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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求婚(H)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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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宁睡到中午才醒,唐嘉乐贴心地给她准备冷敷核桃眼的冰袋。她化好妆才走出卧室,装作昨晚没有哭过。

唐嘉乐一直在客厅里安静的等,见她重振精神,才将准备好的画具搬了出来。

“要不要画画?”

做好最坏的打算,在命运宣判之前,先战胜它。

唐宁明白他的心意,点了点头。

“我刚好有些想法。”

虽然这么说,但她在画架前坐了快一个小时仍然没能落笔。唐嘉乐不想给她压力,于是找了个借口出了门,将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除了支持她,安慰她,唐嘉乐自觉能做的太少。时运不济,不是他们努力就能克服的困难,这种时候唯有让自己的内心成长。

他游荡到黄昏才买了晚餐回去,进门见唐宁还坐在落地窗前,正面向着沉落的夕阳。画架逆着光,他看不清画面,直到进门的响动惊醒了唐宁,后者才仓皇的起身,将画架上的画板藏到沙发后面。

“你回来啦?”

唐宁手上还握着笔,后知后觉才将它背到身后。她知道唐嘉乐看到了,只能低下头,懊恼地抠着画笔上的漆皮。

“我今天可能状态不太好……”

唐嘉乐还是第一次见到唐宁这副模样,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恐惧、自卑又无措。

他被心脏骤然的紧缩攥痛,悄悄长抒了一口气,才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朝唐宁走了过去。

“怎么不好,画了多少?”

他绕过沙发拿起画板,唐宁似乎已经麻木,不再挣扎遮掩,就这么颓丧地等待凌迟。

六个小时,只有空白。

唐嘉乐其实一眼就看到了,但迟迟没有将画板放下。

“你没有发现是这个画布有问题吗?”

唐宁抬起眼皮,毫无波澜,能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她废了罢了。

“一定是这个画布的问题。”

唐嘉乐放下画板,拽着自己的衣角将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露出光裸的皮肤。

他拉过唐宁的手:“在我身上画试试。”

“你发什么神经。”

唐宁抽回手,以为这是个玩笑,但是她笑不出来。唐嘉乐拿了一管红色颜料挤在玻璃盘上,拿过一支新笔沾染笔头,然后将笔杆递向唐宁。

“我做你的画布。”

如果是过去的唐宁,一定会被这浪漫的比喻感动,但是她现在毫无兴致,只觉得荒诞可笑。

唐嘉乐却执意握着她的手腕,将笔塞进她手中,顺势在他的胸口画下一笔,红色颜料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突兀,像是那一笔刻在了他的血肉里。

唐宁烦躁地挣扎,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唐嘉乐,画了能怎样,我的画可以回来吗?就算我再用六年的时间重来,谁会一直等着我?画的好的人那么多,少我一个不少,可我有几个六年跟他们比?就算我比别人的速度快一倍,但能比得过对方十二年的积累吗?那时候我都三十岁了,还只能是唐明德和胡悦的女儿,和那群世家子弟不要的‘童养媳’……”

唐嘉乐沉默了一阵,然后松开了唐宁的手。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太好了。”

他说着拿过自己的包,掏出自己的所有银行卡,扔在唐宁面前的茶几上。

“这些是我大部分的存款,还有一些股票、基金和不动产,我明天可以联系律师过户给你。”

唐宁匪夷所思,她再落魄也不至于唐嘉乐接济吧?

“这些就当是聘礼。”

“哈?”

“唐宁,我们结婚吧。”

唐嘉乐的语气太过平淡,连表情都完全没有求婚的激动与紧张,甚至流露出一丝敷衍的淡漠,瞬间激怒了唐宁。

“我凭什么嫁给你,你配吗?”

“不然呢?”唐嘉乐漠然反问道,“反正你这么下去和废人没什么区别,每天郁郁寡欢摆一张臭脸,除了我谁还能忍受你?”

唐宁气得太阳穴嗡嗡的响:“唐嘉乐你说什么?”

“别装听不懂,你明知道简行舟看中的就是你的才华,肖辞墨看上的是你的纯洁乖巧,如今这些你都没有了——你还能去找谁?”

