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乔矾很是意外，两人真的就这么抱着互相取暖似的熬到了褚行拓睡着了。

他轻轻地将褚行拓放平，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突然惊醒，整个客厅只剩下拐角处那些隐隐约约的灯光照着，乔矾剩下的唯一一点良心也在褚行拓确实说到做到，没有对他真的干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之后，重新燃烧，没有全部陨灭掉，丧了良心的将褚行拓扔在客厅沙发上。他努力地判断了一下，有惊无险的从褚行拓的房中，找到了一条毯子，动作十分轻缓的给他盖上。

最后提起自己的一塑料袋东西，在寂静的环境中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乔矾想一只偷吃油还听见了猫叫的老鼠一样，瞬间僵硬的呆滞，一动不动，只剩下眼珠子往沙发上睡得正熟的褚行拓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松了一口气。用尽力气伸直手将东西提在前面一点，不至于跟自己身体接触到再发出声音。

一阵如同梁上君子一般的做贼行径，表演着惊天魔盗团“一样”令人眼花缭乱的拙劣花招之后，乔矾终于有惊无险的顺利地来到了门口，手轻轻地握在门把，只要再这么轻轻的一扭，自己就能脱离这个窒息的环境了。

楼道处亮着的曙光正在招手，乔矾马上从门缝中溜了出去，对着门，轻轻地再这么一合，就能安全离开。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乔矾跟已经从沙发坐起来的褚行拓对上了一眼，笑容僵在嘴边，乔矾见鬼似的将门砰的一声拉上，再次拔腿就跑。

他可是在去年beta男子一千五百米体测中，在他们那一批人中勇得第三名的优秀成绩，虽然他们是体侧最后一周的最后一批，只有五个人的小组。

手上的东西仿佛没有了重力一般，乔矾按下了没有人的电梯，坐着飞快下楼，又飞快的回到了学校，刚才他走的时候还值着班的保安叔已经换班。

现在轮到值班的保安叔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义正严词的检查了一番校园卡，又对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辨认了许久，“进去吧。”

乔矾收起校园卡，点了一下头，因为回到了校园之后，又被刚才尽职的保安叔感受到了庇佑，放松了不少，手上的东西仿佛又重新恢复了重力，手臂的肌肉酸痛，手掌也被勒出一道红线，乔矾换了只手提东西，慢悠悠的回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乔矾回掉宿舍之后，毫无意外的高力还在床下打游戏，嘴中还念念有词的骂着人。

乔矾将自己的买的东西放在置物架上之后，去了浴室看看现在还有没有热水。

在浴室里，乔矾打开水龙头，发现现在这个点居然还有热水，看来今天的运气还真得挺不错的，在褚行拓那边逃过一劫，顺利逃回来之后，十二点多了，现在也还有热水可以洗澡。

乔矾找了套换洗的衣服，开了热水洗澡，他本来回宿舍前还想过，要是没有热水可以洗澡的话，那就算了，反正之前生病了那么长时间也都熬过来了，冬天又那么冷，不洗个一天两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等到冒着热气的舒服热水淋在皮肤上，将浑身的毛孔都舒张打开的时候，刚才那种无所谓的想法马上又被他抛之脑后，有什么是比一个热水澡更能解决烦恼的呢？

洗澡之后，他马上将换下来的那一团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加了几泵洗衣液之后，趁着身上还残留着热气赶紧钻进被窝，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褚行拓坐在沙发上，看着乔矾见鬼似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连刚才他自己是怎么缠着乔矾不肯放手的愚蠢样子，他就算现在恢复意识了，也还是清清楚楚的记着。

他有点懊悔，之前被信息素控制时的样子，他还一点印象都没有，只会是更加愚蠢，甚至到不堪入目吧。褚行拓盘着腿的动作慢慢回收，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鸟窝的手也慢慢的收了回来，重新躺回了沙发上，把盖在腰上的被子往上拉，最后没住了自己的脸。

明天绝对的要去看一下是什么病了！

隔天，坐在休息厅吃着油条的白鹤卿看着来势汹汹来者不善的褚行拓。优雅地将油条撕成块，泡在了豆浆中，看了一眼他有些青黄的眼底，收回了遗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看你精神状态不错，但是还是请等我先吃完再说吧。”

“你快点吃。”褚行拓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正前方，双手环抱放在胸前，眼睛喷火似的看着他，好像只要白鹤卿还是像刚才那般“优雅”的话，下一秒，他就会为他代劳了。

白鹤卿被他这种眼神看着吃饭，实在有点难以下咽，他现在坐在他面前实在有碍瞻观，不仅搞得他自己吃不下饭，也搞的其他在这里休息的同事左顾右盼，为了其他人能够好好的享受完早餐时间，白鹤卿决定舍己为人一回，几口吃完剩下的豆浆加油条，抽了桌子上的纸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嘴巴。

“走吧，去我办公室。”

白鹤卿找到了褚行拓的病历本，摸了一下胸前口袋，暗骂了一句，又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笔盒子，从里面倒出了一根红色圆珠笔，重新别到了口袋上，又抽了下来。

“他身上的信息素的物质结构，我已经给复制好了，已经在生产同款味道的信息素，两者相差不到千万分之一，就算你是s级的狗鼻子，也不会有任何的差别。等下我跟你一起再去拿，还有你昨天的情况再跟我好好讲讲。”

褚行拓一想到自己昨天干的那些傻事，恨不得时光重塑去代替昨天的自己。“就、就我昨天有点不受控制了……”

