,一边爱抚。皇帝施予的性爱一向都充满控制欲,此时榻上却全是温柔。去病很想问他:今日陛下你在受伤吗?今日我在受伤吗?但皇帝难得展现温情,去病十分领情,并不想去再去拨弄彼此心照不宣的痛处。
今日皇帝没有带润滑用的脂膏,因此为去病扩张做的特别仔细,果然去病一点儿也没受伤。两人在这荒芜的宫殿里消磨了几个时辰,进来前觉得此地冷清萧瑟别有一番风味,完事后看到衣服、发冠、体液和灰尘胡乱混杂在一起,却是处处埋汰。皇帝和霍去病都是挑剔爱洁之人,便使唤候在远处的宫人拿两套新衣服过来穿上。
皇帝穿好衣服突然笑道:“如果仲卿在此,肯定会自己先拿旧衣将就,再出去找宫人替朕要新衣。他有时会有那么一点掩耳盗铃。”
去病思及卫青,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怜惜和柔情:“那我帮他遮住耳朵又何妨?”
皇帝怔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走过去吻上去病嘴角。去病叹息,回吻皇帝,两人拥抱着温存了一会方才分开。步出殿外,外间已是华灯初上,明月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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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居太太点的片段!对我来说有点儿过于修罗场了嘻嘻,苦手一周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