唐嘉乐说罢胜利者一般猝然一笑。

“之前我还在发愁,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落魄,没想到这么快。”

唐宁拿起桌上的银行卡一把摔在唐嘉乐身上,卡片蹭过胸口的那一抹颜料,然后掉落在地上,像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唐嘉乐看着唐宁的眼泪,攥紧手指暗暗劝自己撑住。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威胁”唐宁。

“现在的你也就只配嫁给我这种男人了。”

唐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始终没能等来唐嘉乐的拥抱。积郁的情绪随着泪水倾泻,头脑渐渐明晰,开始为自己的一时意气懊悔。

她抬眼幽怨地看着唐嘉乐,声音还带着啜泣:“你真那么想的吗?”

唐嘉乐抿了抿嘴角,没否认。他确实自私地想过,等唐宁老了残了或者病了,没有更好的男人觊觎她时,他就可以完全拥有她了。

但是他只是在难过的时候短暂的想过,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希望唐宁更好,哪怕他一辈子遥不可及。

“不想嫁我就别妄自菲薄,不然我一定会趁虚而入,把你这只小凤凰拉到我的狗窝里。”

唐宁看着他没说话,眼泪却没停。唐嘉乐有些受不了了,却还不到坏人下场的时刻,只能将掉落在地上的银行卡捡起来。

低头的瞬间他忽然感到一阵羞燥,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求婚,竟然这样荒唐又草率的发生了。

但只有这样唐宁才会感到被侮辱吧,毕竟他的存款大概还没唐宁从小到大花掉的钱多。

他抬起头见唐宁还在盯着他,只能窘迫地转身。

“我去洗澡,你把饭吃了。”

唐嘉乐逃进洗手间,看着胸口那一抹颜料,才浑然面红耳赤。他原本打算做唐宁的画布,承诺做永远不离开她的“画”的。

但是他发现,即便是糟糕的未来,唐宁也从来没有把他算进去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荒唐可笑。

他甚至不是最差的选择,而是不曾被列为选项。

唐嘉乐这才临时改了口,好在这个方法似乎奏效了,唐宁没再说丧气话。他自嘲地笑了笑,用热水将胸口的红迹洗掉,看着它们像血液一般,顺着浴水流入下水道,混入无声无息的污水中。

好在不是他的血,他自欺欺人的想,但还是洗得胸口发疼。

唐嘉乐难得洗得久了一些,走出洗手间时,唐宁已经吃完了饭,哭过的眼睛也恢复如初。

她叫住要去卧室换衣服的唐嘉乐:“刚才顾易来电话说,她找到简行舟了,他现在就在工作室,承诺明天去帮我办理作品转送回国的手续。”

唐嘉乐愣了愣,想说恭喜,但莫名哽住了喉咙。他以为的无能为力,却这么轻易的迎刃而解。

迟来的电话让他穷途末路的求婚显得像一场尴尬的闹剧。

他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为自己圆场:“啊,那太可惜了,没办法趁火打劫娶到大小姐了。”

唐宁看着他,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悦。其实如果唐嘉乐没说那些话,此刻的她应该是狂喜地跳到他身上,抱着他一起庆祝的。

而不是看着彼此陷入沉默。

唐嘉乐莫名地被这短暂的静默击垮了,他仓皇地收回茶几上的银行卡塞进包里,狼狈地抱着包快步进了卧室。

他转身要关门,却被唐宁拦住。

“你刚才说要做我的画布,还算数吗?”

唐嘉乐点头,不敢看她。他像是走在一根马上就要断的钢丝上,只要唐宁一声令下就会坠入深渊。

“去床上等我。”

唐宁没拿颜料,而是拿了自己的口红和唇刷。

唐嘉乐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口红是可以装在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像是颜料那般,用刷子沾着一点点涂抹的。

他就这么老实的坐在床边,任由唐宁在他的胸口落笔。

唐嘉乐的脑子蒙着一层白雾,只混沌的想起,不久之前说的豢养唐宁一个“暑假”的约定,如今夏天又要过去了吗?