白鹤卿挑了一下眉，细微的点了一下头，手中的笔在指间来回打转。

“我差点又把他压了……但是，我保证我什么都没有做。后面我就睡着了。”褚行拓一边回忆，一边删减，他忽略了自己昨天像是丧家之犬乞求乔矾不要离开的样子，也省略了自己看见了乔矾在答应不离开之后，却还是在自己睡着之后打算悄咪咪逃走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只知道很愤怒，想扑过去狠狠抓住乔矾，将他带回来，但是在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他当时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下，抽疼得厉害，他在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这样做的时候，他就只能看着他离开。

“没事就行，人家也只是好心的帮你一会而已，你也别这么蹬鼻子上脸，认为人家欠了你的一样，要求太多了。等我把复刻出来的信息素给你之后，你就不用再麻烦人家了。你昨天也没有对他的信息素表现急切的需要的话，证明他的信息素对你确实没有那么吸引力了，昨天的一切也只是身体机制作出最后的防御而已。”白鹤卿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又补上了一句，“恭喜你了，你终于戒断成功了，就连我复制出来的信息素，你可能也不怎么需要了。”

褚行拓拿着白鹤卿给他的一罐信息素喷剂，回到公寓将它摆在床边。

昨天没有受到信息素控制，但是依旧做出了这些举动。褚行拓侧着身体看着那罐通体透明亮‌‎‍黄‎‎‌‍色‎‌‍的液体，想到了乔矾的脸，又想到了他后颈处那块之前曾被他咬破的腺体，他的心脏又开始悸动，在胸腔里面跳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他伸手按了一下，心脏通过胸骨皮肉传到手掌的跳动。他拿过摆在床边的信息素，喷了一下，虽然依旧是乌龙茶的清香，但是褚行拓就是觉得哪里很不一样。

他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手上握着的那罐信息素滚落到一边，空气中弥漫着一模一样的香味，他却没有半点像刚才那般的悸动之意。褚行拓看着空中，信息素上瘾确实治好了，但是他现在患上的病，好像更严重了。

他很清楚的就能分辨出他们两者之间的区别，就算是照着乔矾信息素复制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味道，对他的吸引力甚至还不如他现在随意幻想出来的乔矾。

他将那瓶信息素放在床头柜上，迅速地爬了起来，点开手机聊天软件上面的乔矾的头像，居然有些迫切的想了解一下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点开乔矾的头像之后，他给乔矾的备注下面就是乔矾的原本的昵称——qf❤gns。

褚行拓看这这个刺眼令人生厌的昵称，强忍着没有把手机扔回床上的冲动，滑动下面的页面，基本上就是一些转发的文章还有一些风景照，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退出来之后就把乔矾的备注改成了qf❤cxt，终于顺眼了不少。

看来顾南述在他心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既没有两人的合照，也没有什么暗戳戳的表白语录，除了这个恶心的昵称之外，也没有什么了，看来也只是忘记换了罢了，得找个时间去提醒一下记得换掉了，不然某人肯定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乔矾心里还有他的位置了。

褚行拓马上点回到两人的聊天记录，“你的昵称忘记改了。”

“？”

“这个三个月才能改一次名字，等时间到了我再改掉。”

褚行拓瞬间恼火，什么傻逼软件，一点都不人性化，居然还要三个月才能改一次名字。“你上次改名字是什么时候？”总感觉乔矾不是很上心，他得帮他记一记，到时候才能及时换掉这个恶心的昵称。

“忘了！反正到时候再改就好了。”乔矾在床上刷视频，突然就看见了褚行他居然给他发了消息。看他发还以为是来找他算账的，没有想到就只是叫他换个昵称。他还真的闲，自己都已经跟顾南述分手这么久了，他自己都快忘记这些小细节了，多亏了他还帮他回忆。

“不行，你是不是对他还有意思呢！不然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忘记改！”褚行拓看见乔矾居然对这种重要的事情这么不注意，气不打一处来。

乔矾看见他一连发来的几句话，心想他是不是脑子到现在还不清醒，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你是不是还没有清醒？”

褚行拓看见他发的消息，噎了一下，“你问那么多干嘛？是不是想转移话题？”

乔矾看着手机屏幕，有些不爽的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对着手机屏幕恶狠狠地说，“管得这么宽，你问那么多就行！”

想想还是算了，手指一个键一个键地摁在上面，“忘了。”重新点开刚才刷到一半的视频。

褚行拓每次发过来的消息都被他直接划掉，视而不见。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乔矾才有心情一条一条的翻出来看看褚行拓早上的时候后面还说了什么。

看没两眼，乔矾又给关掉了，大致意思他已经知道了，就是叫他把上一次换昵称的时间发给他。

乔矾回想起来，换昵称的时间好像是他跟顾南述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二天，他在换之前还专门问过顾南述要不要跟他一起换成情侣昵称，但是话刚发出去，他又马上接上了一句，“要不然还是算了。”他考虑到了顾南述现在在别人面前的形象，要是真的跟他一样换了，肯定会被人看笑话。

没有想到顾南述马上就跟他一样换了，还跟他说了没有关系，不在乎的人不会关心，在意的人他只在意他一个。

当时的乔矾还感动到稀里哗啦，他那时候恨不得把整颗心脏都捧到顾南述面前，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了。乔矾又不得不感慨了一番。

他做贼似的点进了一个大群，那是一个新生群，是他唯一跟顾南述在的同一个群，还是因为刚开学的时候，他当志愿者的时候，负责人让他们进的。他在这个一千多人的大群里面搜索了顾南述名字，他在群里面的备注就是他的名字，所以乔矾很容易就找出了顾南述的头像。

他点了进去，果然也看见了顾南述的昵称还是那时候跟他一起改的，“gns❤qf”。

乔矾鼻子一酸，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差点要哭出来了，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