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它的一点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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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清镜难得翘了上午的班，再次来到宠物店。

店主是个势利眼，凌清镜又买了十万的鼠鼠用品和零食后，才开口告诉他汤圆以前的事。

如他一开始所言，睡鼠胆子太小，其实并不适合培育成欲宠。

现有市面上的欲宠大多以猫狗兔等已被人类驯服的动物为主，如希望养其他原型欲宠，就要定制培育。

有位男顾客看到网上发布的，粘人可爱的普通宠物睡鼠，一时心血来潮就要订做两只欲宠鼠。

订做欲宠的价格可比现货要贵得多，店主意思意思劝说两句，便促成了这单生意。

汤圆和他的弟弟就这样被带到了世上。

男顾客是位没什么耐心的富二代，听闻还真要养两只鼠一整年才能享用，当下就不太乐意。

店主又说可以用项圈控制欲宠提前变‍‎成‌‌‎‍‍人‎‍‍‌形，不过对它们会造成一定伤害。

男顾客闻言心花怒放，并未把鼠鼠会受到的影响放在心上，回到家当控制项圈，把两只睡鼠调‍‎成‌‌‎‍‍人‎‍‍‌型。

但这时睡鼠不过十几天大，变‍‎成‌‌‎‍‍人‎‍‍‌型也是两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婴儿。

睡鼠一岁才成年，男顾客虽然好色，但对小孩子也生不出什么旖念，于是随手一扔，两只鼠就由保姆暂养。

男顾客后来又买了几只成年的英短、萨摩耶等欲宠，新鲜了大半年，腻了便转手送给自己的朋友。

某天他终于想起自己还养了两只鼠，搞过来后用项圈把其中一只转换‍‎成‌‌‎‍‍人‎‍‍‌形，是清纯可爱的少年，实在令他心痒。

男顾客习惯了温驯识趣的欲宠，当下扯住少年欲行不轨，但睡鼠胆子太小了，被吓得不断挣扎，笼子里关着的另一只睡鼠听到同伴惨叫，竟然也爬出来，咬了男顾客的手指。

男顾客吃痛，暴躁地把睡鼠摔到地上，小家伙抽搐几下，很快没了生气。

少年见状受刺激，也疯了一样发起攻击。最后男顾客狼狈地用项圈把他回鼠型，利用抓捕工具把睡鼠捉回，也吓得他自断了尾巴。

或许颤抖着，还带血的小毛球还是勾起男顾客丁点的怜悯心，他没再伤害剩下的睡鼠，只是把他退回到宠物店里。

这只断尾的睡鼠性格太差，被送回来也难以二次销售，店长本都要送去人道毁灭了，最后竟然被凌清镜接了手。

“也算是它的一点造化吧。”

店主最后这样说。

凌清镜沉默了一会，问店主睡鼠弟弟有没有被一同送回。

欲宠人型时与人类相差无异，曾有被扔到垃圾桶的兽态欲宠尸体不知何故转换‍‎成‌‌‎‍‍人‎‍‍‌型，最后被误以为是刑事案件，还上了中央新闻。后来为免误会造成社会恐慌，相关部门对死亡欲宠的处理有规定。

店主也果断地说有，尸体放在处理间几个月了，等多回收两只去世欲宠就集中处理。

凌清镜又花了二十万，在店主看变态的眼神下，买下了睡鼠弟弟的尸体。

……

事实上凌清镜当然没有什么小众爱好，他会把睡鼠弟弟的遗体买下来，主要还是因为汤圆。

被关在笼子里等待被毁灭的汤圆，在庞大迷宫似的新环境徘徊的汤圆，还有在清冷阳台抬头望月的汤圆，应该都有在想他的弟弟吧。

虽然鼠死不能复生，但起码可以让汤圆见弟弟最后一面，让弟弟长眠在春暖花开的地方。

凌清镜本来打算只翘半天班的，这下看来要翘足一天了。

他给秘书留了言，方向盘一打，就要打道回府。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有余，公寓内没有开灯，仍是他早上离开的样子。

主卧的遮光帘被拉上，透过缝隙挤入几缕阳光，勉强能看清床的角落，被子间有一团起伏。

据说睡鼠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睡眠中度过，之前凌清镜连鼠影都难见，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汤圆很多时候都躲在某个缝隙中睡觉。

被子藏起了大部分的汤圆，只露出一小撮烟灰色的头发，偶尔被空调的暖风吹起，像是一颗摇摆的小草。

凌清镜的嘴角不由自主勾起，蹑足来到床边，本来只打算凑近观察一下他的鼠，刚低下头就被一双瞪得像铜铃的黑眼睛吓得伸直了腰。

睡鼠的警觉性很高，凌清镜开始靠近时，汤圆其实就醒来了。

男孩见是他，眼皮子马上又耷拉下来，把头又埋进羊绒被里，又缩了缩，明晃晃的谢绝打扰。

这付放松的姿态让凌清镜觉得自己已经获得鼠鼠的信任，整个人突然飘了起来，伸手撸了撸男孩露出的一点后脑勺。

“汤圆，快到中午了，我叫了外卖，快出来吃。”

睡鼠是杂食性动物，但凌清镜还是点了比较清淡的菜式，汤圆不会用筷子，就拿叉子戳着吃。

凌清镜等他把最后一口汤喝完，起身从客厅的茶几上捻起一个小盒子，像是拿着什么细碎的贵重物品，缓步走回餐厅。

盒子放到汤圆面前，他才发现那木盒子五面是木的，最上的一面却是玻璃材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有只小睡鼠躺在软垫一样的东西上，神态很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汤圆不过眨了下眼，泪珠就滑到下巴，很快又掉到玻璃餐桌上，噼里啪啦炸开朵朵水花。

那是汤圆第一次主动投入凌清镜怀中，把他前胸的衬衣哭出了透视装的效果。

这天的天气还算不错，虽然冬天的风寒冷的像在掴人大嘴巴子，但并不毒辣的日光还是让整个世界明媚了几度。

汤圆哭了俩小时，凌清镜也安慰了他俩小时，但没什么作用，毕竟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缓解生命之痛。

最后凌清镜想起一种技术，可以把动物的骨灰做成钻石，他问汤圆想不想让弟弟变成星星陪在自己身边，汤圆含泪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凌清镜带回来一条铂金手链，配有半个小拇指甲那么大的，三角芝士形状的吊坠，芝士上的某个孔洞里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他给汤圆戴上手链后，汤圆又哭了，浓密的眼睫被沾成一缕缕，泪水顺着男孩的脸颊流下，汇聚在尖下巴，滴落到凌清镜心脏的正中间，烫得他前胸抽痛了下。

几乎是下意识地，凌清镜向前半步，很想抱抱他的鼠，但手举到半空，他的鼠又在眼前跑走了，几秒之内连个影儿都不剩。

阿镜无语，只能回公司，继续搬砖赚钱养他的负心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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