明明唐宁的事业向好,他们也未曾像六年前有过一期一会的约定,可是唐嘉乐就是莫名地感到患得患失。

可能因为他确实自私的期待过,永远把唐宁藏在自己怀里。而唐宁扬帆起航,他又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追上她的步伐。

可是前阵子主管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还硬气的说可以找别人接替自己的位置。

如果就这么回国,大概又要从基层做起吧?也不知道手上的客户资源能不能带回国内……

“唐嘉乐,问你话呢。”

唐宁气恼地掐了他一下,唐嘉乐才回神。

“啊?”

“我问你有多少钱。”

唐嘉乐的头嗡的一响,一种强烈的耻辱感逼得他哽住了喉咙。原来凌迟现在才开始啊。他自嘲地想。

唐宁以为他没听懂,解释道:“就是那些银行卡。”

“……六百多吧。”

他还有一部分钱投在股市和基金里,七七八八加起来应该更多,但越是确切的数字,越让他在唐宁面前捉襟见肘。

唐宁那三十多幅画的价值,就已经是他这些年收入的许多倍了。

“唔,还存了蛮多啊。”唐宁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抬了抬下巴命令,“浴巾拿掉。”

赤裸并未让唐嘉乐感到羞耻,反倒是唐宁不经意的评价让他抬不起头。

他目光下落,这才发现唐宁竟然在他小腹上画了……一朵花?原本他以为是更艺术的创作,却不想画得像是儿童简笔画。

“怎么了?”唐宁见他怔愣,问道,“看出画的是什么吗?”

“……莲花?”

唐宁“啊?”了一声,纠正道:“是火把啊。”

唐嘉乐努力辨认,菱形似的“花瓣”确实也像是火苗。

“‘把’呢?”

他问完,唐宁意料中的一笑。

“这不是吗?”

她说着用笔杆顺着他的小腹下滑,游走过耻毛丛林,来到蛰伏的地龙。以另一头圆润的顶端,从根部沿着凸起的经脉缓慢地下沉,直到顶端在挑逗下轻易的抬头,向她手中的指挥棒致意。

唐嘉乐的脸色炸红,不确定地抬眼看向唐宁。

这是在跟他……调情?

只见唐宁笑了笑,好似连续一周的阴霾不过是他的想象。

“是还没有上色,所以看不出来吗?”

她说着将自己的嘴唇染红,然后从他小腹吻了下去,用温热的唇瓣将火把的根部一寸寸点燃。

唐嘉乐已被绝望的自卑心榨干,形同枯藁,而唐宁却可以当做玩笑,轻易翻过,迅速的投身快乐。这可能就是他永远追不上的差距,他用光了力气,而她轻而易举。

他麻木地向生理反应投降,大概只有这一点能让他与唐宁紧密的链接,不问过去与前程。

女孩的唇被唇膏染得没了轮廓,落在他身上的吻痕一层叠着一层,看不出最初的形状,只觉得是一团团朦胧的烟雾,像是火把快要燃尽。

明明他才是那个被亵玩的存在,唐宁却用一双水光潋滟的眼俘获了他,让他主动承认自己是那个破坏她妆容的侵犯者。

唐嘉乐握住唐宁的肩膀,猛地将人拉了起来按倒在床上。他粗鲁地撕扯着她的衣服,解开领口就啃咬了下去,连脱掉的耐性都没有。

这些天两人做了太多次,四只手不再像最初那样混乱,已经能一边亲吻一边默契配合,唐宁为他戴上套子,而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游走挑逗,直到‌‍蜜‎‍‌‎‍液‌‎‌‍‎淋淋。

他让唐宁趴在床上,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无能狂怒的脸,后者却执意坐在他的腰间,与他面对面,无处可逃。

唐宁捧着他的脸颊,看他被自己纳入时微蹙的眉头,攥紧时喘息的唇。

像是爽快,又像是要哭,于是她吻他的眼。

两人异常沉默,扮演流氓的正人君子没了剧本,生性‎‌‍‌浪‍‌‎‌荡‍‎‌‎‍的女主却难得认了真,谁都演不下去于是没了台词,只剩下呜呜呃呃的本能呼应。

唐嘉乐抱紧唐宁的肩背,每一次冲撞都将她狠狠压向自己,仿佛要完全嵌入她的身体,素来娇气的唐宁以前总会叫着轻点,这次却配合着两腿在他身后交叉,摇动着腰肢,将他吞的更深。

她像是熟透的浆果,不断地被捣入碾压,挤出黏腻香甜的汁液。唐嘉乐溺在其中,被混沌的甜美扼住了喉咙,只能更加发狠地将她捣烂捣坏,捣出一个呼吸的缺口。

谁都没有刻意压抑欲望,于是‌‍高‌‎‍潮‍‎快到像是百米冲刺,等两人在大汗淋漓中软下身体时,才意识到已经到达了终点。

唐宁低头,朦胧的视线中,只看到一团火在两人紧贴的小腹间泅渡,像是他把她点燃,抑或她将他殆尽。

她伏在唐嘉乐的肩头低声说道:“做了我的画,就不许离开我。”

唐嘉乐怔然,这才发现她早已看穿他的意图。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可以烂在她脚下,只为她一次垂眸。

这一晚的唐宁格外主动,热情到唐嘉乐有些吃不消。他还是第一次累到倒头就睡,醒来时发觉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像是某种预兆。

简行舟与父母割席之后,将唐宁的工作室交给了顾易管理,他只负责投资。

顾易辞去了求索美术馆的工作,按着简行舟的脑袋一一去给被他惹怒的行家道歉,这才顺利将唐宁的个展转移回了国内办。

从这一天开始,唐宁每一天都很忙,几乎没有再回唐嘉乐的公寓睡。甚至两个人连面都见不到,一周下来,唐嘉乐都约不到唐宁一顿饭。

他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独居生活,区别是他没有上班。

一个月的年假是主管给他的极限,他远程处理着一些别人无法接手的工作,但终究达不到在职员工的标准,毕竟九月就是秋拍忙碌的开端,他再不回去必然要被替代。

他与苏梦青提过,想要调到嘉利亚洲部这边,但是国际部门的调动不是他说了算。他劝唐嘉乐回去,再熬个三五年可以直接回来做高管,否则现在国内的职位很难给他同等的待遇。

唐嘉乐都清楚,但是唐宁说了不准他离开。

即便她要求画展开幕前,不许他去工作室找她。即便一个月过去,只有每周送出鲜花时会收到她零星的回复。即便他隐约觉得,忙碌只是晾着他的借口。

即便他不知道为什么。

八月末陈新月回国,很顺利地就约到了唐宁。那一刻她并不责怪唐宁,反而对唐嘉乐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作为一个已婚局外人,她也知道不该再掺和两个人的感情,但她实在是不理解:“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唐宁不以为意:“他在干什么我不知道,我在工作啊。”

当然工作没那么忙就是了。画展的细节都是顾易在操办,除了新画了一幅画外,她不过是过着大小姐原本该有的闲逸生活。

“你帮他办离职了吗?”她故作不经意问道。

陈新月摇了摇头,更加无法理解唐宁的想法。

“如果你希望他回国,就直接告诉他啊,要不就放过他。”

她也知道,一方的深情不等于爱情,死缠烂打换不来唐宁的心。既然强扭的瓜不甜,那就各自安好,祝福彼此就是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跟我没关系。”

唐宁的话太冷,冷到陈新月都听不下去了。

“你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对。”唐宁坦然承认,“对我来说,画画一定是最重要的,家人不相上下,其他的东西可有可无。所以他只是我生活的调味剂,我不可能一直粘着他,甚至还会做更过分的事情,比如跟别人约个会。他要面对的,远比过去六年还要痛苦,这一个月才不过是开始。”

陈新月这一次却异常笃定:“你不会。”

她知道唐宁这么通透的一个人,不可能让一个真心对她的人痛苦。

唐宁抿起嘴角没有反驳,她其实也清楚。特别是在人生的至暗时刻,她忽然发现,哪怕画要不回来了,她也有勇气重新开始。

只要唐嘉乐在。

那一瞬间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喜欢这个人。也许人生并非少了他就不能继续,但有他在会让她觉得世界更加美好。

但这一次不能轻易告诉他。

一个只敢在她落魄时求婚的男人,如果在她辉煌时一无所有,但仍然能够跨过他的自卑心守着她的话,那她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必须做出选择。”

所以她不得不压抑自己联系唐嘉乐的冲动,冷落他拒绝他。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要忐忑不安,很怕某天就接到唐嘉乐说“算了”的信息。

就像那一年,他走上露台,说“夏天结束了”的时候。

九月,唐宁如愿给父母送去了个展邀请函。胡悦只知道这场画展从国外转到了国内,并不知道其中有那么多波折,唐宁甚至险些情绪崩溃。

其实就连每日见面的顾易,也不知道她曾经在夜里大哭。

在外人眼里,画展的主人公光鲜亮丽,是生来顺遂心想事成的上帝宠儿。唐宁也无所谓这样的误解,就当她不费吹灰之力好了。

在所有人心中像个神话一般,只要在那个人面前做个凡人就好。

她终于给唐嘉乐发了一条信息,说画展开幕了,有空了可以来看看。那边却没有马上回复。她只能带着来看展的观众在场馆里绕圈,以此缓解自己的不安。

画廊的最后一幅画,是她上个月新画的。在众多色彩明丽丰富的画作中,这幅只有红白两色的作品,反而引来了更多关注。

很多人都在猜测这幅叫做《夏天》的作品到底画的是什么。

红色从一个奇点绵延,向上伸展,向下流淌,交汇处被涂抹晕染开,仿佛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有的人说是火,有的说是水,还有的说是烟火。

唐宁只是摇头,直到偶然听到一个人说:“是夏天结束了。”

她恍然回头,还好不是唐嘉乐。

也坏在不是唐嘉乐。

一种不祥的预兆如同被迎头浇下一盆冷水。

她连电话都不敢打,直接冲出门外叫了一辆车。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她就催促了司机几十次,直到到达唐嘉乐的公寓楼下。

真是荒唐到可笑,她太久没来了,竟然忘记了门牌号是多少。

她一边走一边翻着她与唐嘉乐的聊天记录,才发现唐嘉乐每天都会跟她说早安晚安,唯有今天的早安没有发。

唐宁站在门外,忽然不敢输入密码。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拨通了唐嘉乐的号码,铃声在室内响起,她才开门进去。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行李箱摊开放在卧室的地上,已经整理了大半。

果然。

唐宁蹲下身翻着唐嘉乐的行李,竟然把来时带的东西全都装进去了,一点没留。

如果她再晚一步,恐怕又会看到人去楼空。

这个时候唐嘉乐关水出了洗手间,看到唐宁时吓了一跳,忙回去裹了条浴巾才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

刚说完就被什么砸到了胸口,本能地接住才发现是他之前摆在书房里的金丝雕花木盒。

“这什么玩意你还要带回去?招小鬼吗?”唐宁借题发挥,释放着胸中的怨气,“唐嘉乐你想发财想疯了吧?”

唐嘉乐看看手中的盒子,再看看唐宁,被这怒火冲的一头雾水。

“你打开看了吗?”

“看了啊,该不会是什么冤死的女人的头发吧?”

“……”

唐嘉乐都被气笑了,他打开盒子,拿出头发递到唐宁面前。

“你看清楚,这是你的头发!”

唐宁一时语塞,上面也没写她名字,她怎么认得出来?

唐嘉乐无奈,猜到她大概是忘了。

“你当时说我留着你穿过的衣服可怜,就剪了一捋头发给我。”

“……”

唐宁被自己肉麻到了,她竟然做过这种事吗?

她在床上一时兴起的调情太多了,也就唐嘉乐会把头发当个宝。

唐宁撇了撇嘴,但气势比刚才弱了许多:“你有病啊留到现在……”

“是啊,我有病。”

唐嘉乐把盒子盖好,重新塞进行李箱。

唐宁见状,火气又蹭的上来了:“这次要走多久?只带头发够吗?”

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上前将唐嘉乐行李箱中的衣服全都拽了出来。不等他开口解释,就脱下自己的裙子,只剩下内衣,将他的衣服一件件往自己身上套。

“这段时间你没有辛劳也有苦劳,我送你点践行礼吧。”

她将刚刚穿上的T恤又脱下,一把摔在唐嘉乐脸上。

“怎么样,味道够不够?别客气,我可以每一件穿不止一遍。”

唐嘉乐没说话,就任由唐宁将他整理了一上午的东西扔了满地。

“你几点飞机,该不会赶不上吧?”她一边解着某件衬衫的扣子,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还真是会挑日子啊……你故意的对吗?”

偏要等到她画展开幕这一天,在她人生最辉煌的时候默默退场。

好感人啊,唐宁咬牙切齿。

“一个月都受不住,真在一起你能坚持几天?每次都这样,我对你上心了你就要走。唐嘉乐你真不是个东西!”

她气得两手发抖,几粒扣子解了半天也解不开,直接把自己气哭了。

唐嘉乐也被搞懵了,但看到唐宁的眼泪就下意识上前抱住她,却被唐宁一把推开。

“你赶快滚!”

他只好压住满腹的问题,先耐心解释。

“我不是要走,只是这边租期到了,我得搬到我买的公寓去。”

唐宁呆在原地,在沉默中大喘了两口气,才闭上嘴吞咽了一下喉咙给自己找补。

“非要今天吗?”

“今天要退房。”

“那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你什么时候发的信息?我在洗澡。”

唐宁这才后知后觉,她过来用了十分钟,带客人逛一圈画展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前发的?

大概是她太紧张了,才觉得度秒如年。

“那你早上也没给我发早安!”

才害她误会!

唐嘉乐这才窘迫地抓了抓头发。

“半夜在跟嘉利人事处理离职的事情,早上就睡过了,想着中午再发早安也不太好,你也从来没回过……”

真是闹了个大乌龙啊,唐宁面红耳赤。

她悄悄地从地上拉过自己的裙子,打算逃跑,却不想慢了一步,被唐嘉乐一把熊抱住。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他急切地说道,“什么叫‘对我上心’?你说每一次对我上心我都要走……还有哪一次?”

房间里明明如此安静,唐嘉乐的脑子却轰隆隆的响,吵得他心神俱乱,昭然若揭的问题却想也想不清楚,非要从唐宁口中得个答案。

心脏搏然,热汗上涌,六年前分别前的细枝末节忽然疯狂涌入他的脑海。当时他走上露台,唐宁让他坐过去,本来是要跟他说什么的?

她说,唐嘉乐我不喜欢肖辞墨,我喜欢……

一朵烟花在唐嘉乐脑中展放,火光照亮了唐宁开合的唇。

“不告诉你。”唐宁小声说道。

一切终于拨云见雾,迟到了六年。

唐嘉乐紧紧抱住唐宁,整个人莫名地颤抖,双手冰凉。

“对不起,我错了。”

他伏在唐宁肩头,不断地道歉。

止不住的眼泪温热了唐宁的皮肤,后者的心跟着融化。

算了,也欺负了他蛮久了,就原谅他吧。

“唐嘉乐,你的求婚还算数吗?”她终于将忍了许久的话问出了口,“你的所有财产都要给我,如果惹我不高兴了就离婚,你净身出户。我要是破产了,你要替我还债,我要是画不动了,你要一直养我。”

抱着她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下巴一直戳她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在啜泣。

“快回答啊。”

唐宁急得用手肘怼了身旁的人一下,哭得不‌‍‎‌‍成‎‌‎‍人‎‌‌样的唐嘉乐才恍然清醒。

两个人本就跪坐在地上,他只能先把唐宁扶起来,然后退开身两膝一弯直接给她磕了个头。唐嘉乐把额头贴在地板上,哭得泣不成声,唐宁还以为自己死了。

“你干嘛?”

“上次求婚就没跪。”

“光跪有什么用,你戒指和花也没有啊。”

“我马上去买!”

唐嘉乐这才爬起来,随便捡起地上一件衣服往身上套。走出两步才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回头看向一脸无语的唐宁。

“你爸妈同意吗?”

“应该不同意。”

他缓缓点了点头,不算意外。

唐嘉乐沉默了许久,就在唐宁以为他在为此失望时,他忽然又红了眼眶。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唐宁哑然失笑:“是啊,大傻子。”

8月过去,夏天该结束了。

但这一次——

“你可以把梦做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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